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鳴沒想到謝老來了,他收斂著身上的戾氣,神情謙卑的向謝老問好。


    這位不僅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是他的恩人、師父。


    謝老:“我以前在這裏工作過兩年,今天路過進來看看,你們不用圍著我打轉,該工作就去工作。這人老了,就喜歡懷舊,一眨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還是沒怎麽變化啊,我記得以前這裏兩層樓就一個女廁所,很多女同誌都在抱怨。”


    劉仁安心裏納悶,謝老這等威風赫赫的大人物,怎麽會在意這點小事?


    他麵上熱情的回話:“謝老,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您調離後的第二年,我們這兩層樓做了整改,每一層都女廁所,而且比男廁所大得多。”


    謝老撫掌一笑:“那就好啊。”


    他和妻子就是在這裏認識的,當時他剛來這裏上班,解決完人生大事後,就看到一個女同誌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嚇得他以為自己進錯了衛生間。


    劉仁安汗流浹背的說:“謝老,這裏熱,不如我們去會客室說話吧。”


    他一邊接受夏天熱風的烘烤,一邊頂著接待頂頭上司的壓力,心中承受著雙重煎熬。


    謝老:“我覺得這裏挺好,你要是嫌熱,可以去會客室休息。”


    他的話裏有些不滿。


    劉仁安滿嘴苦澀,覺得自己烏紗帽不保。


    他真的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人啊!


    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長意跟劉仁安共事三年,知道他的為人,開口解釋道:“謝老,劉處長平時對案件親力親為,很多時候都在第一線。有一次他跟人質調換了身份,差點被綁匪撕票。”


    謝老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但他沒搭理李長意。


    李長意立馬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


    雖然他暗地裏的身份是727成員,頂頭上司是謝老,但他現在隻是一個小科長,怎麽可能有底氣在謝老麵前嗶嗶賴賴。


    幸好旁人沒有察覺出什麽。


    不然他要壞大事了。


    謝老看向了陸靳川:“你這小子,怎麽也來這裏湊熱鬧。”


    陸靳川朝老者額首:“謝爺爺,我有個朋友被冤枉了,所以我來看看她。”


    謝老:“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讓劉處長帶你去吧。”


    陸靳川:“她叫雲黛。”


    話音剛落,全場的人寂靜了三秒。


    因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雲黛這個名字,包括謝老。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龍鳴:“陸先生,請問雲黛是你的什麽朋友?”


    陸靳川:“無可奉告。”


    龍鳴眼中斂著銳芒:“目前雲黛是我們龍組重點看護對象,如果你不是她的直係親屬,那我可能要審核你的資格後,才能讓你見她。”


    陸靳川神情沒有變化,隻是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猶如萬年寒潭,藏著化不開的孤冷。


    他沒說什麽,隻需一個眼神,立馬有律師上前一步。


    西裝革履的精英開口道:“你這是侵犯了雲黛的人身自由權,你無權對自由公民囚禁,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們就法庭見。”


    龍鳴破案手段非常厲害,但在法庭上,十個龍鳴都抵不上精英律師的一張利嘴。


    普通的律師當然不敢在龍鳴麵前囂張,但這位精英律師背後是陸靳川。


    龍鳴冷哼一聲,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看向謝老,求助道:“老爺子,我真的需要雲黛幫忙,大胡子案您應該聽說過吧?隻要雲黛肯幫助我們,我保證,不出一個月就能緝拿大胡子歸案!”


    李長意:“龍鳴,你這可就不厚道了,我手頭的急案,也需要雲黛幫忙,剛才在審訊室,她都答應幫我了!”


    龍鳴毫不留情的懟這個曾經的摯友:“前來後到的道理你懂不懂,是我先跟雲黛談話的,你想讓她幫忙,排隊吧。”


    謝老:“夠了!她究竟是何方神聖,把你們‘迷得神魂顛倒’,帶我去看看。”


    劉仁安點頭讚同。


    龍鳴和李長意都是破案小能手,名氣都火到外省了。


    他們感覺棘手的案子,那得找更厲害的刑警幫忙啊,找一個小姑娘算怎麽回事?


    劉仁安覺得雲黛是騙子,把精明老道的刑警都騙過去了。


    這種女騙子不關在牢裏,放她出去得禍害多少人啊!


    審訊室門被打開了。


    雲黛看到一串人走了進來。


    看到謝老爺子後,她眼中沒有什麽意外。


    既然她知道727計劃,那當然知道謝老爺子就是727計劃的發起人。


    但當她看到陸靳川的時候。


    雲黛波瀾不驚的眼睛有一絲絲疑惑。


    她手指有節奏的點了點耳朵,用摩斯密碼翻譯就是:朱雀,他就是你說的救兵嗎?


    朱雀機械的聲音響起:“沒錯。我以你的名義,向陸靳川發了求救短信。”


    雲黛感覺自己的拳頭硬了。


    幾個小時前她用圍棋耍了陸靳川,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兩個人肯定結了梁子吧。


    他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應該很討厭別人戲耍他,又怎麽可能出手救她。


    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想把她弄到手裏,再打擊報複。


    心機好深一男的。


    她腦補了一些七七八八,奇奇怪怪的劇情。


    雲黛手指又敲了敲耳機:我不需要他援救,你可以把他調走嗎?


