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在我陰涼的小房間裏休息。


    是真的休息嗎?應該算是的,雖然我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那些讓我頭痛的經曆,但我心裏很明白,這些也終究隻是回憶了。


    也就是說,思考這些東西,並不代表著我要對抗誰,或者說,會給我的未來帶來什麽危險。那便安心思考算了。


    屋子雖然陰涼,但是架不住氣悶,我渾身酥軟,有些昏昏欲睡。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有人敲門。


    鋪子在中午是休息的,因為本身就沒什麽錢,我也不想開門浪費空調,我叫了幾聲王盟,發現他既沒去開門,也不應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心髒病突發死了,我隻能強打精神,走出去看。


    一看,我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店鋪裏。


    這個人是一個老頭,看到我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大金牙。


    我幾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到王盟趴在電腦麵前睡得跟死豬一樣,我立即去把他拍醒。


    老頭看我的舉動,剛想說話,我對著被我拍醒的王盟叫道:“放狗,把他給我攆出去!”


    就是這個王八蛋在幾年前走進我鋪子的那一刻,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我絕對不會允許這類情況再次發生了。


    王盟睡得迷迷糊糊的,從電腦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我在說什麽,看我沒有任何接下去的話,立即趴下去繼續睡覺。我也等不及和他說明白了,從櫃台前跳了起來,對大金牙道:“你給我滾,立即離開我的視線。”


    大金牙嗬嗬一聲,道:“小哥,咱們長久沒見,別來無恙?你的脾氣似乎完全沒變,跟幾年前一模一樣。”


    我說:“你少說這麽多廢話,老子他娘的這輩子基本上就被你毀了。你知道嗎?我家好幾代英烈全部因你而死,趁我沒有動殺手之前,您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大金牙道:“您說得太誇張了,您家幾代英烈的事情,和我有蛋關係。”


    我也不知道怎麽著急火攻心,就想上手抽他,他看我真不買賬,立即擺手道:“且慢,千萬且慢,我這兒有重要的情報,我是好心才給你送來。”


    我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任何情報,我覺得您的出現是個極其不吉利的事情。”說著我就去推他。


    大金牙把住櫃台不肯被我推,道:“且慢!且慢!有信物!看了信物你就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了。”說著他單手從懷裏掏出一隻手機來,遞給我。我心想上次給我看表,這次給我看手機,真他娘的變成高科技了,但一看,我就發現那是小花常用的那種手機。接過來翻開蓋一看,裏麵打出一條短信,上麵寫著:“大金牙因為報紙廣告而來,似有重要線索,我已聽過一遍,真假莫辨。你也聽他暫且一說,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立來杭與你商討。”


    我合上手機,心想我靠,這小花的推薦比老癢的推薦更加讓人沒法拒絕。


    不能不給小花麵子,我心裏琢磨著,怎麽辦,看樣子還得聽。這大金牙深知為人之道,早就有準備啊,但是看著他那張臉,我真忍不了不抽他。


    於是我讓大金牙坐下。自己回裏屋喝了幾口水冷靜一下。也許是裏麵涼快的原因,心中的火頭和各種鬱悶卻也消了大半,心想畢竟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怪罪他也不是辦法,其實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於是出來後我就問他:“老家夥,你隻要有線索就長話短說吧,相信花兒爺那裏財大氣粗的錢已經給你付過了,總不需要我再給你付一遍。”


    大金牙道:“確實不需要,咱這不是心裏內疚嘛,想來補償一下,您不是登報給我們看的那隻蠍子嗎?哎呦喂,這東西可勾起了我一段特別難忘的往事。?


    我看著大金牙的嘴臉,心想:“你快說,說完之後我就能抽你了。”


    大金牙說:“這個蠍子的來曆特別古怪,我猜測你這要查這蠍子的來曆一定和姓張的小孩兒有關,對吧?”


