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棺材一黑一白,棺蓋上邊似乎是刻著字,棺身有若隱若現的圖紋,看著煞是詭奇無比。


    我怔怔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六神無主,腦子幾乎是轉不過彎來,也不知這荒山野嶺的林子裏怎麽出現兩口棺材,還是黑白兩色。


    伍胖子喃喃了一聲,說什麽這裏怎麽會有陰陽棺,不可能啊。


    我緩了緩神,聲音有些顫抖問伍胖子,“這下怎麽辦,咱倆是不是闖進了不該闖的地方?要不咱還是原地返回,在原先的地方等俞嶺玉吧。”


    伍胖子眯了眯眼睛,仔細瞅著這兩口棺材,忽而眼神一亮,竟是直接朝那兩口黑白棺材走去,我慌忙身手一攔想阻止,可那裏還來得及。


    伍胖子邊衝上去邊說,“雲老弟,陰陽棺可是寶貝啊,這窮鄉僻壤的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好東西,肯定是那個冒牌風水師騙那些不懂行的有錢人,完事後丟到這裏還沒來得及毀掉。”


    話一說完,他已經來到黑色棺材跟前,雙手一使勁,一聲悶響之後,這副棺材已經被他打開。


    “哼,裝神弄鬼,我就知道是這樣,想嚇唬你伍爺,還嫩了點!”伍胖子搓了搓手,似乎是想甩掉晦氣,隨後一臉得意地朝我揮手,示意讓我過來看看。


    我見伍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估摸著他不是胡說,壓了壓心頭的恐懼,湊了過去。


    往這黑棺材裏頭一瞅,隻見裏頭空空的,原來隻是一副空棺材。


    我想起他剛才喃喃自語的話,便問他,你說的陰陽棺是什麽意思?


    伍胖子一看我問到了他的本行,摸了摸他腦門上的道士髻,隨後背起手,繞著這兩口棺材走了一圈,這才開口。


    “雲老弟,要說這陰陽棺,就得提起我師父他老人家。不瞞你說,我師父他老人家本事可大著呢,我跟著他好多年,雖然隻是學了些皮毛,但跟著我師父闖蕩大江南北期間,他不止一次提起幾種風水局,這陰陽棺便是其中之一。”


    之後他扯了些他跟隨他師父學藝期間的陳年往事,越扯越沒邊,眼看話匣子關不住,我找了個間隙插話,改口稱他為胖哥,而不是伍道長這種生疏的稱呼。


    我說,胖哥,先別管這兩口作假的陰陽棺,你就說說真的陰陽棺是怎麽個情況,你剛剛說陰陽棺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什麽意思?


    伍胖子想了想,有點慎重,聳聳肩搓搓手,爾後說是據他的師父提過,這陰陽棺可以幫人改變命格,甚至是可以逆天竊取陽壽,但稍有不慎,設局的高人,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一般而言,不是命格夠硬的真正高人,絕不敢接這樣的活。否則就算是酬勞豐厚,也是無福消受。


    我聽他講的玄乎,就問說胖哥你師父曾經替人設過這樣的局?


    胖子搖了搖頭,說沒有,還說這種逆天局是風水師這行的禁忌活,除非是自己的親人,否則誰會冒這樣的險。


    我聞言覺得有些掃興,說到底這胖子也隻是道聽途說,並沒有親眼見過,也就沒了興趣,沒有再繼續問這個話題。


    這時伍胖子好像是被這黑棺棺蓋上的字樣還有棺身的圖紋吸引,伸手觸摸了下,想擦掉塵土好看的更真切些,不料他剛碰到這棺身,隨即縮回手,臉色驟變。


    “雲老弟,不對啊,這棺材是從冰窖裏運出來的麽,這麽冰?”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騙我,也是感到奇怪,方才他打開棺蓋的時候,也沒說這棺身冰涼啊。


    我有些將信將疑,走過去彎下身子,伸手一摸果然是涼颼颼的,回頭一看我爺爺給我的黑石牌不知何時從兜裏掉落出來,我趕忙撿起揣回兜裏。


    一瞅伍胖子,他正出神地盯著一旁的白棺材,沒留意到我的這一舉動。


    我起身開口說,胖哥,可能是這林子濕氣太重吧,再說這棺材也不像是木製的,有點冰也很正常。


    伍胖子還沒回我的話,這時一旁傳來腳步聲,我心想肯定俞嶺玉找過來了,目光看去,一下子後退一步,差點驚掉下巴。


    伍胖子也是聽到了動靜,對來人一喝:“你是什麽人?”


    說話的同時伍胖子走到我身旁,壓低聲音跟我說,這女的陰氣很重,小心點,別靠近她。


    這女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和那個中分頭男人一起的那女孩,眉眼有幾分像林婉,我在店鋪第一次見到她時,還差點以為她就是林婉本人。


    這女孩沒有理會伍胖子的喝聲,隻是看著我,以一種又像是命令又像是懇求的語氣,指了指那口被伍胖子打開的黑棺跟我開口說:“林雲,要想活命就躺進去,過了今晚,你回去店鋪裏呆著哪裏都別去,這事就算過去了。”


    頓了頓,她的話鋒一轉帶著點威脅的意味說道:“否則,不但你要死,你爺爺也活不了。”


    我一臉懵比,對於她知道我名字這事倒是不奇怪,但是她這奇怪的要求,我聽著是一頭霧水。


    “你究竟是誰?”我強作鎮定問道,隨後往她的身後瞅了瞅,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那個中分頭的男人。


