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成說完就給許智博打了電話,讓他晚上過來有話說,許智博好像有事,蔣天成對著桌子又是一腳,對著電話裏吼道:“你他媽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妞兒,重色輕友的家夥,老子這兒都火上房了,你要是兄弟今兒就給我過來,不然明兒咱倆就絕交!媽的,那女的有什麽好,值得你這麽癡情?”


    我豎著耳朵,聽到那頭許智博說:“她好不好不說,你也知道我喜歡了她這麽多年,她今天晚上好不容易約我出去一次,我就是重色輕友,今天天大的事兒你都別找我,沒戲。你這一天到晚的給我打電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我了,行了,不跟你說了,今兒你的小扇貝應該回去了,你有她陪著夠了,也用不著我去當電燈泡,掛了啊。”


    “喂!許老駝!”


    電話裏傳來忙音,蔣天成對著桌子又踹了兩腳,直踹出去老遠,“操,沒義氣的……”


    許智博在我眼裏屬於翩翩公子的類型,學習好家世好,我有點好奇,能讓他喜歡這麽久的,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孩兒。


    蔣天成煩躁的抽著煙吞雲吐霧,我禁不住疑惑,問他為什麽要救萬冬。他皺著眉,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就是直覺,覺得這裏邊兒有問題。”


    他看向我:“你說穆言沒事兒為什麽要去你們學校,人到了,又不進去,他搞什麽名堂?”


    “會不會是因為當時有警察在,他不想惹事就先走了?”


    “穆言那孫子陰得很,他才不怕警察,我就怕那個叫什麽冬,可能跟他有關係。”


    “怎麽會?”十一中雖然不是重點高中,但怎麽說也是一正兒八經的學校,怎麽可能會與這些社會上的人有那麽多的牽扯。


    蔣天成想了想,“怎麽跟你說解釋呢,我們這邊也打聽到了點消息,穆言著幾個月一直在到處暗搓搓的找幹淨女孩兒,不知道憋的什麽壞主意,職院裏三年級的那幫最近就在忙活著給他找雛兒。二中是重點,這種事應該不會有,但你們學校就不一定了,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地兒,多少能撈幾個。我懷疑穆言可能也要對那兒下手。”


    “我還是不明白這跟萬冬有什麽關係。”


    “十一中是劉浩扛的,他那人我跟他打過交道,好色點兒,沒事兒愛裝個逼,本質上也不是那麽沒底線的壞,這種事估計他幹不出來。棋子不好掌握,換一顆就行了,等開學之後,看看你們新老大是誰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難說。”


    我更暈了,“這樣跟救萬冬有關嗎?新老大總不會是他,他現在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抓起來還好,就怕他會被某些人搶先救出來。”


    “算了,不說這。”蔣天成揮一揮眼前的煙,撈過旁邊剩了半瓶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個光。


    我看著滿地的煙頭,拿掃帚收拾垃圾,聽到蔣天成的咳嗽時說:“成哥你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還管上老子了,誰給你的權利,嗯?”他笑著看我,我把頭低的很深,悶頭掃地,沒一會兒聽到他來了一句:“別拿屁股對著老子。”


    我紅了臉,連忙又轉回來,把垃圾清理掉,收拾好了桌上的撲克牌和啤酒瓶。


    “吃飯沒?”


    “我吃過了。”我話音剛落,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蔣天成笑出了聲,我頓時無地自容,恨不得拋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將天成滿不在意,站起來兜住我的脖子把我拉了過去,堅實的肌肉讓我的心怦怦直跳。


    “走,老子請你吃火鍋,最近雨水多,去去濕。”


    我嗯了聲,走到門口問:“不叫上趙羿哥他們嗎?”


