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射了幾隻,發現槍口根本抬不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傷。剛才極度亢奮的情況下,我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竟然還能用刀,但是用後坐力這麽強的步槍就不行了,幾下之後,整隻手已經沒有任何的知覺了。立即把坎肩拽過來,把槍架在他的肩膀上。


    坎肩瞄準技術極佳,抓住槍管就知道我想幹嘛,拽著槍管幫我瞄準,我一梭子打完,他後腦勺的頭發全被子彈殼燒禿了。


    井中人一個接一個翻了出來,我們的火力越來越強,小花也重新翻了出來,剛才應該也是又掉下去了。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一直殺到眼前再看不到什麽目標,才停了下來。


    耳朵中還是刺耳的槍聲,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空中什麽都沒有了,地上全是血塊。


    “槍口朝下。”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這句話。


    無數的蚰蜒匯聚過來,開始啃食人麵鳥的屍體,地上流淌著綠色熒光組成的洪流。


    “開溜。”胖子跺著腳。我把搶丟給坎肩,被人架著就往林子外走。


    所有的蚰蜒都被血肉吸引,我們不停的拍打,快速通過,胖子四處噴驅蟲的東西,出了林子上到山腰灌木區域,胖子一把火燒掉灌木,火滅了之後,我直接躺進草木灰裏,天都開始蒙蒙亮起來。


    草木灰很暖和,裹上防水布,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手臂的疼痛已經難以忍受。我翻起來,太陽已經在頭頂了。坎肩縮在我身邊還睡的很死。


    我起來把他踢醒,看到胖子和小花在一邊煮茶泡飯。王盟他們在一邊也睡的死死的。


    我過去抓起胖子的腳,把他的鞋脫下來,到王盟邊上抓著鞋狠狠對著他的後腦抽下去。


    第20章


    抽到第二下王盟才醒過來,摸著後腦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幹嘛?”


    我上去一頓狂抽,把他抽的爬起來滿營地跑。“吳邪!你不要以為你人多我就怕你!”我火更大了,一個飛腿把他踹了一個踉蹌,胖子伸腿把他絆倒,他摔了個狗啃泥。我上去直接抽了兩個大嘴巴子:“說,你搞什麽?”


    “你搞什麽我就搞什麽,隻準你搞不準我搞,沒有這個天理!”王盟還不服氣,我反手一個嘴巴把他抽飛。一腳踏住他的胸膛。把鞋子丟給胖子。


    王盟眼睛狠狠的瞪著我,不停的喘氣。但是也不敢再說什麽,我盯著他。他盯著我,良久他才道:“如果他死了呢?十年裏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你也變了,他也變了,就算不死他也可能忘記你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到這裏來接的隻是你的心魔。”


    我點起一根煙,冷冷的看著他。


    王盟繼續道:“你知道他和你說,讓你十年之後去找他,隻是給你一個未知的未來,人都是健忘的,他以為十年足夠你忘記了,你知道沒有人可以在地下生活十年。你是瘋子才會真的來接他。”


    胖子和小花都看向我們,王盟指著他們:“為了你的心魔,你把這些人都拖下水了。你把我也拖下水了,我的人生原來不是這樣的,你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心魔,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不公平!”


    我鬆開腳,看了看我手上的疤,我沒有想到王盟會和我說這些,但是,我內心早就不會有任何的動搖。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說道:“你的心魔是什麽?”


    他看著我,無法回答。


    我冷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現在回去給我繼續去看鋪子,要麽我現在把你埋在這裏。”


    他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連談論都不想和我談論。”


    “有些人的約是不能放鴿子的。”我說道,悶油瓶也許不會出現,我也許會死在路上,但是經曆了那麽多之後,我需要一個解脫。我需要一個句號。這個解脫不是忽然頓悟可以解決的,在過去的十年乃至之前的人生中,一切都現實的可以親手觸摸,這些記憶需要一個結局。


    “不過,等我回來,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麽我一定要這麽做。”我看著他,還是說道。


    王盟看著我,胖子過來蹲在王盟邊上:“回去吧。你這智商,既阻止不了我們,也阻止不了自己死。”


    王盟站起來,昨晚的記憶讓他不敢逞強,收起自己的裝備,他的手下一個一個的站起來。我給坎肩使了個眼色,坎肩把一些食物丟給他們。


    王盟看了我一眼,轉頭一瘸一拐的往山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回頭低聲說道:“老板,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點頭,他回頭,沮喪的,慢慢的,開始走遠。


    我猛吸了一口煙,胖子說道:“他讓手下假扮小哥,是想——”


    我沒有聽胖子後半句話,我沒有興趣知道,他想幹什麽,問胖子道:“你怎麽從地下出來的?”


