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如果不來找你,你這輩子就打算這麽躲著老子了是麽?”蔣天成怒氣衝衝的站在門口,拳頭用力的攥著,連手臂都鼓了起來,陰沉著一張臉,高高的個子差點跟門框一般高。他站在那兒,我插門的插銷,在他健壯的身體麵前,就好像一根小棍兒,輕輕一踢就斷。


    隔壁的女人還在盡職盡責的叫著,蔣天成臉色更差,一腳踢在牆上,對那邊吼了一句:“人都不上當,還他媽叫個屁!”


    他吼完,那邊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


    我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傻乎乎的坐在床邊看著他,眼睛還是紅紅的。


    蔣天成好像很生氣,往裏走了幾步,我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你是不是很嫌棄老子?”他站在我眼前,就像一堵鋼鐵鑄成的牆,門外的月光打在他背上,影子落在我身上,無形之中給了我巨大的壓迫感。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更靠近,俯下身來,手撐在我床頭邊的牆上,作為桎梏,把我鎖在了懷裏,聲音有些嘶啞,質問般的說道:“我他媽年輕的時候是愛過一個比我大十四歲的女人,我這輩子不可能忘掉她,因為我所能付出的愛不再完整,所以你嫌棄我了,是嗎?”


    這一年我十六歲,蔣天成不過是十八歲。


    十八歲,剛剛成人的年紀,他卻已經談起自己的年輕時候,這番言論,在十年之後我再想起,或許未免覺得滑稽,可在當時,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拚命的搖頭,蔣天成喝了太多的酒,思維跟我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不顧我想要說什麽,直起身子,嘴角諷刺的笑笑,說:“還是說,你也跟那些人一樣,覺得老子就一變態,戀母癖?”


    三個字讓我更生了一層寒意,急急忙忙的站起來,為自己辯解說:“不是的,成哥,我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又經曆過什麽,可是成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你有過那樣的想法,我愛你!”


    情急之下,我把這三個對當時的我而言,最大膽的字眼說了出來,眼裏泛著淚光看著蔣天成。


    他像是醉了,在聽到的時候隻是微微一愣,隨即又恢複了冷漠,說:“你他媽少騙老子了!你們一個個……一個個當著老子的麵一口一個哥的叫著,其實背地裏沒少嚼老子的舌根,真當他媽老子不知道!”


    蔣天成忽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攥得我很痛,目光死死的盯著我,沒有說話。


    我使勁兒掙紮了兩下,跟他說:“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也會疼?”蔣天成冷笑,用力推了我一把,指著自己的胸口說:“老子這裏比你更疼!”


    我被他推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有些怔忪,蔣天成卻沒有給我半點解釋的機會,轉身大步走出了門。


    我呆滯的坐在地上,良久,不甘心放棄,抓過外套跑出了門。


    網吧裏人還沒散,我問喪偉有沒有見到成哥,他搖搖頭,趙羿說:“喝酒去了吧,嫂嫂你最近忙什麽呢也不理我們成哥,成哥最近成天背著哥幾個喝悶酒消愁,人都快抑鬱了,太可憐了,嫂嫂今晚可一定得把我們的好哥哥給安全的帶回來。”


    我敷衍的嗯了聲,沒跟他們告別就跑了出去。


    網吧附近的餐廳不少,平日裏他們總是喜歡吃點火鍋燒烤,也沒什麽固定的地兒,走到哪兒就在哪兒紮營。


    我跑遍了整條街,腿都快跑斷了也沒有見到蔣天成,清冷的夜晚,我裹緊了自己的衣服,時間越長,恐懼之情越深。就在這時候,抬頭看到不遠處遊戲廳的牌子,愣了愣,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悄悄走了進去。


    我問前台的姐姐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蔣天成的人,她一臉好奇,問我跟他是什麽關係。


    我咬咬牙,說我是他女朋友。


    姐姐笑了起來,跟我說到二樓往裏走到頭,有個小包間,號碼801,到那就能找到他。


    我順著上樓找門牌號,沒想到蔣天成居然真的會在這裏,沒有記錯,這裏應該是老鬼的地盤,看來他們現在關係真的緩和了,網吧也沒有再搶來搶去的打架,孫萬軍的話,當真起了作用,他們現在都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找到801,敲了敲門,沒人應。


    正好服務員送酒過來,我接了在手裏,推門幫忙拿進去。


    包廂裏隻有蔣天成一個人,麵前是一個點唱機,現在開著也沒人唱,蔣天成隻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瓶酒,地上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扔了不少瓶子。


    他抬眼看到是我,眼神裏流露出閃躲的厭煩,把瓶子扔過來讓我滾。


    “成哥,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蔣天成不悅,凜然說道:“我愛幹什麽幹什麽,愛去哪兒去哪兒,你他媽管不著!”


    我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不管怎麽樣,他都不該這麽作踐自己,他心裏有事兒,也不該這麽借酒消愁,這隻能讓自己愁上加愁。


    我也攥了拳頭,對他吼了一句:“我們現在還沒有分手,你說過我們生死都要在一起,那我就有資格管我自己的男人,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去!”


    吼完,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絕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勇氣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蔣天成嗤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梁善,漲本事了是吧,現在也敢命令我了。我是你男人?算老子瞎了眼,你他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成哥----”我軟了下來,拉住他的手臂。


    蔣天成也不理我,自顧自地說:“虧得老子對你掏心掏肺,你見找個小白臉就想把老子給甩了是麽?”


    “你在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想要甩掉你了?”我不明白。


    “你們學校那個姓江的,你幹什麽跑那麽遠給他送藥?老子還給你買了花,打算找你道歉,你他媽倒好,眼裏隻有那個姓江的,幾步路的距離都沒看到老子,把我晾在那兒跟個傻子一樣站著,看你們倆恩愛----”


    他帶著一點醋意的樣子,讓我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在他的怒始中,連忙解釋。在大醋壇子麵前,我不敢說江老師的好,隻說他為我們班操了很多心,我隻是作為他的課代表,借花獻佛,拿別人的藥關心了他一下而已。


    蔣天成漸漸安靜下來,看我的眼神還是很不高興,抓起桌上的酒又是一大口,砸在桌上,說:“別以為你隨便說幾句話老子就會相信你,你就是個腦殘,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隨隨便便相信別人的話,把關心你的人付出的全都當成驢肝肺。”


    我知道他是在說我聽了許智博的話來質問他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那些話,到現在在我心裏還是有所芥蒂。


    頓了頓,我說:“趙羿他們也很擔心你,你別喝這麽多酒,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你麵前提那個女人,我以後再也……”


    我話剛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觸犯了他的禁忌,立即噤了聲,張皇無措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狂風暴雨。


    可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醉了,蔣天成沒有發怒,隻是透漏出深深的疲倦,手垂下去,靠坐著對我說:“梁善,其實許智博說的沒錯,我不可能忘記她,是她改變了我,沒有當年的她,就沒有現在的蔣天成。我也的確曾經在她麵前發過毒誓,這輩子隻愛她一個。她死了之後,我沒想過跟誰在一起,但我也知道,我遲早要有新的開始,沒人會永遠的懷念一個人,誰都得往前走,我也一樣。”


    我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開口問他:“你忘不了她我可以理解,我隻想問你,你跟我在一起,到底跟她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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