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迪·庫珀錯了。綁架人員和人質都沒有離開美國。但是根據現在的計劃,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要離去。


    躲在哈肯薩克據點的梅德林人員星期六下午極度緊張,神經繃得緊緊的。使他們感到不安的最直接原因是收音機和電視機裏關於上午懷特普萊恩斯事件的報導。


    米格爾焦躁不安,很不耐煩地回答別人提出的問題,有幾次還咒罵提問題的人。卡洛斯在5個哥倫比亞人中性格最為溫和。當他怒氣衝衝地說引爆尼桑車“做法很蠢”時,米格爾抓起了一把刀子。但他控製住自己,又把它放了下來。


    米格爾事實上也意識到在懷特普萊恩斯引爆尼桑車是一著臭棋。當初的動機是等他們走後,警告人們綁架者不是鬧著玩的。


    米格爾曾以為,他們在綁架事件之後卸走了車上的黑色玻璃,紐約的牌照換成了新澤西的牌照,客車因為外表起了變化,在懷特普萊恩斯的停車庫裏可以停上五六天,甚至更長的時間而不被發現。


    很明顯,他判斷錯了。更糟的是,正當他們想悄悄地溜出國境時,上午的爆炸及其人員死傷使得全國的注意力重又集中到斯隆家人的綁架人員身上,警察與公眾又處於高度警惕狀態。


    米格爾及其同夥對在懷特普萊恩斯造成的死傷破壞一點也不在意,換一個場合他們還會覺得開心。他們感到不安的隻是自己現在處境很危險,而這是不應該發生的。


    哈肯薩克的陰謀者爭論的問題是:根據新聞報導,警察自星期四以來已經撤去部分路障,現在還會不會重設路障?如果會,從據點到蒂特婆羅機場之間有沒有路障?機場情況如何?安全檢查是否會因為爆炸事件變得很嚴?如果四個綁架人員再加上人質能從蒂特婆羅安全離去,在佛羅裏達的奧帕洛卡機場停留時會發生什麽情況?那裏危險大不大?對這些問題沒有人——包括米格爾——能提供答案。他們明確知道的便是一定要走。轉移這架機器已經開動,他們必須碰運氣。


    氣氛緊張的另一個原因是陰謀者相互之間日益不和。


    索科羅是產生矛盾的一個根源。盡管她起初對男人們的殷勤一概拒絕,昨天晚上她上了卡洛斯的床。他們作愛的聲響使其他男人羨慕不已,拉斐爾更是十分嫉妒,因為他自己想占有索科羅。


    使情況更為複雜的是米格爾對索科羅也有強烈欲望。但是作為他們的頭目,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卷入對她的競爭。他感覺到,他的領導地位產生了其他方麵的影響。最近,他照著刮胡子的鏡子,意識到自己身上平常的“普通人”外貌正在消失。他越發不像和氣的小職員或小經理了,而過去他曾以此作為掩護。年齡和職責賦予他真正的形象——一位老練、強硬的指揮員。


    今天他想,所有指揮員都會犯錯誤,懷特普萊恩斯很明顯是他的失著。


    因此,當7點40分到來時,每個人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都如釋重負。撤離行動開始了。


    胡利奧駕駛靈車,路易斯駕駛“寧靜殯儀館”卡車。兩輛車子已經裝上貨準備出發。


    靈車上隻有一隻棺材,裏麵是昏睡的傑西卡。安格斯和尼古拉斯也處於昏睡狀態,他們的兩個棺材放在卡車上。每個棺材蓋上卡洛斯各放一隻用白色菊花和粉紅色石竹紮的花環。這些鮮花是他上午翻搞來的。


    很奇怪,看到棺材和鮮花後,綁架者的情緒變得陰沉起來,似乎他們在心裏排練多次準備到時表演的各個角色變得容易了。


    隻有包迪略一直集中精力做手上的事情。他在三個棺材周圍忙碌著,用他的外接監測儀檢查讀數。在隨後幾個小時裏,他要檢查多次。這次行動的成敗將完全取決於他的預先測算。在路途中,特別是受到盤問時,如果有一個人質恢複知覺後掙紮或叫喊,那一切都完了。


