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垂柳街出來,陳淑華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姚青念沒有多問,將她先送回了國公府,讓山微去玉珠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他們先讓人去了趙齊家,可當他們去到趙齊家的時候,隻有空蕩蕩的屋子,打聽之下才知道,他們一家突然一夜之間都搬走了,至於搬去哪裏,附近的街坊鄰居都搖頭表示不知情。


    而後陳淑華的人又去了老喬家,也是人去樓空,老喬死後,他的妻兒找上陳淑華鬧了一通,拿到銀子後舉家離開了京城,回鄉下老家去了。


    至於沈文廷他們家的那個遠房親戚,玉珠親自去了趟沈文廷的老家打聽,沈文廷的老家在離京城不算遠的沈家村,因為沈文廷一家出了好幾個讀書人,所以隨便的找個人打聽,都能說出一點兒關於沈文廷家的事。


    進村後,玉珠隨便找了個遇見的婦人問道:“嬸子,你認識沈文廷嗎?”


    “沈文廷?認識啊!我們村除了剛出生的孩童,沒有不知道他的,他可是個有出息的,當年年紀輕輕的就考取了功名,彌補了他老子沈康遠的遺憾,聽說在京城當了大官呢!不過再好又怎麽樣,還不是個忘恩負義的。”聽說是打聽沈文廷的,婦人熱情的和玉珠說了起來,聽她的意思,沈文廷雖說有出息,但是在村裏的名聲卻不怎麽好。


    “嬸子,咱們這村裏,有沒有誰家和他們親近,比較了解他們家情況的?”


    “姑娘,你打聽這個做什麽?”婦人疑惑的打量著玉珠,這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村裏的,倒像是京城那邊來的。


    “是這樣的,嬸子,我爹當年和沈家老爺是故交,因為其他原因,遠走他鄉,兩人失去了聯係,近日才回來,現如今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


    他現在的唯一的遺憾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好友這些年怎麽樣了,我與兄長來了這裏才知道,沈老爺已經不在了,他們一家早就搬到京城去了,於是想找個人問問沈家的情況,好回去說與我的老父親聽,讓他安心。”玉珠一臉的憂傷,拿出帕子擦拭著眼淚。


    “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要說我們村最了解沈文廷家情況的當然是他大伯沈康德家了,沈康遠在世的時候,兩家還有來往,他去世後,沈文廷和他娘搬到京城去了,沒有回來過。


    老德頭經常在家門口咒罵沈文廷他們是沒有良心的,不過近來老德頭身體不好,我們也很少看見他。姑娘,你可以過去問問。不過我提醒你,他們一家可不好惹。”那嬸子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了,然後忙著去幹活,就走了。


    “謝謝嬸子。”


    玉珠道謝過後,按照那婦人指的方向,往老德頭家走去,他們家還是那種泥瓦房,看起來日子過的不咋樣,按理說,侄兒在京城當官,隨隨便便拿出點兒銀子來接濟一下,日子也不至於過成這樣啊,帶著疑問敲了敲門:“有人嗎?”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長相精明的女人來開門,看到眼前打扮秀氣的姑娘,不耐煩的開口問道:“你找誰?”


    “嬸子,我是其他地方來的,想找老德叔打聽點事兒,不知他可在?”


    “你找我公爹啊,他正躺床上呢,現在半死不活的說話都不利索怎麽打聽?!”女人的目光不善的打量著她。


    “嬸子,實不相瞞,我是想來打聽一下關於沈文廷家的消息。”玉珠沒有彎彎繞繞,直接把自己的來意說明。


    “你是他派來的?滾滾滾!”聽到沈文廷,女人更加語氣不善了起來,直接讓玉珠滾。


    不過她的眼神一直在玉珠的身上打量著,在看到她手上的玉鐲後,離不開眼。玉珠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直接將鐲子摘了下來,又掏出了一錠銀子:“嬸子,你誤會了,我不是他派來的,隻是想跟你打聽點事,你要是能和讓我進去問問,這鐲子就送給你,外加這錠銀子。”


    聽說她要把鐲子送給自己,那婦人的眼睛亮了,這鐲子看著就價值不菲,還有銀子,猶豫了片刻後,立馬笑嘻嘻的說道:“你真不是他派來的?姑娘,你打聽他們幹啥,我就是讓你進去,以我爹的情況,也說不了幾句話。


    沈文廷他們一家有什麽好問的,都是些沒良心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自己一家在京城過好日子,讓叔伯在村裏吃糠咽菜,我呸!”婦人怒罵道。


    但是看在玉珠手裏鐲子的份上,繼續說道:“你有什麽事就問我吧!一樣的,我在沈家生活了大半輩子,他們家的事情也都知道。”


    “也好,那就麻煩嬸子了。”玉珠本還擔心他們是親戚,不好打聽,看這女人的樣子,他們應該和沈文廷不對付。


    “我男人下地去了,你進來坐吧!有什麽想問的你問。”女人客氣的將人請進了院子裏坐著,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玉珠手上的東西。


    玉珠將鐲子和銀子遞給了她,女人接過,樂嗬嗬的,讓她想問什麽盡管問,自己知道的一定全部都告訴她。


    眼前這個女人是沈文廷的大嫂方氏,原來,當年沈文廷家在村裏也是窮苦人家,難得出一個讀書人,大家都很重視,可普通人家裏要供一個讀書人談何容易,全家人賺的銀子都花在了沈康遠身上,大家也都毫無怨言,把希望都寄托在他這裏。


    可他讀了多年的書都沒有考取中功名,家裏的老父親去世後,大家勸他放棄,他不同意,非要堅持,久而久之,兄弟倆自然就有了意見,她的媳婦幾次要與他和離,妯娌間的關係也不好。


    可即便如此,沈康德作為大哥,該給的銀子還是一分不落,沈家所有人都勒緊了褲腰帶也要供他讀書。


    沒想到最後,沈文廷這小子比他爹先高中,大家都以為苦日子熬到頭了,誰曾想,沈康遠鬱鬱不得誌,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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