    我沒表態,怕被他繞進去,心想:姓張的事我都有興趣,是不是小孩兒我就不知道了。


    大金牙繼續道:“我來跟你說件事,我不知道跟你說過沒,以前我在琉璃廠幫人鑒定古集、翻譯古玩賺了不少錢。有一次我去了一個大財主家裏,這個財主據說姓馬,是個大家旺族,生活在江蘇一帶,這家夥給我看了一本他祖父的回憶錄,想讓我估算是否值錢。我當時覺得他家裏財大氣粗,覺得他是個有錢的主兒,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他家裏已經被掏空了。現在他兩個兒子吸毒,一個已經快不行了,他是靠這東西救命。”大金牙深吸了一口氣,“我後來鑒定的時候,把這個叫做馬平川的人的回憶錄全部看完了,那裏麵就記載著這麽一個故事。”


    說著,大金牙就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就是“第一件怪事”裏講的那個故事。


    我聽完之後,心中無喜無悲,我幾乎立即覺得,那個小孩兒,就是小時候的悶油瓶。


    事情發生時是什麽年代,新中國成立前,果然,這家夥有一大把年紀了嗎?不過,似乎比我預計的要年輕一點。


    張家人壽命都很長,體質特別,似乎也不用太意外。


    “你是說,當時的那個地方叫作馬庵村?現在這個地方還在嗎?”我問大金牙。


    大金牙點頭:“在,不過如果您要去,我覺得沒有必要。因為這回憶錄上,寫了他們之後挖開當時的那塊墳地,卻沒有再挖下去,隻挖出了一隻鐵蠍子,但在回憶錄上,並沒有後續的描述,再之後有記錄,已經是隔了一年多時間。”


    “你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大金牙道:“他們挖出那隻鐵蠍子之後,有沒有繼續往下挖挖出地宮?鐵蠍子上麵寫了什麽?有沒有蹊蹺?這些都沒記錄,這一年多時間,馬家由極盛轉為破敗,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肯定和這蠍子有關係。”他道,“之後,全國解放,馬家舉家去了尼泊爾。”


    “尼泊爾?”


    “對,尼泊爾。”大金牙道,“我前段時間剛從那兒回來,有他們家的地址,在他們家也看到了那隻鐵蠍子,他們正在低價出售。”


    “你不會是忽悠我吧?”我道。


    “不會。”大金牙道,“如果您對我說的事情有興趣,不妨移步,勞您大駕,咱出國去?有我給您說著,那隻鐵蠍子相信能輕鬆拿下。”


    我想了想,覺得這是到現在,唯一和悶油瓶的過去有關的線索,我也許還是應該去一趟的。但是,我不能和大金牙一起去,我做了這麽久的生意,知道這種人是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他如果跟著我去,肯定是想著和這馬家聯合宰我一刀,說不定還有其他各種陷阱等著坑我的腰包。


    於是我和他定了一個時間,卻比他先動身,連小花都沒有通知,就去了尼泊爾。


    然而,這一次卻完全是空手而回,馬平川在尼泊爾的房子很大,但是空空如也,一看便知道,完全被搬空了。我問周圍的人,都說不知道這家人去哪兒了。


    馬平川一家,猶如當年他探訪的張家一樣,也在我探訪之前,銷聲匿跡了。


    我覺得這也許是一個大騙局,被我識破了。我提早動身,他們完全沒有準備。也有可能,在金萬堂走後,他們便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故。


    被我識破了。


    最後,這一次的尋找,完全變成了旅遊活動,我發現完全找不到之後,便開始胡吃海喝,並且想辦法,異想天開地想在尼泊爾發展發展生意。


    考察之後,我發現尼泊爾的體係完全不適合我,隻適合作為中轉站,並且我打心眼裏不喜歡國寶外流的行徑,也就沒有去深思。當然,我在當地發現了不少古董,雖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國外的收藏市場能賣多少錢,不過,我卻在這種折騰中,發現了馬家的行蹤。


    我在當地一個華人開的古董店裏盤貨的時候,和老板閑聊起來我來這裏的目的,那個老板和馬家做過生意,顯然是馬家變賣了不少古董給他。他告訴我,和馬家打交道的時候,馬家總有意無意的提起一個叫墨脫的地方。


    於是,我便前往墨脫,而且在那裏看到了一樣東西,以致我在那裏滯留了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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