    甚至棺材在什麽地方有點異樣,引起人們懷疑後要開棺檢查,也可能使整個計劃成為泡影。


    快要出發前往蒂特婆羅時,索科羅出現了,她身穿一件極富性感的黑色亞麻布連衣裙,外披一件鑲邊短衫。頭戴一頂無邊小黑帽,耳上飾有金耳墜子,還帶了一根細細的金項鏈。因為包迪略在她下眼瞼放了胡椒末,她眼裏噙著淚水。她在拉斐爾眼瞼裏也放上胡椒末,開始他拚命反對。但在米格爾的堅持下隻得讓步。拉斐爾很快就習慣了輕度不適,兩眼開始淌眼淚。拉斐爾、米格爾和包迪略各人身穿黑西裝,戴黑色領帶,扮得很像哀悼者。如果有人盤問,拉斐爾和索科羅將成為一位死去的哥倫比亞婦女的哥哥和妹妹。這位婦女訪問美國期間在一次汽車翻車失火事件中喪生,現在她的遺體正運往家鄉安葬。根據他們編造的故事,因為這位婦女的兒子死於同一事故,拉斐爾和索科羅將成為尼基的傷心欲碎的舅舅和阿姨。第三位“死者”安格斯則是隨同母子兩人前來美國的一位遠房親戚。


    包迪略是負責料理後事的死者家庭成員,米格爾是他們家的好朋友。


    他們編造的故事備有文件證書佐證:他們偽造了出事地方賓夕法尼亞簽發的死亡證明,高速公路上交通事故的照片,甚至還有從《費城日報》上剪下來的新聞報導。這報導實際上是由私人印刷所印製的。文件證書還包括米格爾、拉斐爾、索科羅和包迪略的新護照和兩張備用死亡證明,其中一張已用於安格斯。這“一套’文件證書是通過米格爾另一位哥倫比亞聯絡人搞到的,共花費兩萬多美元。


    在這編造的故事和偽造的新聞報導中都提到關鍵的一點:三具屍首己被燒得血肉模糊,扭曲變形,難以辨認。在撤離美國途中,米格爾將以此來防止開棺檢查。


    靈車和卡車的引擎已經發動,後麵跟著的是普利茅斯車,卡洛斯坐在駕駛員位置上。他將與其他車子保持一定距離,但一有情況隨時就可前來幫忙。除了包迪略外,所有人都帶了槍。現在的計劃是直接開往機場,路上隻需10分鍾時間,最多15分鍾。


    米格爾在哈肯薩克的院子裏看了一下他的手表:7點35分。他對其他人下了命令:“上車。”


    他獨自一人把據點的房子和輔助建築最後檢查了一遍,使他滿意的是沒有什麽他們住過的明顯痕跡留下來。但有一處使他不安。他們挖坑埋網絡電話和其他設備的地方同周圍相比顯得不平整。胡利奧和路易斯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來平整地麵,鋪了一層樹葉,但被人翻動過的跡象還在。米格爾估計這無關緊要,而且在這個時刻也無能為力了。


    他回到靈車旁,爬上前座,對胡利奧說:“走!”


    他們前往蒂特婆羅時,已是黃昏。夕陽在他們後方隻留下最後一縷晚霞。


    路易斯第一個看見了前麵警車上閃爍著的警燈。他輕聲咒罵了起來,將車刹住。米格爾從靈車的乘客座位上也看見了警燈,他把頭伸出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車子在公路上的位置。索科羅坐在兩個男人中間。


    他們現在在往南去的州17號高速公路上,後麵一英裏外是帕塞伊克高架快車道。州17號高速公路上來往車輛很多。從這裏到警燈處沒有向右去的岔道。馬路中間的分隔欄使得u形轉彎也不可能。米格爾開始冒汗了。他盡力控製自己,命令路易斯:“繼續往前走。”他往後看了一眼,確保“寧靜殯儀館”卡車緊隨在後。


    卡洛斯的普利茅斯車跟在後麵更遠處,盡管見不到它。


    現在他們看到幾名警察在前麵將車輛分為兩路,中間是像收稅崗亭一樣可移動的結構。另外幾個警察好像是在和停車的司機交談。右邊不遠處還停了幾輛警車,警燈一閃一閃地亮著。米格爾對其他兩人說;“冷靜點。由我來說話。”


    他們緩緩向前移動了10分鍾才看到車隊長龍的頭。即使這時他仍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天色己經暗黑下來,許多車燈照得人眼花繚亂。從遠處看去,警察與司機交談後,有時把一些小汽車和卡車帶到旁邊去作進一步檢查,有時則揮手放行。


