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一行人,在中秋前到了杭州府。


    她打算在這裏休整幾天,拜祭一下外祖父外祖母,順便探訪一下方家大宅舊址。


    最重要的是,要給謝長安過生辰!


    去年中秋,她送給他一支自己親手製作的竹笛,她自己也覺得太簡陋了,謝長安卻愛如珍寶,一直貼身攜帶。


    今年一定要為他精心準備一份生辰禮!


    來到有“山水登臨之美,人物邑居之繁”美譽的杭州,江璃讓謝長安給大夥兒放假,讓他們好好逛一逛。


    她的四個侍衛也分成兩班,輪班跟著她。


    這日,清風明月休假,蒼鬆翠柏扮成小廝丫鬟,跟著江璃、謝長安去泛舟西湖。


    江璃穿著一件淺綠色的交領上襦,下配一條月白色的灑花褶裙,腰間係著翠綠的絲絛,纖腰不盈一握。


    發髻上隻插了一支謝長安送她的玉簪,雪白纖細的手腕上,戴著同色的玉鐲。


    如此淡雅清新的裝扮,更是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謝長安把一個帷帽扣她頭上,無奈地:“擋著點兒吧,難道你想讓靖安侯美名傳天下?”


    江璃撅著嘴:“戴著這玩意兒,都看不清西湖美景了!”


    謝長安哄著她:“上船再摘了,可好?老被旁人打擾,不嫌煩麽?”


    “好吧。”


    雖然戴著帷帽,走在柳枝飄揚的白堤上,她那纖細的腰身,便如那柳枝一般,纖細柔軟。


    身姿嫋娜,弱柳扶風,看呆了不少風流才子。


    隻是美人身旁那俊美青年,雖然也是少見的美男子,但他眼神凜冽,氣勢迫人,那一身的煞氣,把那些意圖搭訕的狂蜂浪蝶統統嚇跑了。


    蒼鬆租了一條小畫舫,二人坐在船中,看著遠山晴霧,煙波浩渺,不覺心曠神怡。


    翠柏沏了一壺龍井,擺上幾色果子點心,便退出船艙,和蒼鬆一道慢悠悠地劃著船。


    江璃托著下巴,問道:“長安哥哥,你有什麽想要的生辰禮?”


    謝長安眸色漸深,笑而不語,通過同心契道:“我最想要的,不就是你麽?”


    江璃臉色爆紅,嗔道:“你再胡說八道,我便不理你了!”


    二人夜夜同寢,自然免不了有擦槍走火的時候,謝長安都生生忍住了。


    若是在國喪期間有了什麽首尾,傳出去恐對她名聲有礙,他不想他的小狸奴再被人戳脊梁骨。


    謝長安歎了口氣,壓下心頭綺念,笑道:“小狸奴,從未聽你唱過小曲兒,你會唱麽?”


    江璃狡黠地笑:“我會唱的小曲兒多了,你想聽嗎?”


    謝長安眼含期待:“好,娘子仙音,為夫當洗耳恭聽。”


    她的聲音嬌嫩軟糯,唱起小曲兒定然悅耳之極。


    謝長安自然不會想到,這世上還有一種名叫“五音不全”的特質。


    隻聽江璃清了清嗓子,曼聲唱了起來:“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


    船艙外的蒼鬆,一口茶“噗”地噴出來。


    翠柏竭力忍住笑,肩膀不住地聳動著。


    謝長安麵容扭曲,她嗓音是極好的,這曲兒想來也是極好的,就是從她那嫣紅的小嘴兒唱出來,怎麽聽怎麽古怪。


    江璃麵不改色,愣是把這首曲子唱完了:“……放悲聲唱到老呀——”


    她還特意拉長了聲線,餘音繞梁,魔音灌腦,謝長安終於破防,忍不住笑彎了腰。


    江璃笑吟吟地:“能博夫君一笑,想來我唱得是極好的。”


    謝長安笑不可抑,一把將小丫頭攬過來,狠狠吻下去,親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江璃躺在他懷裏,嬌嗔地瞪他,嘴唇都親腫了,待會兒怎麽見人?


    謝長安笑道:“這曲兒,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江璃吃吃笑道:“師兄師姐教的。每逢師父生辰,他們都把我推出來彩衣娛親,唱曲兒給師父聽。”


    明玄真君每次都不得不強帶笑容,聽完一曲,還得誇她唱得好,唱得妙,不然這丫頭就哭給你看。


    謝長安不禁失笑。


    從小在師父和師兄師姐的寵愛中長大,難怪這性子如此可人。


    更難得的是,從不恃寵生驕,縱是在逆境中也不失本心,不屈不撓,她師父真是將她教得極好。


    他也不知是修了幾世的福氣,才能得她相伴相守。


    船艙外的蒼鬆翠柏,聽到謝長安笑聲愉悅,都不禁吃了一驚。


    他們和謝長安一樣,都是廖無庸撿回來的孤兒,教他們讀書習武,將他們訓練成為皇家暗衛。


    謝長安便是靠著過人的天賦,和一股狠勁兒,才得以成為廖督公的義子和左臂右膀。


    他們從小便聽說,這位煞星冷麵無情,心狠手辣,如何一步步地踩著血海屍山往上爬。


    他也是他們暗暗發誓要效仿的偶像,何時聽過他這般開懷的笑聲?


    靖安侯真是一位極好的姑娘。


    她與他們年紀相仿,從來不當他們是下人,和他們相處得便如朋友一般。


    廖督公把他們分派到靖安侯身邊,他們剛開始還有點兒不情願,覺得當侍衛沒有當暗衛有前途,現在竟也覺得不錯。


    跟著這麽一位通情達理,體恤下人的主子,不比刀頭喋血的日子強?


    此刻,他倆坐在船頭,看著西湖的粼粼波光,聽著船裏的笑語聲聲,不覺也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閑”之感。


    下得船來,江璃和謝長安又去了方家大宅舊址。


    昔日杭州府有名的方家園子,現在已麵目全非。


    當年江家急著出售變現,把這園子拆分成好幾個獨立的宅院,分別出售。


    現在買主又各有改建,早就看不到半點當年庭院深深、曲徑通幽、花木繁盛的模樣了。


    謝長安見江璃麵有黯然之色,便安慰她道:“日後可將這些宅院買回來,恢複舊貌,待你我閑暇之時,便來小住幾日。”


    江璃歎了口氣:“算了,滄海桑田,萬物更迭,本就是這世間的規律,不必強求了。”


    謝長安不由笑道:“你說你,適才還皮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兒,這會兒又老氣橫秋得像個老學究。”


    江璃笑道:“一會兒我還要做個愛逛街的姑娘家。”


    她抱著謝長安的手臂,撒嬌道,“長安哥哥,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好好,你要做什麽,我都陪著你。”


    謝長安寵溺地看著她。


    一通買買買之後,江璃二人又去了杭州最負盛名的酒樓——樓外樓。


    坐在臨湖的亭子間,江璃吃著西湖醋魚和灌湯包子,愜意得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兒。


    正在此時,變故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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