    “還真把自己當他媳婦兒了?”蔣天成挑起眉毛,眉眼間頗有幾分不悅的神色,“叫他們幹什麽,讓他們吃泡麵,咱們自個兒開小灶去。”


    我看著他笑了下,點頭,“好。”


    天氣不好,頭頂沒有太陽,看起來就像快要下雨一樣,我穿著短袖,風吹在胳膊上有些涼。


    蔣天成還是老樣子,渾身火熱,就像一座永遠不會熄滅的活火山,每時每刻都不知疲倦的燃燒著,在身體裏醞釀著一場爆發的熱情。


    我一側身子與他相依,總是用餘光偷瞄他胳膊上的肌肉,不像電視裏健美先生那樣誇張,可卻是實打實的練出來的,用力的時候微微噴張。


    我想起看過的動物世界,想起人類曆史上的過去。


    在沒有金錢,沒有名譽地位的世界,雄性展示自己的力量,在揮霍的荷爾蒙裏向雌性示意,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吸引雌性成為他的配偶。


    在不諳世事的年紀,我還沒有見識過名利,最原始的力量,成了對我最大的吸引。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喝酒,味道不太好,而且啤酒也沒有白酒的味道那麽香,我低頭吃菜,蔣天成把涮好的肉一筷子全撈出來放在了我的碗裏,嫌棄我像根竹竿,見我涮菜就說我是羊隻知道吃草。


    火鍋吃到肚裏,又辣又熱,沒一會兒就出了汗,我拿紙巾擦臉,蔣天成扯了扯自己的黑色t恤,仰頭往胃裏灌了一整杯紮啤,喝完長出了一口氣。


    我在一旁看著,也端起杯子大口的咽了一口,味道很怪,說不上來,就隻記得很涼,把嘴裏的熱辣衝下去不少,滋味也沒有那麽糟糕。


    蔣天成見我喝了酒,笑得更深了,勾著嘴角對我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他媽就是一慫包,跟你聊上幾句,當你說誰都有難言之隱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多看你一眼,覺得你這妞兒挺有意思。一直到後來看你砍斷六指,才發現你內心其實根本沒看起來這麽乖順,你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就算我不帶你,以後也遲早會有人發現你的野性,還他媽不如讓老子撿個便宜。”


    我沒有看他,“是不是狼我不知道,反正,我本來就是野孩子。”


    “別是白眼狼就成。”蔣天成端起杯子,“來來來,走一個,我幹杯你隨意。”


    我跟他碰一下,還是隻喝一口,吃著菜把酒的味道壓下去。


    蔣天成見我挺放得開的,就問:“扇貝,你以前到底為什麽不跟魏卓他們還手?”


    “因為窮。”我戳著碗裏的魚丸,垂著眼皮說:“小學的時候我成績不太好,早晨會比別人早一個小時到學校,多上會兒晨讀背背知識點,在家吃飯的時間不夠,每天都帶兩份飯盒。那時候魏卓是我們那兒的小霸王,班裏的人都聽他的指揮,他看我不順眼,就把我的飯盒都扔進垃圾桶裏,在水杯上用小刀戳個洞,塞進我的書包。那時我們兩個幾乎天天打架,他們人多,我每次都被圍毆,後來周一升旗儀式,大家都去操場了,我慢了一步,結果出教室的時候看到他也沒走,我被他整怕了,想躲開就算了,結果他硬上來搶我的東西。他當時個子還沒有我高,我打了他一拳,他一直追我到樓梯口,拿凳子砸我,我抓著書包往他身上扔,結果不小心就把他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然後魏卓受了傷,讓你們家賠了一大筆醫藥費是麽?”蔣天成一筷子伸過來,戳走了我晚上的魚丸。


    我吸了口氣,嗯了聲,“他舅舅是醫生,給他開了一份很嚴重的證明,說不給錢就告我去坐牢。那一次,我爸賠光了所有的家底,把我帶到他舅舅麵前用皮帶抽了一頓,他舅舅才答應私了不追究。那之後我就答應過我爸,不管怎麽樣,再也不跟人打架了,魏卓也一直拿這件事來威脅我,我是真的很害怕那種事會再發生。”


    “真傻。”蔣天成用力的揉了揉我的頭,輕輕蹙了眉,說:“以後在我這裏,不用再擔心這種事了,如果有人欺負你,就用你的拳頭狠狠地打回去!打出事來,我幫你解決,有人要訛你,爺們兒帶人弄死他!就算真出了意外,那老子傾家蕩產也給你賠!”


    “為什麽?”我看著他,等待一個答案。


    他把熟了的魷魚扔進我碗裏,眉梢一挑,說:“因為老子就愛看你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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