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點不好意思。


    她挑挑揀揀的,王賽花一把搶過她挑好的辣椒,一把將辣椒蒂全拔了。


    “喂喂喂,你不能這樣,這是一起賣的。”


    攤販老板急了,這一下子又去了好幾分錢,這些辣椒不但一分賺不著還得賠本。


    “辣椒蒂為什麽要算我的錢?你家炒辣椒吃這玩意兒?”


    王賽花一副半點虧都不能吃的樣子讓老板很無語,麵色氣得通紅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王賽花見老板說不出來話更加肆無忌憚地摘辣椒蒂。


    佟桂蘭覺得理虧,照這麽賣老板得虧死。


    她撿起那些被扔掉的辣椒蒂,“這些一起打秤,我都要了。”


    “別介,憑啥讓你買呀?我們又不吃這玩意兒。”


    王賽花一副為人好的架勢,一手扔掉佟桂蘭手裏剛撿起來的辣椒蒂。


    菜攤老板看著一地的辣椒蒂兒,心疼得要死,但也隻能咽下這口窩囊氣。


    這老太太他記下了,以後不做她的生意。


    佟桂蘭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打算再買點菜算彌補這位同誌的損失。


    “同誌,再給我來兩顆白菜吧。”


    “好嘞。”


    老板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大媽明顯比那個好太多了。


    “一共五毛錢。”


    “好,給。”


    佟桂蘭爽快地掏錢,卻被王賽花一把攔住了。


    “你看這白菜都這樣了你缺心眼啊?”


    王賽花說著就像猴子掰棒子似的掰掉外麵的白菜葉子,隻有最嫩的菜心兒。


    “愣著幹啥,趕緊上秤吧。”


    這麽一來起碼少一半的錢。


    “這,這不太好吧?”


    佟桂蘭實在過意不去,麵上露出一絲不耐,“老姐姐,你還有什麽要買的趕緊去看看吧,我就不用你幫忙了。”


    偏偏王賽花是個沒眼力見的,“我都買完了,我等你一起,你別覺得不好意思,這些都順手的事兒。”


    佟桂蘭……我什麽時候不好意思了?


    菜攤老板已經忍無可忍了,“你不能這樣糟蹋我的菜,你這樣買菜我連老本都保不住!”


    菜攤老板憤怒地大吼,激動得滿臉赤紅。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這位同誌,實在是對不起,大家都不容易這兩塊錢您拿著。”


    菜攤老板身形削瘦,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也不是有錢的人家,八成就靠著這個菜攤子養活一家老小呢,佟桂蘭不免起了惻隱之心。


    “哼,這種人憑啥給他錢?他配要這錢嗎?”


    這種菜攤子最讓人看不起了,快活不下去了才幹投機倒把的買賣。


    這些話狠狠刺痛了菜攤老板的心,想當年他在廠裏也是先進工作者,後來妻子癱瘓了他不得不回家照顧老人和孩子。


    更要命的是前段時間查出了心髒病,要不是為了家人他在苦苦支撐,眼看著要餓死他借了一筆錢做起菜販的買賣,他也不指望大富大貴,隻希望能養家糊口。


    “老太太,你什麽意思?”


    菜攤老板氣憤地上前走了一步,臉色比剛才還要紅,王賽花嚇得退後了一步。


    “你幹什麽呀?想欺負我老太太是吧?”


    王賽花心裏害怕,但嘴卻還很硬,“我兒子可是軍官,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讓你坐牢!”


    菜攤老板聽說王賽花兒子是軍官,確實有幾分害怕,畢竟他隻是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老百姓。


    佟桂蘭知道是王賽花不地道,連忙賠笑臉,“同誌,對不住,都是誤會誤會啊,您別生氣,我給你兩塊錢算大媽給你的補償了。”


    王賽花不由分說把錢塞了回去,“別理他,他就是欺軟怕硬!”


    說完鄙夷地看了眼菜攤老板,“這菜呀我們不要了,留給你自個兒吃吧!”


    剛剛摘的嫩菜心和去了蒂的辣椒全都被拋在了地上,拉著佟桂蘭就跑。


    “你、你不能走,這些菜都被你霍霍成這樣了,你讓我怎麽賣?”


    剛才的攤販老板額頭的青筋直冒,欺人太甚,大不了跟她拚了。


    王賽花有了剛才的經驗,絲毫不忌憚,再次把軍官兒子搬出來,“我不要了就不要了,你能把我怎麽樣?我兒子是保家衛國的軍官,你敢欺負我就是欺負軍屬,是要吃牢


    飯的!”


    菜攤老板感覺心髒劇烈地疼痛,但此時什麽也顧不上了,聲嘶力竭道:“我管你什麽軍官不軍官的,你弄壞了我的菜就得賠!”


    周圍的菜攤老板們也覺得王賽花太過分了,難道他有個當軍官的兒子就可以隨意糟蹋別人?


    “這老太太太欺負人了,壞了菜又不買,這不是坑人嗎?”


    “就是,他兒子是軍區的幹部,大不了咱們找軍區的人理論理論,有這樣的媽能培養出來什麽好兒子?”


    “必須讓這個老太婆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下一個吃虧的就是我們。”


    ……


    同為攤販賣菜人,這些人狠狠地共情了。


    “哼,你們這些菜販子,有本事也去當軍官,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你們是沒用的菜販子,死強也沒用!”


    王賽花刻薄的表情真真讓人可恨,可苦了佟桂蘭了,那些菜販子們推搡王賽花,連帶著她也跌了一跤。


    “你……你這個老太婆嘴巴怎麽這麽臭?”


    攤主用手捂著胸口,他的心髒感覺越來越難受,臉色開始發紫。


    “我也不跟你們爭了,今天就算我倒黴,這些菜你們趕緊拿走。”


    這些菜都被摘成這樣了,肯定是賣不出去了,能少一點損失就少一點吧。


    “你放心,這些菜我們全都要了。”


    佟桂蘭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全都往兜裏裝。


    “要啥要啊,這些菜都髒成了這樣子怎麽吃呀?”


    王賽花就覺得佟桂蘭太好說話了,在外麵肯定要吃虧。


    佟桂蘭……你還有臉說,不都是你扔的嗎?


    她再次彎腰撿菜,王賽花嫌棄地拉了她一把,“大妹子,你兒子好歹是團長,連首長都是你親家,你就該拿出點軍屬的威風出來,別讓人小瞧了!”


    佟桂蘭……我謝謝你全家,我一個農村老太太能有什麽威風?


    “實在對不住,這是兩塊錢,你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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