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林書好奇的問道:“那這盒胭脂的故事是什麽呢?”


    老板收起了那一抹笑容,神情嚴肅的說道:“當年,天下聞名的菩提寺旁有一澄湖,當中生活著一群鯉魚,因澄湖靠近菩提寺,其中一隻小鯉魚便沾了佛光有了靈性,在它有一次戲水的時候,一個精美的青瓷盒漂遊在它身旁,它正好奇這個小盒子是什麽東西,隻聽“噗通”一聲,小鯉魚給嚇了一跳,循聲望去,隻見一男子正在湖裏四處尋找著什麽,攪的湖麵一片蕩漾,驚得湖裏許多魚蝦逃竄。”


    林書聽後心裏越發好奇了:鯉魚精?這世上還真有妖?想到這裏正想發問,卻看到櫃台上那位俊美但英氣的當鋪老板仿佛回憶著什麽事,想起之前老板那如黑洞般奪人心魄的眼神不知打擾會發生什麽,隻好悻悻作罷,繼續聽著老板說到。


    “那小鯉魚看著那個男子,心裏想:定是為了我身旁這個小玩意罷?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值得如此嗎?小鯉魚畢竟是得佛光點化心有善念便想道這就是緣分罷?尾巴輕輕一帶,那青瓷盒子便浮上水麵朝著男子漂去,那男子見到那青瓷盒頓時大喜,小心翼翼的拿起朝著岸上揮手大喊道:我找到胭脂了,王小姐!卻隻聽到岸上傳來鶯鶯燕燕的嬉笑聲:這人可真是傻子,不就一盒胭脂嗎?竟然如此不要命,又聽另外一女子略帶嘲諷的說道:莫不是以為這樣便可以得到我們家璐兒的青睞?


    男子聽了剛剛驚喜的麵容漸漸的冷了下來,在湖中的小鯉魚聽了也不由有了幾分氣惱:這些女人怎可如此討厭!好心幫她們卻還要這樣嘲笑,初涉的凡塵的小鯉魚並不知這其中原由隻是替男子氣憤罷了,然後岸上傳來一個略微柔膩的女子聲音說道:好了,各位姐姐也別取笑他了,他也隻是一片好心,我們回府罷。


    男子拿著胭脂盒的手漸漸握緊,“哢啦”一聲脆響,那青瓷做成的漂亮胭脂盒給捏的碎成兩半,還帶著一點殷紅,那是男子在捏碎胭脂盒時給碎片劃傷手上流的血,男子握緊的拳頭突然一鬆,男子任由胭脂盒掉落緩緩沉入湖底,而他一個人則在湖邊站立了許久,突然仰天一聲大笑自嘲起來:“許青啊許青,人家堂堂一個貴家千金你憑什麽追求人家啊?”小鯉魚看著男子落寞的身影不由得有點可憐起男子來,宮嗣正要講下去的時候,在一旁的小道士林書卻突然咋呼起來:“那小鯉魚精動了凡心!”宮嗣淡淡瞥了一眼,林書頓時知道自己失禮,急忙道歉並用手在嘴前做拉鏈狀表示自己不會在說話了。


    宮嗣收回目光,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小鯉魚在男子走後便把那捏碎的胭脂盒和碎片收集了起來,並用了點小法術把胭脂盒複原成跟原來一模一樣,隻不過上麵那點殷紅卻始終還在。”


    小道士聞言便更仔細的觀察貨櫃上的那盒胭脂,隻見那個青瓷做的胭脂盒上真的有一點殷紅的血跡,不由吃驚想說出疑問,卻又想起剛剛保證不說話,一時急的那清秀的小臉紅了起來。


    宮嗣看了不由失笑,心中想到:這小道士倒是個有趣的人。隨後便開口:“你可以說話了。”


    林書鬆了一口氣,一個深呼吸謹慎的問道:“那,這個胭脂怎麽在這裏?”


    宮嗣聽後沉默了片刻說道:“不久前,那小鯉魚到我這裏典當的。”


    小道士聽了心中越來越好奇和感興趣了,便問道:“那隻鯉魚精怎麽過來的?而且竟然沒有被人打成妖怪打死?”


    宮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林書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心中一凜,宮嗣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化形吧?”


    小道士林書聽了頓時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向宮嗣結巴:“化,化,化,化形?!”