    她目光微微一滯,說她叫做吳馨柔,是來幫我的,不想這麽冤冤相報下去。


    說完這話她就朝我和伍胖子走了過來,我扯了扯伍胖子,給他遞了個眼色,可伍胖子此時正低頭尋思著,沒注意到這女孩已經朝我們走來。


    “奇怪了,活人的陰氣怎麽這麽重?”伍胖子嘀咕了一聲,餘光瞄到這吳馨柔走來,連忙朝吳馨柔伸手一攔急急開口說,“你先別過來,否則別怪伍爺我動手打女人。”


    伍胖子的神情告訴我他吃不準這吳馨柔是不是活人,而我對這女孩並不厭惡,可她的話讓離譜了,我是大活人,怎麽能無緣無故地躺進棺材裏。


    吳馨柔看到我根本不為她的話所動,眼神看著有些無奈,便說,你要不信我的話,打開那口白棺材一看就明白了。


    這話一落,我和伍胖子相視一眼,皆是一臉困惑和好奇,也不知這吳馨柔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伍胖子摸了摸下巴,將心一橫,說道,雲老弟,反正黑棺我們都打開了,這白棺還是交給伍爺我來開,我還不信邪了,會被這麽一個黃毛丫頭給唬住了。


    說著,胖子就要打開白棺的棺蓋,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一道聲音傳來,正是俞嶺玉的聲音。


    “別上當,收手!”


    聽到俞嶺玉的聲音,伍胖子的手停在半空,有些遲疑,看了我一眼,沒有再繼續。


    見俞嶺玉出現,這吳馨柔似乎沒有很意外,也沒在勉強,臉色變得平靜下來,跟俞嶺玉說道:“林雲終究是會知道真相,到時候看你們怎麽收場!”


    說完這話,她竟是徑直轉身走向林子深處,伍胖子動身就要追,俞嶺玉攔住伍胖子說,不必了,隨她去吧,現在還不能傷她。


    伍胖子一聽這話有點茫然,回道,我沒說要傷她,我就是想確認她是不是活人,這麽重陰氣的活人,我師父老人家怎麽沒跟我提過?


    俞嶺玉見和伍胖子的想法不往一處去,也沒多說,見我滿腹心事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便說,你別多想,她的話是為了擾亂你的判斷,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爺爺和大金牙的話你總不會不信吧?


    我聽這話很在理,點點頭,望了一眼那吳馨柔消失的方向,沒有繼續多想。


    隨後俞嶺玉走過去將黑棺重新合上,帶著我們離開這裏,走了沒多久,說來也怪,林子的光線重新恢複了正常。


    拐了幾個方向,總算走出了林子,伍胖子咋呼道,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俞嶺玉頭也不回繼續趕路,隻是淡漠地回了一句,我隻負責大金牙的委托之事,你可以走,我不攔你。


    伍胖子聽俞嶺玉這麽一說,聳聳肩,訕訕一笑,瞅了我一眼,有些窘迫,沒有再出聲。


    快到山頂的時候,我看到前頭的林蔭處依稀出現一個院落,詫異之際。俞嶺玉停下,回頭看著我們,像是要交待什麽,不知為何他的目光落到我的琵琶骨處,隨即同樣看了一眼伍胖子,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有些沉不住氣,語氣有些冷,問我和伍胖子說,那女的沒動棺材,是你們動了?


    我和伍胖子連連點頭,伍胖子更是輕描淡寫說道,隻不過是裝神弄鬼的陰陽棺而已,玉老弟,你怎麽一驚一乍的。


    這下俞嶺玉眉頭一鎖,歎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麽,隻說待會你們進去這個宅子後,那婦人無論怎麽套話,你們可千萬別說見過那女的。


    我說那個女的?俞嶺玉回我的話說,林子裏那個。


    伍胖子似乎還沒回過神來,這時咋呼了一聲,說玉老弟,你還沒說清楚,我和雲老弟是碰了那棺材了,除了有點涼,也沒什麽狀況啊,你剛剛在歎氣,這是怎麽了?


    俞嶺玉再次歎了口氣,指著我和伍胖子的琵琶骨處,讓我和伍胖子互看,隨後他說,林婉之前就是中了這詛咒……


    我一瞅伍胖子的琵琶骨處,隻見那裏已經浮現明顯的像是淤青的痕跡,這下有點嚇呆住,想到林婉多年前暴斃這事,慌忙問俞嶺玉說這該怎麽辦?


    俞嶺玉說你倆按我的吩咐,先進去這個宅子,無論如何都別承認見過林子中那女的。


    尋思了一會,他又說,他得去找大金牙商量一下,說讓我倆從這宅子出來後,去店鋪等他,後麵的事他來安排。


    臨走前,他一再囑咐我,說是我倆回到店鋪後,那個茶葉盒千萬別打開,一旦打開,我爺爺為我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說完這話他便離開了,留下一臉懵比的我和伍胖子。


    不一會,伍胖子一拍大腿,苦笑一聲激動地說道,他姥姥的,我忘了這茬了,陰陽棺是替陽壽將盡的人所設,我倆大活人去碰這棺材,就成了回煞棺這種風水煞局了,難怪啊!


    我說什麽意思,伍胖子白了我一眼,說林三爺這麽牛逼,怎麽有你這個啥都不懂的小祖宗。


    隨後他問我,林婉是不是七天之內暴斃,我說是。這下胖子連連歎氣,望著俞嶺玉消失的方向說,玉老弟的道行還是比我高啊……


    我沒理會他這些感慨,心急問道,這下咋辦,是到這宅子去,還是直接回店鋪啊?


    伍胖子的臉擰成了苦瓜臉,聳聳肩說,還能咋辦,聽玉老弟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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