    米格爾看了看手表。快8點鍾了,沒法和裏爾噴氣式準時碰頭了。


    米格爾盡管叫別人冷靜,自己卻緊張起來。他們迄今一直是連連得手成功,難道就到此為止,要以被捕或在和警察的槍戰中喪生而告終?在被抓獲與被打死之間米格爾選擇後者。要從目前的危險境地中蒙混過關似乎不大可能。他考慮:是現在就逃跑,或至少拚打一下,還是繼續坐在這裏,懷著僥幸通過的唯一希望,讓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路易斯輕聲低語:“這些混蛋來檢查我們了!”他將手伸進大衣下麵,拿上一支瓦爾瑟p38手槍,放在身邊座位上。


    米格爾吼道;“把它藏起來!”


    路易斯用報紙將槍蓋上。


    米格爾感到身旁的索科羅在顫抖。他將一隻手擱在地胳膊上,顫抖停止了。他看見她兩眼盯著前方,目光停在向前走來的警察身上。


    這個身穿製服的人影是獨自行動的,沒有和車隊前麵的警察在一起。他邊走邊朝身邊停靠的小汽車內張望,偶爾停下來,顯然是回答旁人的問題。當這位警官離他們還有幾碼遠時,米格爾決定采取主動。他按了按自動開關,把身旁的車窗玻璃放下。


    米格爾問道:“警官先生,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警察走上前來。他看上去十分年輕,胸口別的名片上寫著“吉爾斯”。


    “先生,為了公眾安全起見,檢查駕駛員是否酗酒開車,”他答道,臉上的笑意似乎是強裝出來的。


    米格爾不相信他的話。


    警察查看靈車時,又冒了一句:“我希望你不會是剛從酒席上痛飲後歸來的吧。”


    警察說這話是想詼諧,但表演得很笨拙。米格爾看準了機會,便抓住不放。他盯著吉爾斯,嚴厲地說道:“警官先生,如果你這是開玩笑的話,這玩笑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年輕的警官的麵色頓時變了。他不安地說道:“對不起……”米格爾好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說道:“坐在我身邊的這位夫人和她姐姐來美國旅遊。她親愛的姐姐就睡在後麵的棺材裏。她和另外兩個家人一起不幸死於一起交通事故。那兩個人的靈車就跟在我們後麵。他們的遺體要從這裏運回他們的國家安葬。飛機正在蒂特婆羅等我們。我們既不欣賞你的詼諧,也不喜歡在這兒耽擱。”


    索科羅心領神會,把臉轉過來讓警察看到她淚流滿麵。


    吉爾斯內疚地說:“先生、夫人,我已說過對不起,剛才的話是無意說的。我向你們道歉。”


    “警官先生,我們接受你的道歉,”米格爾神情莊嚴地說。“現在,我想你是否能幫幫忙讓我們快點走。”


    “請等一等。”警察快步走到車隊前麵,去和他的班長商量。班長聽他說話,又朝這邊看了看,隨後點點頭。年輕的警官又跑了回來。


    他告訴米格爾:“先生,我想我們都有點兒緊張。”他壓低聲音很信任地說:“事實上,這兒的檢查是一個掩護。我們是在搜捕綁架者。有沒有聽說他們今天在懷特普萊恩斯幹什麽?”


    米格爾麵色嚴肅地答道:“聽說了,非常可怕。”


    “先生,你們兩個駕駛員可以向左繞道。跟著我到柵欄處,到了那兒就可以和其他車子一起走了。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警察打手勢讓靈車和gmc卡車從車隊長龍中開出來,同時又示意叫跟在後麵的小汽車繼續往前開。米格爾向後瞟了一眼,仍未看見普利茅斯車。他想,好吧,卡洛斯得自己照看自己了。


    警察在前麵步行帶路,一直走到他們剛才在遠處看見的可移動的崗亭前,然後揮手放行。前麵馬路上車子不多。


    當靈車經過他時,警察“啪”地舉手敬禮,一直到看不見車影才把手放下。


    米格爾覺得,他們編的故事首次測試還很管用。他想,到了蒂特婆羅,是否還管用?在綁架者隱蔽在哈肯薩克的那幾個星期期間,米格爾曾兩次到蒂特婆羅查看地形。


    這是一個專供私人飛機使用的繁忙的機場。平均24個小時有400多個航班在此降落和起飛,其中有許多是在夜間起落。約有100架飛機以蒂特婆羅為基地,它們停靠在機場東北部。六家公司為途徑此地或本基地的飛機提供服務。他們的辦公大樓在機場的西北部。每家公司都有自己進機場的入口,並負責安全檢查。