    宮嗣本來板著臉但看了一眼小道士誇張的表情不由的好笑,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嗯,就是化形。”


    小道士有點戰戰兢兢:“我聽師傅說,一般可以化形成人的都是結了內丹的大妖!”說完後小道士瞄了宮嗣一眼,卻看見宮嗣若無其事一般喝著茶,隻好繼續問道:“那她怎麽把這個胭脂盒拿來典當了?”


    宮嗣放下茶杯:“那當然是因為她剛化形出來進入凡間,身上又毫無分文,典當來換盤纏的。”


    林書聽了心中頓時恍然大悟,但隨即又好奇起來問道:“胭脂您也收?當了幾兩銀子啊?”


    宮嗣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淡淡說道:“一百兩黃金。”


    小道士聽了心裏直哆嗦:一,一百兩黃金?一個胭脂就算是妖精來典當也不值這個價錢吧?這老板莫非是腦子傻掉了?當然,心裏這句話林書是不敢說出來的。


    但是宮嗣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解釋到:“貴的不是胭脂,而是這胭脂盒上有那鯉魚精的精氣,可保存東西千年不朽。”


    小道士似是給宮嗣看穿心思後有點尷尬也沒注意剛才宮嗣所講,不然他肯定又要大驚小叫,因為妖精的精氣可是妖的本命之源,就好比人類的壽元。


    宮嗣看著林書一副尷尬呐呐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小道士又問道:“那鯉魚精換取盤纏一定是為了去找那個叫許青的男子罷?”


    宮嗣點了點頭,但是神情卻有點黯然。小道士沒有看見,又繼續猜想道:那個鯉魚精她找到那個男子又如何?畢竟人妖殊途,不可能有好結果的。


    剛講完卻看見宮嗣向他盯了過來,小道士看著宮嗣那陰沉的臉色,咽了咽口水,剛想解釋什麽,卻被宮嗣一句話打斷了:“她是為了去救那個男子。”


    林書聽了頓時呆住了:“救人?”


    宮嗣又繼續說道:“因為那男子犯下大殺孽,被陰官懲罰勾了魂魄入了陰司。”


    林書心中震驚:大殺孽?陰官?腦子同時迅速的飛轉起來,頓時想到一個可能,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莫不是”宮嗣接過了話題:“那男子把那個王家上下都殺了。”


    林書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那,那她是去陰司了?但又為何要換取錢財呢?”


    宮嗣看了他一眼:“去陰司的路上總要有些錢財開道吧?”宮嗣心思一轉卻又不得為那小鯉魚可惜,隻怕她此次一去非但救不回許青連她自己也要搭上,雖然她心有善念也幫助了不少人,但此番強闖陰司已是犯下大錯,況且她已修成內丹,將來必定化龍,想必為了她的內丹也會吸引陰司中的不少大人物罷?


    小道士又好奇的問道:“那男子既然犯下大殺孽理應受罪,為何那鯉魚精要去救他呢?”


    宮嗣也頗有耐心的跟他解釋:“因為那男子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眼看小道士又要繼續追問,宮嗣隻好繼續說道:“那是因為許青的母親知道兒子喜歡王家小姐,親自登門拜訪為兒子求親,但是王家人認為許青一家配不起就給下了逐客令給逐出門外,加上年事高了身子骨不好經這一折騰一摔倒,回到家裏當天晚上便重傷病逝,於是,許青一怒之下便在夜裏將王府上下屠了幹淨包括那個王小姐,為他母親報仇。”


    林書聽了也不由輕歎,心裏不由感慨道:不過也好,他們世間不能相知相愛,在陰間能廝守也算是了解了這段因果,隻是可惜了鯉魚精。


    宮嗣講完後平複了一下心情轉頭看著小道士:“故事講完了,你可以走罷?”


    但林書顯然還未從剛才的故事中脫離,仍然有點失落,但也很快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並小心翼翼的道:“以後還有故事聽嗎?”


    宮嗣不由停滯了下有些好笑:“你當我這裏是說書的?”不過看著小道士那希冀的眼神心中又不忍拒絕隻好說道:“有是有,但不常有。”


    小道士清秀的臉上瞬間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作了個揖說道:“那我先走了,明日我會準時來工作的。”說完轉身便走出了當鋪。


    宮嗣看著林書背影摸了摸下巴,淡淡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小道士。”


    此後長安街上那間當鋪裏除了那個怪老板宮嗣還多了個穿著道袍的小道士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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