    第21章


    這麽多年下來,我已經不習慣有人對我付出什麽,因為這些人終究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離開。我不喜歡來到的時候留下一堆感情然後離開的任何事物。我喜歡自己的朋友每個人都是自洽的,不需要我什麽,我也不需要他什麽。每個人行動的理由都來自於自己堅定的內心。


    我到茶泡飯邊上坐下來,胖子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就嚐試著小範圍的炸山,沒想到,隻炸了兩三處,整個山蓋就鬆動開裂了,整塊區域塌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大洞,下麵全是水,有及腰深,我就帶隊下去,一路走,下麵是一條地下的小河,河道所處的隧道時高時低,我們徜水走了進去,這條河有三段是露出地麵的,山殼開裂,在河的上方山體上出現裂縫,像一線天一樣有陽光照進來,其他部分都是在地下。


    走到頭的時候隧道變得很窄幹涸,頂部開始出現往上的人工修建的井道,我們聽到上頭有人喊叫和槍聲,就往上攀爬,看到有石板攔在井底,就一層一層炸上來。然後就看到你們了。”


    炸藥旋起的氣流在井道中衝過,發出恐怖的咆哮聲,把我們嚇個半死。


    我看著胖子畫的路線,陷入了沉思。


    胖子進入地下水道的地方,東夏和蒙古有一場血戰,說明那個地方的山體,對於東夏人來說非常關鍵。現在證明下麵有一條地下水脈,一直通行至我們發現的這片全是古井的森林。胖子說,水脈還在往地下延伸。


    這裏離雲頂天宮還極遠,長白山腹地有大量水源,不需要從這裏輸送雨水,這條地脈一定通往地下某處東夏關鍵所在。這邊的樹林之中棲息著那麽多的人麵鳥,顯然和地下它們的棲息地相通。


    我招呼人整頓裝備,清點子彈,自己找郎中去看手,郎中說骨裂沒斷,給我打了一個夾板,讓我盡量不要用傷手。我打上封閉,看著王盟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就對胖子道:“我們得繼續往下。下麵空氣情況如何?”


    “有活水空氣就不會有問題,但井口下麵的區域,水道己經很狹窄了,再往前走是走不過去了,得潛水下去。”


    我點頭,我們隻有三套潛水器械在外麵沒帶進來,這裏有潛水經驗的隻有胖子和我,還有一個專門走水路的夥計。跟著他老爹黃河撈屍出身,二十多歲一頭長發非主流,渾身慘白,身材修長有一米九多,身若無骨,在水裏遊的時候像條白蛇一樣。外號叫素貞。


    胖子用衛星電話給山外打信號,讓外麵的大部隊帶所有物資進來,我也乘機養養。


    當晚我們繼續外撤了幾公裏,將營地鞏固,第二天胖子留在原地守營的人和我們匯合。小花決定和我們分兩路,他從陸路繼續前進,看看還有什麽發現。


    一直等到潛水設備運到,山穀之中已經非常熱鬧,我和素貞兩個人檢查了設備,一行人再次回到林中找到了那個井口。


    滿地的鳥骨,所有的屍體被蚰蜒吃了個精光,骨頭下麵盤踞著好多蚰蜒,我們調教了手表,下到井底胖子來的通道中,落地就是齊腰深刺骨的地下河。


    掉下來的瓦片散落在河底。我用手電去照,地下河水清澈的一點雜質都沒有。往前看去,隻能貓腰前進,河水很緩,我們往前大概三十多米,就來到胖子說需要潛水通過的地方。水道往下延伸,全部浸沒在水裏。


    第22章+第23章+第24章


    通道中還彌漫著輕微的硫磺味,最近使用的化學炸藥的氣味相對以前的土雷管,氣味和威力都可控的多。我檢查了手電的防水橡膠,手電沒入水中。光線在水中呈現一種亮橙,非常特別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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