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別怕,我們五個人,它就一個!”我大聲喊道,但是腳卻不敢停。


    我前麵的三個人不斷圍繞著七口棺材跑圈,也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別跑了!”我忍不住大聲吼道。


    跑在我前麵的幾個人卻依舊無動於衷!


    被逼無奈之下,我隻能率先停了下來,然後對著鄭國棟的方向衝了過去,他還在追胖子,而胖子跟我也沒相差多遠,我繞過了胖子,抬起右手,鄭國棟追過來後,我突然跳起來。


    我比鄭國棟要矮上幾分,所以不得不這麽做。


    跳起身來後,我右手握拳,對著鄭國棟的腦門就是一拳下去。


    鄭國棟被我打得倒退了好幾步,我急忙跟了上去,掐住鄭國棟的脖子,硬生生地將它按到在地上,“都快過來幫忙!”


    之所以能夠壓住鄭國棟,大部分是因為出其不意,鄭國棟被我壓住了以後,突然雙頭將我的頭硬生生地往下拉,同時張開大嘴,對著我的脖子咬去。


    我一邊按住鄭國棟的脖子,一邊不斷將身體往後仰。


    但鄭國棟的力氣很大,縱使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扛不住鄭國棟的蠻力。


    其他幾個人可能是看到有機會,所以急忙跑了過來,四個人分別按住鄭國棟的四肢,而我則按住鄭國棟的頭部,“老鄭,你可以安息了!”


    我一把按住鄭國棟的頭部,從背包裏取出一枚銅錢,然後將鄭國棟的嘴巴掰開後,將銅錢放入鄭國棟的口中。


    “你們按住它!”叮囑了一句之後,我取下背後的包包扔到地上,從裏麵取出四根香燭,我一共就隻有八根香燭了,本來準備留著擺子熾火陣困住屍王的,現在屍王被我定在了盜洞裏,就將香燭用到了鄭國棟身上。


    點燃四根香燭之後,我將四根香燭分別插在了鄭國棟的腋下和雙腿兩側,隨後急忙掏出一麵青銅鏡。


    俗話說,午夜別照鏡子,尤其是古式青銅鏡。


    那是因為青銅鏡經過時間的磨練,已經有了一些靈氣,白天陰物不敢出來,到了午夜後,天地間陰氣比較旺盛,陰物出來後,透過青銅鏡,就可以看到陰物。


    將青銅鏡取出來後,我用礦燈照在青銅鏡上,然後斜握著青銅鏡照向鄭國棟的身體。


    青銅鏡中,鄭國棟血肉模糊,但是在他的身上還重疊著一個影子,那是一個麵目猙獰的影子,裂牙露出的樣子十分恐怖。


    我一邊照了一下打開方位之後,從包包裏麵取出一把香,在香燭上點燃之後,圍繞著那個影子的大小,在鄭國棟的身邊分別插了一圈的香。


    一時間,整個淳室裏麵,香燃燒出來的味道迅速彌漫開來。


    隨後,我取出一截墨線,掰開鄭國棟的嘴巴後,將他最裏麵的銅錢用繩子綁好後,慢慢從鄭國棟的嘴裏拉出來。


    透過青銅鏡,可以明顯看到,和鄭國棟重疊的那個影子在銅錢的拉出的同時,也跟著慢慢從鄭國棟的身上拉扯出來。它離開鄭國棟的身體後,貪婪地吸食著周圍的香煙。


    我握住青銅鏡,對著它照了一下,它發出一聲慘叫,迅速撲向我,而我則將手裏提著的銅錢對著它後,用青銅鏡折射出的光束照了一下。


    那個麵目猙獰的陰物迅速被銅板中央的方孔照得渾身一顫,而後我將銅板迅速放入它的口中。做完這些事後,我才長舒一口氣,它的陰體迅速被銅板所吸附,不一會兒,整個身體消失不見,牢牢地被封印在了銅板上。


    在外人看來,也許我隻是一個人在把玩著一枚銅板而已。我摸了摸臉上的冷汗,對著四個一邊按住鄭國棟,一邊看做我的人說道:“好了,放開他吧!”


    他們四個人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開了鄭國棟。


    被附體後的鄭國棟,應該是被屍王虐待了一番,然後吸食了身上的血液和靈氣,而鄭國棟被僵屍附體,胸口有一股怨氣,所以即使被屍王吸血了,也依舊沒有死。


    被吸幹的鄭國棟,對於屍王來說沒太大作用了,所以就放了鄭國棟。但是鄭國棟卻瞄上了我們,追了過來。


    他不知道的是,我雖然對付不了屍王,但是區區一個尋常僵屍附體,我還沒放在眼裏。當然,如果不是他們四個幫我壓住了鄭國棟的血屍,我也不可能這麽順利就將僵屍封印在了銅板之中。


    我一手提著墨線,下麵掉著銅板,現在這個銅板再也不是我的法器了,而是一枚不祥之物。我對著付文戩說道:“挖個洞,我把這個埋了。”