    朱雀:“謝老、劉仁安、龍鳴以及李長意,他們都是一個體製內的,如果他們利益達成一致,你的處境會非常危險。我們需要第三方監督,所以陸靳川不能離開。”


    雲黛: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朱雀:“永遠不要低估敵人、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貪欲,這是寫進我體內的程序。”


    雲黛看向陸靳川。


    他身後的律師團離開了,此刻他獨身一人站在角落,那是縱觀全局的位置。


    跟幾個小時見到的他不同,那個時候他穿著西裝,一絲不苟,大佬氣場全開,恨不得令人跪下唱征服。


    現在他穿著簡單的運動長褲,上半身是黑色t恤,褪去西裝的他,似乎打開了某種封印,能夠讓人忽視他的身份,欣賞他那副俊美皮囊。


    那雙攝人心魄的鳳眼,簡直就是不出世的絕色。過耳的黑色短發,襯得他皮膚蒼白無比,形狀姣好的殷紅薄唇,令他幹淨的氣息帶著一絲勾人的欲。


    雲黛看的入神,當她看到男人衣服下擺,用暗線繡著鋒利無比的龍爪時,她立馬激靈的回神。


    他簡直就是擁有美人骨的魔蝶,輕輕煽動翅膀,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她真是big膽,居然有點垂涎這麽危險的人物。


    謝老指了指雲黛:“一個小丫頭,有什麽奇特之處?”


    龍鳴想了想,說道:“她的情報很靈通,我們想要知道的消息,她都有。”


    李長意:“沒錯。”


    他暗示謝老,這個小姑娘真的很厲害,不能讓給龍鳴!


    謝老沉吟著,遲遲不發話。


    這個小姑娘身份神秘,是敵是友都不知曉,又怎麽放心讓她加入727計劃。


    這時龍鳴走出去接了一個電話。


    回來時,他臉上布滿了疑雲。


    謝老:“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先去忙。”


    龍鳴看著雲黛,臉色難堪的說:“金三角那邊傳來的消息,即將有一批毒品運出來,目的地未知。”


    謝老臉色變了變。


    “必須盡快把大胡子緝拿歸案!”


    隻要大胡子落網,那他們就可以切斷幾條金三角和國內之間的販毒路線,令百姓免遭其害。


    龍鳴給雲黛看了一段視頻。


    開頭是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她母親正在送她去學芭蕾舞,母女兩個說說笑笑。


    鏡頭一轉,小女孩參加了省內競賽,可惜沒有獲獎,母親安慰她,下次再接再厲,並且給她做了一桌好吃的。


    高中開學,小女孩學習壓力變大,她感覺身邊都是優秀的人,自己越來越普通。她心底的自卑,再加上校霸男友不正常的引導,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最後被毒品毀了一生。


    在鏡頭的最後,那個優雅明亮的芭蕾舞少女,在戒毒所關著,又瘦又黑。


    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如今變得枯燥無比。


    枯黃的草地逢遇甘露能夠煥發新生,那這個芭蕾舞少女的甘露在哪裏?


    龍鳴:“雲黛,你願意做這些迷途羔羊的甘露嗎?”


    李長意沉默了,這次他沒有跟龍鳴爭。


    比起z先生落網,或許拯救那些鮮活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謝老沉默不語。


    他對毒販子向來深惡痛絕,如果大胡子能夠盡快落網,他當然會支持龍鳴。


    劉仁安撇撇嘴,他們演電視劇呢,居然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


    真是太令人可笑了。


    雲黛垂眸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靳川開口道:“雲黛沒有縱火,她有不在場的證明,那個時間她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調出錄像,證明她的清白。如果你們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帶她離開了。”


    謝老、龍鳴……他們所有人對雲黛都是懷著某種目的。


    隻有陸靳川,他隻是來救她出去的。


    雲黛朝他眨眨眼,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暖流。


    但她現在不能離開。


    她沒有犯錯,但是王媽犯了。


    她不想為王媽辯解什麽,也不想王媽蹲大牢,所以她選擇為王媽贖罪。


    雲黛:“我願意幫助你們捉拿大胡子,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你們問一問劉仁安,立馬就能確定大胡子的具體位置。”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室內空氣好像一瞬間被抽幹了,所有人凝視著劉仁安,有疑惑,有不解,有憤恨。


    雲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這一刻開始,主動權握在了她的手裏,不再受人轄製。


    “好人做到底,那就由我對劉仁安進行審判吧。我會把你們想知道的信息,從他嘴裏問出來,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們不能圍觀。哦,陸靳川可以看。”


    謝老:是我不夠資格嗎?


    龍鳴:我負責的案子,憑什麽我不能圍觀!


    李長意:什麽樣的審判啊,為什麽不能看?神神秘秘的,更想看了…


    陸靳川靜默冰冷的臉上沒有情緒。


    但能感受到他是開心的。


    畢竟誰都喜歡偏愛、偏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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