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看見那張臉的主人一麵抹著臉一麵看著我電腦上的內容說話,“嗬嗬,這幫傻逼說的話你也信,都是騙錢的。”


    這才看清原來是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頭湊了過來。他的鼻子淌著鼻血,還一麵抹著臉一麵道:“草,真他媽熱,這破網吧也不知道裝個空調。”


    我一下就楞了,敢情這家夥還不知道自己淌了鼻血,還當是汗水呢。


    我指了指他的臉,又指了指他的手,他楞了楞,攤開手一看,突然發出一陣尖叫,就跟殺豬似的,“哎喲我曹,尼瑪血,我流血了,我靠,誰幫我叫救護車,我靠我靠,我快要死了!”


    我捂著耳朵,遞了一張紙巾過去,那少年跑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兩個鼻子各塞著一個紙團子,衝我道,“謝了哥們兒,剛才看你研究控夢術,勸你最好別碰那玩意兒。”


    我聽完心頭一喜,“你也懂控夢術?”


    “那是當然!”少年仰了仰下巴,“就整個控夢界來說,我黃小飛不說第一,但至少也能讓同道中人叫一聲祖師爺!”


    我上下打量了這個少年一眼,年紀輕輕,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看起來邋裏邋遢,怎麽看都不像是個高人,但還是秉著真人不露相的想法,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你說說控夢術是怎麽回事兒?”


    少年抬著下巴道,“這裏邊學問大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看這樣,你真有興趣的話,就拜我為師。”


    我正在猶豫當中,那少年補充了一句,“不過是有條件的,你先去給我衝十塊錢網費,就當做拜師費用了,以後……”


    “神經病!”我撂下一句話,起身就走,心裏暗罵自己傻逼,明知道對方是個神經還和他說那麽多話,十塊錢的拜師費用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就算要騙人,也要裝的像一點啊。


    出門後,我就按照那個地址,先搭乘公交到市郊一個小鎮,然後在那裏等小巴。


    等車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後邊盯著我看,一扭頭,發現是個穿著一件灰布僧服的老和尚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我被他盯得不舒服,就隨口說了一句看個毛啊。


    對於這類人我一向是沒好臉色的,都是打著出家人的幌子出來行騙,我琢磨著這老家夥是想要對我下手了。


    結果還真被我猜對了,不一會兒那老和尚果然衝上來,煞有其事的說讓我馬上去跟他見一個人,我當然不會上當了,就說要騙錢找別人去,我可沒錢。


    哪知這老和尚不依不撓的,說我有大災,必須立刻和他去見一個人。我當然不相信他的鬼話,這些騙子都喜歡先嚇你,然後讓你掏錢消災。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讓他趕緊滾蛋,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沒想到這老和尚非常執著,一臉緊張的說讓我務必相信他,隻是帶我去見一個人,保證不收我錢。


    我打趣說那個人在哪裏啊,你讓他來見我不就行了,老和尚說那人從來不出門的。我就笑了,心想著說得好聽不收錢,到時候跟你過去指不定等著我的就是幾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丟錢是小事,搞不好還得搭上一個腎,這種事情網上見多了。


    這個時候我等的小巴來了,我就趕緊讓那老和尚滾犢子,說我沒心思和他鬧了。誰知道那老和尚突然大哭了起來,抱著我的腿趴在地上死活不讓我走,非說要我跟他走。


    要不是怕被訛上,我真有一腳把他踹開的衝動,後來費了好打的勁兒才掙開,連忙跳上車。


    從車窗看見那老和尚一路哭喊著在後邊追車,一直追了很遠一段距離,才撲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心裏暗想現在的騙子真特麽專業,這演技不去做演員可惜了。


    約莫一個小時過後,就到了地址標注的位置,是個小村子,從外邊看上去顯得非常貧窮破舊。


    裏邊更是肮髒不堪,到處都是臭氣熏天的垃圾,幾乎沒下腳的地方,我暗想這裏的人在這種環境下是怎麽生存的。


    磕磕碰碰在“垃圾路”上走了一會兒後,我疑惑的發現從我進村開始就沒見著一個人,家家戶戶緊閉著大門,連牲口都沒見著一隻。


    真當我納悶兒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嚇得連忙後退。


    竟然是一條人腿!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條人腿竟然動了起來,接著旁邊的垃圾堆蠕動了一下,從裏邊鑽出個蓬頭垢麵的老頭。