    “為什麽是本老道!”付文戩不服氣地說道。


    “因為老子看你不順眼!”這家夥從進來以後,半點作用沒有,而且留在身邊還是個禍害,我隻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他害死了小男孩,就會想到他是一個頭部會飛的降頭師。


    “半仙,那他現在……”胖子指了指地上的鄭國棟。


    我說道:“他已經死了,現在隻是一具屍體。”


    其實從僵屍附體的那一刻開始,真正的鄭國棟,就已經死了。僵屍附體不同於普通的陰鬼附體,普通的陰鬼附體,隻會慢慢吸收掉本體的陽氣,但本體的靈魂還在。


    而僵屍附體後,會在第一時間吸食掉本體的靈魂,從而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占據附體。


    “你確定?”另外一個人問道。


    我被他這麽一問,也有些懷疑地看了看地上的鄭國棟,因為上次胖子問我確不確定,我已經丟過一次人了。好在這一次,我的理論知識還是讓我點了點頭。


    付文戩已經挖好了一個洞,我將銅錢放入裏麵,然後用泥巴埋了起來。


    這枚銅錢現在已經是不祥之物了,如果被人挖出來以後,還有可能會衝破銅錢的約束,再次附體。所以埋起來比較保險。


    接下來,我們幾個人就地挖了一個坑,將鄭國棟的屍體也給埋了。


    做完這些事後,我們都太累了,連續幾天的緊繃神經,身體都有些受不了。雖然現在實在淳室裏麵,但是吃過一些東西後,都就地睡了一覺。


    我睡慣了墳地,所以在這種場地沒有什麽睡不著的。胖子和另外兩個人也都是盜墓老手,長期在陵墓裏麵睡覺,也都習慣了。至於付文戩,我懶得理會他,在睡覺之前,我對他有所防備,所以佯裝著睡著了,卻眯著眼睛看了看他。


    他還算老實,可能也是太累了,所以倒地就睡,倒也沒做什麽小手段。


    降頭師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宗派,和茅山術一樣,經過了時間的消磨,傳承下來的也不多了,但是卻依舊恐怖。具體體現在害人這方麵。


    付文戩有前科,我對他印象並不好,如果不是太忙了,無暇顧及,我早就收了他。現在基本上陵墓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休息一下後,我準備先收了付文戩。這家夥害了那麽多人,如果讓他長期在我身邊待下去,難保不會對我做什麽手腳,胖子肯定會幫我的,所以一旦打起來,我也不怕付文戩。


    這一覺是我這麽多天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醒來之後,全身都覺得舒坦,然而我卻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我的礦燈沒電了。


    在這個鬼地方,我的礦燈幾乎都開著。除了剛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會和胖子老胡功用一盞礦燈外,後麵幾乎都開著礦燈。其他幾個人還沒有醒,但他們的礦燈也看沒電了,胖子的礦燈燈光已經十分昏暗了。


    這些人睡覺都開著燈,其實也難怪,在這個鬼地方,麵前就是棺材,開著燈睡覺,多少也有點心理安慰。


    付文戩和其他兩個人的礦燈已經開始閃爍了,顯然點亮也快用完了。


    盜墓用的礦燈,就隻有一個燈頭和一個蓄電瓶,蓄電瓶裏麵充滿電以後,質量一般的,也就用三四天而已,但質量好的,就好像我們用的這種,可以即使是全天開著燈,也能用半個月左右。


    在這個漆黑一片的地方,沒有燈寸步難行。


    看來我進入這裏已經至少有半個月了,除了在石縫裏解決掉屍鱉後,有了一定的調整期,後麵幾乎都是在緊張中度過的。這個鬼地方真的是折磨人不償命。


    我起身之後,將礦燈取了下來,扔到了一邊,借用他們的燈光,四下看了看,整個淳室很簡陋,就隻有一條入口,兩邊的耳室,沒有燈,我沒敢去看。但是這件淳室裏麵,除了七口棺材,就隻有一些冥器。


    冥器之中,大部分都是瓶瓶罐罐,沒有金銀首飾,應該是被以前盜墓的人給拿走了。


    曹操是一代梟雄,沒有理會修建的墓室會如此簡陋,這七口棺材,很有可能是曹操布置的疑棺。貿然打開,肯定會有生命危險。我並不敢亂動,開館這種事,還是交給胖子和另外兩個人來做比較好,畢竟他們才是盜墓的行家。


    我看了看地上熟睡的付文戩,讓他在熟睡之中喪命,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吧!


    第六十七章降頭術


    付文戩看上去睡得很香甜,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麵前,摸出殺身之刃後握在手裏,對準他的喉嚨一把刺了下去。


    然而,當尖端快要抵達付文戩喉嚨時,我卻停了下來。


    如果付文戩是一隻漂著的頭,我倒不難下手,可是現在付文戩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臉部雖然滿臉橫肉,但是身體卻已經接近枯萎。可以說,現在的付文戩,就是一個垂死之前的老人了。


    對這樣一個老人下手,我於心不忍。


    茅山密宗曆代掌門,抓鬼無數,但是殺人卻案例很少。


    付文戩做了不少惡事,我一遍遍勸說自己,這是在替天行道,然而最終依舊沒能下得去手。手裏的殺生之刃比劃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沒能下去手。


    “哎!妖道,算你命不該絕。”我嘟噥了一聲,無力地躺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現在不殺付文戩是不是正確,但是我十分清楚,現在我是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嗬嗬,小子,你還是嫩了點。”


    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不禁欣喜若狂地喊道:“師父!”