    六家公司當中又數布倫瑞克航空公司規模最大。根據米格爾的建議,從哥倫比亞飛來的裏爾噴氣式55lr將使用這家公司。


    米格爾在他的一次造訪中,曾以一架私人飛機主人的身份見了布倫瑞克總經理和其他兩家公司的經理。通過交談,米格爾了解到由於裝卸貨物的原因,機場有些地段要比另外一些地段更為隱蔽和僻靜。最不隱蔽,飛機降落和停靠最多的地方叫做泰布爾,位於機場中部,離指揮塔不遠。


    利用率最低的停機坪是在南邊,大家認為那裏不方便。因為能減輕對泰布爾的壓力,機場樂意讓人使用南部停機坪。停機坪附近還有一個平時上鎖的邊門,但蒂特婆羅各航空公司可以隨叫隨開。


    獲得這個情報後,米格爾通過哥倫比亞駐紐約領事館的聯絡渠道,向波哥大發信,建議飛來的裏爾噴氣式要求在靠近南門的停機坪停靠。今天,他最後一次使用無線電話機便是給布倫瑞克航空公司掛電話,要求他們從晚上7點45分到8點15分將南邊門打開。


    米格爾從他早些時候在蒂特婆羅的幾次交談中了解到這樣的要求並非異常。私人飛機的主人們經常不願別人知道自己的業務,而機場的工作人員也有不給人找麻煩的美名。


    現在,當靈車和卡車駛近蒂特婆羅時,米格爾指揮路易斯將車開到南邊門。盡管他不準備能完全避開安全人員的注意,但他指望那兒要比正門鬆動得多。


    自從碰到那個警察以後,靈車內一直很緊張,沒有人講話。但是隨著緊張氣氛的逐漸緩和,索科羅開口對米格爾說:“你剛才的表演真棒!”


    路易斯也說:“是的。”


    米格爾聳聳肩。“別放鬆警惕,這還隻是個開始。”


    當他們靠近機場的柵欄時,他看了一下手表:8點25分。他們已遲到了半個小時,比南邊門預約開啟時間晚了10分鍾。當靈車的車燈打在大門上,他們發現門是關上的,並上了鎖。周圍一片黑暗,沒有一個人影。米格爾受到挫敗,一拳頭擊在汽車擋泥板上,罵道;“他娘的!”


    路易斯從靈車上跳下來,查看門上的鎖。拉斐爾從後麵的卡車下來,也上前去看鎖,然後回到靈車旁,對米格爾說:“我用一粒子彈就可以把那鎖打開。”


    米格爾搖了搖頭,心裏納悶:裏爾噴氣式的飛行員怎麽沒來跟他們見麵。黑暗中他能辨認出柵欄內停靠的幾架飛機,但那兒沒有燈光也沒有任何動靜。航班會不會晚點了?不管怎麽說,他知道他們必須使用布倫瑞克航空公司的正門了。他對路易斯和拉斐爾說。“上車。”


    他們把車頭調過來離開南邊門時,普利茅斯車跟上來了。顯然,卡洛斯安全通過了警察的路障。米格爾命令他跟到機場入口,然後就在那兒等待靈車和卡車從裏邊出來。


    駛近燈火通明的布倫瑞克大樓時,他們看見又有一個邊門關閉了。大門旁邊,一個身穿製服的安全檢查人員站在門口的哨位上。他旁邊的一個禿頂高個子身穿便衣,兩眼死盯著駛來的靈車。是警察局的偵探?米格爾又感到一陣緊張。


    那個人走上前來。他看上去在50歲開外,舉止很有威嚴。路易斯將窗玻璃放下,那人問道:“你們是不是給皮紮爾多先生送一批特殊的貨物?”


    米格爾頓時感到鬆了一口氣。這是用預先約定的暗語問話。他也用熟記的暗語回答:“運送貨物一切就緒,所有單證都已齊備。”


    那人點點頭,“我是你們的正駕駛員。我名叫昂德希爾。”他的美國口音很重。“真該死,你們遲到了!”


