當他看到那張猙獰可怖的麵孔,有那麽一瞬,他以為他抱錯了人,他差點就要推開憶辰,直到她熟悉的聲音淹沒在孤寂的黑暗,“哥,你怎麽了?”


    海勒抬手在女孩眼前不敢置信地一揮,當心中的念想被證實,當看到那張熟悉卻陌生的臉頰,他的眼睛也開始朦朧,他緊緊擁住憶辰的身體,淚水無聲地滑落在臉頰。


    他恨自己沒能保護好憶辰,恨自己到現在才找到他的辰兒。


    “辰兒……”當海勒哽咽地叫道,憶辰整個身體僵硬,她害怕地推開海勒,捂住臉幾乎是尖叫:“不,我不是,我不是!”


    “辰兒……我是你的王子哥哥……”


    “不是!我不是!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辰兒……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不是……求你,求你不要過來!哥,哥……你在哪,在哪!”女孩痛苦地蜷縮在地,她從來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特別是彥翧和海勒。


    “辰兒……跟我回英國,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治好你,辰兒,辰兒不要怕,有哥哥在……”海勒深深地擁抱住女孩,心裏是無限的愧疚與自責。


    “求你,不要碰我……我不再是欣雨憶辰,不是了!”


    “不,你是!你是高高在上的欣雨憶辰,辰兒,跟我回英國,回英國,好嗎?”


    “王子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們吧!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你要欣聖,我給你,我已經要不起欣聖!求求你,不要再傷害彥翧,求求你!”


    “辰兒,傻辰兒!我怎麽忍心……辰兒,你忍一下痛,哥哥馬上帶你離開!”女孩感覺一陣白光閃過暈倒在海勒懷中。


    “你放開她!”身後一陣怒喝,艾文一個跨步擋在海勒身後,牧然汐看到憶辰暈倒在海勒懷中,心都快碎了,他二話不說來了個側身翻,直接將艾文扳倒在地。目標直向海勒。


    海勒抱著憶辰一個閃身,避開牧然汐,牧然汐在見到海勒時眼中的憤恨更甚,“你來做什麽!還不放開憶辰!要是你敢說出半個字,我讓你今天橫著出去!”


    “我不想跟你鬥,隻想辰兒平平安安。牧然汐你就是這樣扔著辰兒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帶走!”


    “就憑你!我看你今天怎麽出這個門!”牧然汐一聲令下,周圍迅速出現許多人將海勒重重包圍。


    海勒不慌不忙,從容地說:“牧然汐我有話跟你說,是關於憶辰,等你聽完再決定是否讓辰兒跟著我走。”


    牧然汐蹙眉,跨前一步,“說!”見海勒猶猶豫豫,牧然汐一個顏色,眾人也井然有序地離開。


    半個小時候。


    牧然汐聽完海勒的話,眼中翻騰著千層思緒,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論你信不信,一年後,我一定還你完美無缺的憶辰!”


    “一年太長,整容技術我相信國外的更好,但是,辰兒的眼睛最重要,現在的情況是,辰兒可以接受眼角膜移植手術……可是,眼角膜供應緊缺。”每當想起憶辰的眼睛,然汐總是無限愧疚,雖然沒有新的眼角膜,可是他有!他又在猶豫什麽呢?難道僅僅是一條活人不能供應眼角膜的法律規條束縛了自己?


    “所以你更應該讓她跟我去英國,隻要辰兒可以做手術,我保證,讓辰兒重新找到光明。”


    那一晚,然汐一直坐在憶辰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他的心裏在努力地掙紮,試圖說服自己捐獻眼角膜,可是如果真這麽做,亦楓會怎麽辦,母親怎麽辦,好不容易統一的黑幫又要再次陷入混亂,世界也會亂。可是如果他在乎了眼角膜,就要把憶辰送到海勒身邊,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可是卻能改變很多。


    比如,改變了憶辰與彥翧的關係,改變了她努力經營的愛情。到底該不該讓彥翧知道。在內心的無比掙紮中過了一夜,第二天海勒準時地出現在亦楓會,不論然汐說什麽,憶辰都不答應出國,可是他知道海勒有辦法治好憶辰,雖然他甚至都能猜到海勒會用怎樣愚蠢的辦法,可是隻要能治好憶辰,一切都無關緊要,不是嗎?


    就讓他自私一回吧,他舍不得自己的眼睛,他想多看幾眼他心愛的妹妹。


    當然汐把憶辰交給海勒,憶辰始終處於深度睡眠狀態,隻要憶辰到了英國也無法改變什麽,到時候她就會知道海勒為什麽會做這一切,他是不是也能做回好人,化解憶辰與海勒之間的誤會。想到這裏,然汐心中的愧疚也漸漸減少。


    用一雙眼睛換取一份愛情,不,更確切的說是同情。海勒,我佩服你的勇氣。牧然汐對著海勒淡淡一笑。海勒也是了然地回笑。


    目送著車子遠去,牧然汐的心中卻越來越覺得罪惡,真的可以嗎?他親手把憶辰交給了海勒。海勒來到中國,在欣聖待了兩年,這一切真的如海勒所說是為了憶辰?對,他看得出海勒是真心喜歡憶辰,因為那雙跟他有著相同顏色的眼睛不會騙人,看憶辰的時候,他是那麽溫柔,溫柔得就如以前的自己。那是隻有愛到深處才能出現的複雜情愫,似溫柔,似心疼,又似憐惜。


    可是彥翧呢,如果什麽也不讓他知道,這對他是否公平?最終他還是受不了的良心的譴責,拿出憶辰的手機打電話給彥翧,並告知了彥翧一切。


    當彥翧知道一切,他發了瘋似的開著車拚命地追憶辰,不論是紅燈綠燈,他隻知道他再也不想失去憶辰,那是他的妻子,他願意用生命疼惜的妻子。可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次莽撞,不但沒有追到憶辰,反而讓憶辰這個名字差點從生命中消失。


    那一次,牧然汐仰望著蒼穹,心中是深深的自責,上天都喜歡開玩笑嗎?就因為憶辰得到太多,所以他現在要一樣樣剝奪……難道愛情對他們倆來說真的是奢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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