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紛紛附和,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然而,也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萬一切垮了,豈不是讓人家下不來台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的熱情之上。這種擔憂並非沒有道理,解石的過程充滿了不確定性,一旦結果不盡人意,不僅住友的麵子掛不住,整個拍賣會的氣氛和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然而,大家似乎都已認定這塊玉石必能切漲,包括日本商人住友,他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住友。


    日本人骨子裏其實一直都有賭性存在,大到瘋狂對外發動戰爭賭國運,小到壓上全部身家賭個人氣運,不過是一種貪婪無恥的屬性在作怪。住友也不例外,在他看來,現場解石利遠遠大於弊。這不僅是對自己眼光的自信,更是一次展示自己實力和膽識的機會。他相信,這塊黑烏砂皮大料將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住友站起身來,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群,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願意現場解石。”


    他的話瞬間安撫了眾人忐忑又即將失望的內心,開始眼巴巴等著欣賞一場罕見的大漲現場,當然也有人在暗戳戳等著看一場反轉大戲。


    在拍賣會的餘波中,主辦方迅速行動,為即將開始的現場解石做好了一切準備。這塊石料的龐大身軀,宛如一座小山,靜靜地躺在解石台上。解石師傅們圍繞著它,神情專注,手中工具閃爍著寒光,準備揭開這塊原石的神秘麵紗。


    時間悄然流轉,指針慢慢指向了正午。主辦方貼心地為在場的每一位嘉賓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精致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佳肴,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林葉與白家主自然坐在了同一桌,而葉三少也不失時機地加入了他們,三人圍坐在一起,邊品嚐著美食,邊談論著剛剛拍賣會上的拍品。


    葉三少風度翩翩,帶著幾分期待,向林葉請教道:“林小姐,我拍下的幾塊原石,還請您不吝賜教,點評一二。”


    林葉微微一笑,她對葉三少的舉牌情況早有留意,心中已有所評斷。大漲的雖然不多,隻有三四件,其他大多中規中矩,也有三四件高價拍得的廢料,總體來看是小賺不虧的結果。


    林葉婉轉回複:“葉三少眼力不凡,拍下的原石中,有三四件頗具潛力,總體來說是穩賺不虧。”


    她聲音平和而自信,她一一點評著葉三少的收獲,每一塊原石的特點和可能的價值都被她娓娓道來。


    葉三少聽得津津有味,他對林葉的見解表示讚同和欣賞。


    林葉也不忘自謙:“葉三少過譽了,這些隻是我個人的淺見,真正的價值還需解石後才能知曉。”


    葉三少眼神又轉向白家主,不至於冷落了他,“白家主的鑒定師團隊也是業內聞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白家主頷首微笑。雖然林葉隻是白家臨時請的鑒定師,但是白家主早有拉攏她的意向,而麵前的葉三少就是自己這個計劃最大的變數,他自然不會去辯解。林葉也隻是當做沒有在意。


    午餐結束後,眾人還在翹首觀望。解石的過程卻遠比預期的要漫長。


    終於,刺耳的摩擦聲結束,第一刀終結。然而當塵埃落定,眾人期待的翠綠並未出現,反而是一片平淡無奇的灰色。沒有絲毫的綠色,更沒有期待中的玉質。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有的人搖頭歎息。


    然而這麽大的石料,一刀不見漲也不奇怪,眾人心中都清楚,住友雖然有些許失望,但依舊麵色無波。


    解石師傅沒有絲毫猶豫,開始了第二刀的切割。這一刀下去,終於見了綠,但那綠色中卻摻雜了大量雜質和裂紋,明顯是切垮的跡象。


    大家的議論聲更加熱烈,有的人開始懷疑這塊原石的價值,有的人則是對解石師傅的技術表示懷疑。


    而日本商人住友的臉色也開始變得不淡定。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慮。盡管如此,他依然努力保持著冷靜,沉聲命令道:“再切第三刀。”解石師傅點了點頭,再次開始了切割。


    第三刀的結果,卻徹底擊碎了住友的最後一絲希望。原石內部的裂紋和雜質比預想的還要多,價值大打折扣,徹底切垮。住友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失望。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花費巨額金錢、費盡心思競得的原石,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些未曾在拍賣中一擲千金的買家們,此時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慶幸。他們看著那塊曾經讓人豔羨的大料,如今卻成了一塊讓人失望的石頭,不禁搖了搖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然而,在這片惋惜聲中,並沒有多少是真正同情住友的。更多的,是那些隱藏在目光深處的幸災樂禍。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人願意看到別人從高處跌落,即使是在玉石這樣風雅的行業裏,也不免有人懷著這樣的心態。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日本人,誰讓日本人在整個東南亞甚至整個亞洲,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


    住友站在人群中,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瘋狂的氣息從他的眼中迸發出來。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這股情緒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再切一刀!”他咬牙切齒地命令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解石師傅聞言,隻能默默地拿起工具,開始了第四刀的切割。刀片劃過原石,發出刺耳的聲音,然而當塵埃落定,出現的是更大麵積的低級青白翡翠。


    住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就在這時,他旁邊的鑒定師模樣的人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那幾句話仿佛是一劑清醒劑,讓住友從瘋狂的邊緣漸漸尋回了幾分理智。


    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然後,當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曾經滿是恭維和羨慕的麵孔,此刻卻變得冷漠,甚至帶著幾分譏諷。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羞愧,這種從雲端跌落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最終,住友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默默地轉過身,帶著鑒定師踉蹌著走出了拍賣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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