    “我們遇到了麻煩。”


    “不要囉嗦了。我已經把飛行計劃交上去了,我們快走。”他繞過靈車爬上乘客座位時向門衛打了個手勢,大門就開了。


    很顯然,這裏不會有安全檢查,不會有警察來。他們絞盡腦汁精心編織的故事用不上了。但米格爾對此一點不介意。


    靈車前排座位上坐四個人很擠,但他們還是將門關上了。飛行員給路易斯指點著方向,靈車來到兩邊亮著藍色電燈的跑道上,然後向機場南部開去。gmc卡車緊跟在後。


    幾架飛機隱隱出現在前麵。正駕駛員指著其中一架最大的,那就是裏爾噴氣式55lr。從飛機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


    昂德希爾簡潔地說:“副駕駛員福克納。”


    裏爾噴氣式左邊艙門已經打開,從裏麵放下扶梯到地麵。副駕駛員上了飛機,機上電燈開始亮起來。


    路易斯倒車將靈車後部調到裏爾噴氣式扶梯口準備卸貨。卡車停在不遠處,胡利奧、拉斐爾和包迪略跳了下來。


    大家在機艙門口聚集時,昂德希爾問道:“有幾個活人跟飛機走?”


    “四個。”米格爾答道。


    “把名字給我,我要填運單,”正駕駛員說,“死者的名字也要。除此之外,福克納和我兩人不想知道關於你們或你們業務的任何情況。我們隻是根據合同提供包機服務,僅此而已。”米格爾點點頭。他心裏清楚兩個駕駛員今晚飛行的報酬非常優厚。在拉丁美洲——美國的空中走道上,有許多飛行人員為了賺大錢,不惜冒風險,玩弄法律,其中也不乏美國人。對於這兩個駕駛員想保持距離,不沾邊的聲明,米格爾全不在意。他懷疑如果真正遇到麻煩,這樣的聲明是否有任何意義。到時駕駛人員也是逃脫不掉的。


    在副駕駛員的指導下,拉斐爾、胡利奧、路易斯和米格爾將傑西卡睡的那口棺材從靈車卸裝到飛機上。棺材在機艙門口掉頭很難,因為隻有不到一英寸的空隙。機艙內,右邊一排座椅全部拆除。用來固定貨物即棺材的皮帶係在地板軌道上和頭頂上方的各種架子上。


    第一口棺材裝上飛機後,靈車就開走了,卡車倒了過來。兩口棺材很快送上飛機。米格爾、包迪略、索科羅和拉斐爾隨後登上飛機,把機艙門關了起來。沒有人說“再見”。米格爾坐在座位上,從舷窗裏往外望,兩輛汽車的車燈已在漸漸遠去。


    副駕駛員還在給棺材係皮帶時,正駕駛員在駕駛艙裏按動開關,引擎頓時轟鳴起來。副駕駛員走到前麵,無線電聲音響了起來,請求起飛。指揮塔同意起飛。一會兒飛機就滑行了。


    包迪略在座位上開始將外部監測儀連接到棺材上。他忙碌的時候,裏爾噴氣式飛離地麵,在黑暗中很快爬高,然後向南往佛羅裏達飛去。


    地麵上,工作還未完全結束。


    當靈車和通用卡車從機場出來時,外麵坐在普利茅斯車上等候的卡洛斯推檔跟上。他尾隨靈車而行,一直到十英裏以外的彼得森鎮。路易斯將靈車開到預先隨意選定的一家殯儀館,然後把靈車停在其停車場上。他將鑰匙留在車上,快步走上普利茅斯車,與卡洛斯一起離開了。


    卡洛斯和路易斯從彼得森朝北行駛了六英裏,來到裏奇伍德鎮。胡利奧這時已將通用卡車開到那兒,把車停在一家經營廢舊卡車商店的停車場上。這家舊車店晚上不營業。很有可能這輛無人認領、幾乎全新的卡車將最後消失,沒有人再能見到它。


    兩人在附近預先約定的地方接上胡利奧,然後三人最後一次回到哈肯薩克。在那兒,胡利奧和路易斯兩人分別換開雪佛萊和福特轎車。沒有絲毫耽擱,他們和卡洛斯分了手。他們將把轎車停到不同的地點,車門打開,鑰匙留在車上,以便讓人把車子偷走。這樣就不可能把這些汽車同斯隆家人綁架案聯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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