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得悲劇不外乎天災和人禍,天災往往不可違,但人禍總是比天災更讓人覺得可悲。


    聽著韋鬆平講述和方蘭的故事,陳逸飛隻感人言可畏,以及對他的父母負麵看法更甚。


    看著韋鬆平那已經紅了的眼眶,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也理解了那天韋鬆平為什麽會說是自己害死了方蘭。


    “逸飛,你知道嗎,如果那天我勇敢一點,追著她出去的話,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她那樣自由的女孩子現在才應該在大學裏享受大學生活,而不是我這個書呆子。”


    “可是那天我沒有,我沒有追出去......我覺得我不配追出去安慰她。”韋鬆平話至此處,有些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韋鬆平沉默了下來,陳逸飛知道他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所以也什麽也沒說,就這樣安靜等著他。


    韋鬆平很快就緩了過來,重新睜開了眼睛。


    “從那天以後,考試及格就成為了我身上的一個詛咒,我害怕考試不及格,我害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害怕啊......所以那之後,我又回到隻有看書的日子。”


    “從那時候起,隻有看書的時候我什麽都不用想,我隻需要看書就好了,隻要及格就好,隻要及格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韋鬆平說到這裏忽然又笑了起來。


    “逸飛,你知道高考的那天我的父母是給我怎麽打氣的嗎?”韋鬆平笑著問道,隻是他的笑容莫名的有些瘮人。


    “他們告訴我,等我上了大學以後就自由了,他們不會再管我做什麽玩什麽,上了大學我就自由了,嘿嘿,我就自由了。”


    “那麽多年過去了,我對他們的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我清楚的知道,他們是不會真的放過我的。”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我真的很想相信他們說的是真話。”韋鬆平微笑起來。


    “因為我真的太久不知道自由是什麽感覺了,所以我才會把我的大學過得那麽矛盾,我參加社團,卻不敢用看書的時間去參加社團活動,我組織校運會,卻不敢用看書的時間去和你們慶祝......”


    “我很想做很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但是那個詛咒一直糾纏著我,隻要我不看書的時候,我的腦海裏就會想起那天方蘭離開的身影,我就會擔心我下次的考試會不及格,我擔心同樣的事情我再次發生。”


    “終於.....我受夠了這個詛咒。”


    “所以在空間解析幾何考試結束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會及格了,所以我就跟自己打了一個賭,等成績出來,我會把成績如實告訴我的父母,如果他們不管我或者隻是責備我幾句,那我就贏了,從今往後我就自由的活下去。”


    “如果還是和以前那兩次一樣,那麽我就輸了,那麽我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去獲得自由。”


    “逸飛,真的好重,我身上真的好重,我的身上現在隻有枷鎖,我在初中的時候飛翔過一次,那已經足夠了,我現在隻想再飛一次,再感受一次自由的感覺。”


    “鬆平,我能過去近點嗎?”陳逸飛忽然微笑問道:“抱歉,我不應該問的,這是我的自由,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碰你的,也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情,隻是想坐得近些,和你說些話。”


    說完他站起了身,緩緩走過那本《空間解析幾何》,來到了韋鬆平的身旁,他依舊和韋鬆平麵朝相反的方向,不過此時他來到韋鬆平的旁邊,兩人的肩膀隻有不到半個胳膊的距離。


    隨後他盤腿坐下,坐在了樓梯頂間的邊沿,麵朝著遠處的風景,低頭看去就是距離數十米的地麵,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滑下去,粉身碎骨。


    “這裏風景真好......”陳逸飛俯瞰著青大的校園風景不由感歎了一句。


    “鬆平,知道為什麽我不會阻止你嗎?”陳逸飛微笑問道。


    沒等他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因為這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你真的想從這裏下去從而得到你想要的自由,那麽我能攔你一次,第二次呢?”


    “雖然我不知道你第一次體會到自由是什麽感覺,但是我想,那一定是一種很美妙很讓人難忘的感覺。”他忽然仰起頭,看著天上一朵舒卷的白雲:“可能就像是那朵白雲一樣的感覺吧。”


    “但是那麽好的感覺,如果隻體驗兩次的話,是不是太可惜了點。”


    “抱歉,我已經沒有精力去體驗更多了。”韋鬆平有些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陳逸飛微笑道:“算了,鬆平,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韋鬆平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再試試呢?”陳逸飛輕聲道:“你不覺得這樣離開有些太可惜了嗎?”


    “沒有什麽可惜的,我已經沒有什麽追求了。”韋鬆平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追求了,那你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陳逸飛看向他問道:“你為什麽要讓我看見你的離開?”


    “當初方蘭離開的悲劇,你也要讓它發生在我的身上嗎?鬆平,難道你也希望我的身上背一個詛咒嗎?每每看見高樓的時候,讓我的腦海裏都出現你的身影。”


    陳逸飛的話語有一些道德脅迫的意思,他也深知這一點,他這麽說是因為他認為韋鬆平是一個為他人考慮要勝過為自己考慮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被父母的意願禁錮那麽多年,也不會因為方蘭的死困擾至今。


    他也是在賭,所以才會這般劍走偏鋒。


    “我......”


    麵對這個問題,韋鬆平說了個我字,再也說不下去。


    陳逸飛知道自己找對方向了,韋鬆平願意讓他來,願意把一切都傾訴給自己,也就說明自己在他的心裏是有一定分量的角色。


    “鬆平,你想要自由,不一定是以這種形式,這種形式會傷害很多人,就比如我,我一定會後悔終身,我不是誇大,因為我是真心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陳逸飛看向他的側臉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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