    張真人的靈魂體慢慢浮現在了眼前,和以前的不同的是,他身上穿了一件陰差的官府。看到他,我急忙站起身來,撲了過去,然而卻並沒有抱到了張真人的身體。


    他尷尬一笑,搖了搖頭,“小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我無言以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雙手,隻能轉過身,看著張真人,一時間眼眶有些濕潤了。


    “哎!”張真人又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的表現讓師父很失望,我也知道,這個時候我不應該露出這樣軟弱的一麵,但是我就是覺得心裏難受。這段時間以來,我幾乎都是在死亡邊緣掙紮著度過的,這個世界上,張真人可以說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我對張真人,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現在突然看到他,我有種想撲進他懷裏大哭一場的衝動。


    “小子,你怎麽到這種地方來了?”張真人岔開了話題。


    我急忙抹了一把淚水,看了看四周說道:“胖子和老胡想過來盜墓,我怕他們出事,所以就跟了過來。”


    並不是全是實情,但是當初跟他們過來的時候,確實是想一路照應著他們,免得他們犯了陰物。


    “你不該來。”張真人搖了搖頭說道。


    我點了點頭問道:“師父,你怎麽到這種地方來了?”


    “黑無常過來收鬼,突然發現這裏有很多陰鬼,所以就讓我過來幫忙。”張真人解釋道:“我剛看了看外麵,哪裏要改有一個鎖魂陣,鎖魂陣封印了不少陰鬼,如果這次不是鄭國棟喪命在這裏,恐怕我們很難發現這裏還有那麽多孤魂野鬼。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破鎖魂陣了。”


    我搖了搖頭,嚴格說起來,鎖魂陣並沒有被破解,隻是被我們打破了而已,但是反噬卻依舊還在。真正的破陣,是讓所有反噬都消失,而我那個破解的方法,其實隻能算是惹禍。


    “誒,對了師父,你剛才說,你是上來抓鬼的?”我眼前一亮,這麽說起來,外麵的那些孤魂野鬼依舊被抓回陰間了,那麽我們不是隻要推開了石門,不久可以返回了?水路不能走,但是這裏還有兩個鄭國棟的夥伴,應該有其他方法出去才對。


    “恩。”張真人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麽,繼續說道:“抓了不少,但我們也隻是抓鬼而已,那些附體的陰物,我們並沒有抓。”


    言下之意就是說,鎖魂陣中,封印的那些陰鬼,已經全部被抓回去了,但是那些骷髏人、僵屍、濕屍,卻並沒有抓去陰間。


    我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我們是鬼差,所以隻能抓鬼。那些附體的陰物,那是他們的機緣,我們不能幹涉。我們鬼差,隻負責抓捕那些孤魂野鬼而已。”張真人無奈地說道。


    我本來還指望師父幫我解決掉一些麻煩,現在看起來,鬼差也不能萬能的,就好比是屍王,屍王雖然已經死了很久了,但是鬼差卻不能直接帶走屍王的靈魂,隻因為那時屍王的機緣。


    雖然屍王已經死了,但是有了身體,就相當於又活了一次,雖然活的方式不同,但是鬼差卻不能幹涉。


    “師父,我看到了一個屍王。”想到屍王,我急忙說道。


    張真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屍王,這玩意真的存在?”


    “恩。”我點了點頭,“它被我困在了盜洞裏。”


    “什麽?”張真人滿臉難以置信,“你現在的道行都能對付屍王了?據說那玩意可是西貝貨,強得離譜,普通的道術和符咒,根本對它不起任何作用,它的體內已經修煉出鬼火了。”


    鬼火?難怪我的那些符紙會突然燃起來,原來是鬼火作祟。


    “嚴格說起來,其實也不是我道法有多厲害,而是……”說道這裏,我突然停了下來,屍王已經修煉出了鬼火,那麽鬼火可以燒了符紙,豈不是也可以燒了登山繩?


    那不是意味著,屍王有可能會燒了登山繩,在盜洞哪裏胡亂搗騰一會兒,說不定可以將頭縮回去。盜洞雖然它進不來,但是我們開的那個密道洞口它卻可以進來啊!


    想到這裏,我不禁滿頭黑線,我們幾個人,是整個陵墓之中唯一的生靈了(當然,屍鱉蛆蟲等蟲類除外),屍王一旦脫困,肯定會追過來,更何況我還有它在我身上留下的怨氣呢。


    “你不該來這裏。”張真人搖了搖頭說道。


    我也滿臉黑線,急忙問道:“那師父,如果屍王追上來了,我有什麽辦法可以降住它?”


    “降住它?”張真人笑了笑說道:“不可能,別說是你,我都不行。要想降服屍王,除非好幾個道人聯手才行。其中最為重要的,不是我們茅山術士,而是魯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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