    那老頭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看到我後就是一頓破口大罵,說我壞了他的好事。


    我心想對方肯定是想訛我,我也不是軟蛋,就問他我壞他啥好事兒了。


    老頭罵罵咧咧說他剛洗好澡,躺在大酒店的床上,就等著女明星上門來,就被我破壞了。


    我看了看四周臭氣熏天的垃圾,一下就樂了,心想八成遇到神經病了,就這鬼地方有哪門子的女明星啊!打趣的說你還真可以的,把垃圾堆當成大床,把五根指頭當成女明星。


    沒想到那老頭卻露出個鄙視的眼神,梗著脖子道:“你懂個屁,我的真是身份其實是個土豪,每天有花不完的錢,睡不完的女明星。現在這個地方隻不過是我的夢罷了,夢裏窮一點沒關係,但我現實中可是每天喝酒吃肉的。”


    老頭一麵說著,一麵從旁邊垃圾堆裏翻出半個沾著不明液體的饅頭啃了起來,我打趣的問他你這麽牛,幹嘛還吃這種東西啊,那老頭氣急敗壞道:“你懂個屁,在夢裏也是會餓肚子的,不跟你說了,我該回到現實世界去了。”


    說完後,又躺進垃圾堆呼呼大睡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覺得很可笑,繼續往前走,一路上碰見好幾個躺在路邊睡覺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又髒又臭,不過他們的表情卻很愜意,像是在享受著什麽一樣。


    好不容易七彎八拐的,才找到那個地址所在地,是個破破爛爛的大院子,不過相比之下,算的上這個村子最“豪華”的建築。


    我敲了敲那扇生滿鐵鏽的大鐵皮門,沒一會兒出了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大漢問我幹什麽的。


    說明來意後,那大漢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才把我拎了進去,我心裏還納悶兒,怎麽整得跟黑社會接頭似的。


    我看見院子裏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如果不是聽見打呼嚕,我一定認為這些都是死人。


    大漢把我帶進院子正中央一間屋子然後退了出去,我看見屋子中間有個蒲團,上邊坐著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你是來拜師的?”那白胡子老頭閉著眼睛問道。


    我趕緊說明來意,交談幾句後,那白胡子老頭才睜開眼睛,對我說控夢術乃無上之大法,要學習必須先拜師。


    就在我琢磨著怎麽個拜師法時,那白胡子老頭開口道:“拜師費入門五百,以後每個月三千。”


    我一聽心裏就犯了嘀咕,這開口就要錢的,不會是騙子吧!


    白胡子老頭好像看穿我心思一樣,說我不必多心,在正式拜師之前,可以免費送一堂體驗課,上完之後再自行決定要不要繳費,來去自由。


    我一聽覺得這個辦法還差不多,就點頭答應。


    接著白胡子老頭就給我講起一些關於控夢術的知識,說控夢術乃無上大法,修習的人可以道破天機,享受世間最無上的終極愉悅。


    說了一大堆後,把我拎進東邊一間大房子裏,剛一進去我就被嚇了一大跳。


    房間很大,地上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不過穿著打扮都很邋遢。和院子裏的人不同,這些人躺的整整齊齊的,一排排的像是被碼放在地上,男的女的都有,表情無一例外的都是一種很舒服的愜意。我看見大部分男的褲襠都鼓得高高的,估計夢見什麽了。


    白胡子指著一小塊空地讓我躺在那裏,說了一些入睡之前的心法和一些睡夢中的注意事項。


    我看著那小塊隻能夠我側身才能勉強躺下的地方,聞著房間裏混合著汗味和腳臭的怪味,心想這個環境能睡著才怪。


    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還是躺了下去,那白胡子老頭又叮囑了我幾句後,便出門把門關上。


    我擠在兩個大漢中間,捂著鼻子,心道這特麽是哪門子事兒啊,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睡著的!


    然後就開始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不知不覺,竟然發現自己站在學校的操場上。


    而且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我能夠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夢,之前聽那白胡子老頭說夢裏根據自己的意念可以為所欲為。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喜,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控夢術?


    突然之間,感覺我腦袋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疼痛,扭頭一看,是個足球,遠處一群體育係的人正衝著我哈哈大笑。


    我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走,這幫體育係的人平日裏在學校橫行霸道誰也惹不起,見著他們隻有自認倒黴。


    可是心念一轉,不對勁兒啊,我這是在做夢啊,在我夢裏我還能讓這幾個孫子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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