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牧然汐坐在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我一直是靜默不語,直到然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響起,“辰兒,真的決定了嗎?”


    “我有選擇嗎?”我淡淡地問。


    “有,隻要你放棄海勒。”


    “哥,你說我能放棄他嗎?”


    “那你就忍心拋棄彥翧?你忘了,你跟他是經曆了多少才走在一起!”


    “就是忘不了才要放棄,海勒,我已經欠他太多,哥,如果換成桑梓為你做了那麽多,假如你的眼睛失去光明,當你再次睜開眼,卻看到桑梓躺在了你的病床上,那,你又會怎麽做呢?”


    “我……這,這不同!”牧然汐焦急地辯解。


    “哥,你本不該喜歡我,在我離開的日子,你很內疚是嗎,桑梓陪了你一年,你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變了,所以更加自責,是嗎?”我知道他在內疚什麽,在我失明,海勒都能毫不猶豫地拿出眼角膜,何況是我的親哥哥,他最終沒有摘下眼角膜,而是將我送給了海勒,我知道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不然他也不會打電話告訴彥翧,自然也就不會有那場好巧不巧,狗血的偶像劇情節。


    是的,彥翧出了車禍,這一點我早在英國就已經知道,牧然汐哪會真的放心將我交給海勒,暗地裏他不知道派了多少亦楓會的人守著我,不然英國就這麽點大,英國的王子和公主回到了英國,女王陛下又怎麽會不知道。


    彥翧的車禍,我隻能酸澀地將他比喻為偶像劇情節,我是在感謝這場車禍,還是在憐惜。在英國,當我知道彥翧發生車禍,也是在我做完眼部手術後。聽說那天他瘋了一般滿世界找我,眼中早沒了任何事物,隻知道開車,開車,繼續開車,他要追上我,再一次將我帶回家。


    我的傻哥哥,因為對我多年的愛戀,突然發現自己的感情可以寄托在桑梓身上,就覺得對不起我,所以在我麵前,他麵對桑梓就更加地慌亂與不知所措。


    喜歡一個人可以是一輩子的事,自然也可以是一瞬間。


    見牧然汐低著頭,我淡淡一笑,“哥哥,你又何必,喜歡就說出來,你不說,她怎麽知道你喜歡她。”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怎麽不是,一說起她,你臉都紅了,哥,你可是叱吒風雲的亦楓會會長!要是哪個女孩子罵你,你根本瞟都不會瞟她一眼,更不會像現在這樣,連講話都結巴了!”


    “啊?有,有嗎……”


    “好吧,沒有。”我失笑,卻打心底裏為然汐高興,終於他可以走出對我的陰影,重新勇敢地追求他的愛情。


    躺在草地上我都快睡著了,才聽牧然汐長歎道:“辰兒,你變了,真的變了。”


    我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閉著眼睛,就當自己已經睡著,死過一次的人,或許真的會把一切看淡。


    直到意識漸漸模糊,我感覺自己進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這樣的溫度還是有些熟悉,我把腦袋往他懷裏蹭了蹭,甜甜地喊了聲,“彥翧……你回來了。”


    身體猛得一僵,之後是一聲跨過千年般幽幽傳入耳際的歎息,“我的傻妹妹……”


    ————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回欣聖處理些事情,剛出門就有一輛銀白跑車停在我麵前,當看到那個白襯衫的男人,我心裏禁不住“咯噔”了下。


    我淡淡一笑,“你來做什麽?”


    “我們不是老朋友嗎?”彥翧摘掉墨鏡瀟灑地倚靠在車門,陽光落入他漆黑的眼眸,流動著惑人的熒光。


    “是。”


    “你對老朋友也那麽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多少錢。”彥翧笑著說。


    “嗬,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彥翧的笑容尷尬地一窒,“要去哪我送你行嗎?”


    “不用了,我們不順路。”


    “我不準備順路,特意送老朋友,這樣也不行?”彥翧不依不饒。


    我蹙眉,定定地看向彥翧,“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私事加公事,十分鍾。”彥翧同樣鎮定地回望我。


    迎著那雙熟悉的幽深瞳仁,我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好,十分鍾。”


    看一眼身邊的艾文和亦兒,我淡淡地說:“在這裏等我。”


    “是,殿下。”


    ————


    坐在車上,彥翧一直都有意無意地瞟向我,我幹脆側了頭讓他看個夠,“還有五分鍾。”


    彥翧一怔,爾後非常賴皮地說:“我沒說包括開車時間。”


    好吧,他沒說。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是公事,有需要欣聖合作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彥翧又是一怔,“為什麽?”


    我淡淡一笑,因為我欠你,欠到這輩子都還不清,“因為我們是老朋友啊!”


    “我還沒提出是什麽要求,你就答應?”彥翧問。


    “是。”


    “無論什麽不合理的條件,你都答應?”他繼續問。


    “在我印象裏,你對欣聖也不會提出過分要求。”我不置可否。


    彥翧停下車,突然對著我眯起了狹長的眼睛,“你真的……我們以前真的隻是普通朋友?”


    我一挑眉,“那你認為呢?”


    “你這麽特殊,這麽優秀,這麽冷淡……我難道不會去追求你?”


    “冷淡也成了你追求的理由?”


    “是。可惜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既然知道就該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老這麽花心。”


    “嗯?你很了解以前的我?”彥翧揚揚眉,看上去非常自滿。話說我昨天看到的難道都是假象,他笑得不是挺溫柔,難道在牧淑女麵前故意裝的?想到這裏,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眼神黯淡了。他為了別的女人,偽裝了自己的性格,是這樣嗎?你在討牧淑女歡心,真的是這樣嗎?


    驀然間,我的嘴唇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柔軟觸感,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幽深的眼眸依舊是那麽漆黑,如寂靜的黑夜平靜無波,可是就在他吻上我的一刹那,他眼中的平靜也被徹底打破。那裏翻騰著太多的情愫,讓我除了恍惚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


    我狠狠地將他推開,大口地喘息。他兩手撐在駕駛座上,將我牢牢禁錮,眼中的專注又讓我回想起了以前的他。


    “我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他用極其低沉沙啞的嗓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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