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胖子去看,胖子瞪起眼睛道:“咦?他們在往回走,往回走什麽啊?”


    “是不是有人在追他們?”我道。胖子拿出望遠鏡,一看之後就搖頭:“就他們兩個,很急,幾乎在跑了,但他們身後什麽東西都沒有。”


    “給我看看!”一看之下就發現不對,“他們在脫衣服。”


    “脫衣服?兩個都脫?”胖子問道。


    兩個人一邊跑,一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我看著奇怪,胖子更急了:“快快快,看看老太婆的身材怎麽樣。”


    我把他推開,調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想去看他們腳下的冰。


    冰麵上無任何異常,距離太遠了,望遠鏡也看不到冰下是什麽情況,胖子端槍瞄了幾下,也搖頭。距離實在太遠了,我們拿的槍在這樣的距離下射擊精度已經非常差,更別提用來狙擊了。


    一路看著他們跑到冰湖的中央,已脫得隻剩下內衣了,再脫就成裸奔了。我心中納悶,卻也不見任何東西從他們身後追過來。這兩個人到底在於什麽,難道走到一半突然幹柴烈火了?


    “要不要過去看看?”胖子道,“該不是瘋了?”


    “咱們現在過去也追不上他們,除非他們往我們這個方向跑。”我道,“而且他們都脫成那樣了,身上沒有負擔,我們穿的像乳齒象一樣,滾都滾不過他們。”


    “不過去的話,咱們離得這麽遠,什麽都看不見啊。”


    “狗日的,你到底想看什麽?”我掬起一把雪拍了他一臉,一邊掏出對講機,對那邊呼叫。


    叫了半天沒反應,卻看到兩個人在湖中央開始亂舞起來,不停地揮動手腳,拍打自己。


    “我明白了。”胖子說道,“這是雪瘋症。”


    “怎麽說?”


    “他們說看雪看的太多會瘋的。”


    “我看是你瘋了吧。”我對胖子道,“這時候說什麽俏皮話啊。走著,還是得去看看。


    我和胖子又跑進冰湖,我心中又是有鬱悶又是忐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如果當時我再強硬一點,不知道那個臭丫頭會不會聽我的。如今他們要是真出事,我也不知道該是什麽情緒,是幸災樂禍還是內疚。


    一路狂奔,好在兩個家夥一直在湖中心不停地拍打,沒有繼續往其他地方走。


    我們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跑到他們身邊,其間無數次滑倒,到了的時候,我自己也快摔死了。


    當時張海杏就隻穿著內衣和內褲,馮幾乎全裸。兩個人已經筋疲力盡地躺在冰麵上,還在竭力做拍打的動作。胖子脫下衣服給張海杏蓋上,我也給馮蓋上衣服,然後把兩個人扶起來,就聽到張海杏不停地用廣東話說“燒起來了,燒起來了。”


    我看她的皮膚已經凍得發青,但沒有燙傷燒傷的痕跡。馮用德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哪兒燒了啊?”胖子道,“是燒起來了,還是騷起來了啊,我看後者比較像。”


    我沒理他,看了看張海杏的眼睛就意識到,她正在產生幻覺。


    作為幻覺的受害者聯盟統治者,我知道在張海杏的這個階段,她未必能聽到我的聲音,因為幻覺產生的時候神誌一定不是清醒的。人無法使用理智來抵抗幻覺。


    我看著他們跑來的方向,就對胖子道:“他們好像中招了,你用望遠鏡看看湖的那邊,看看那兒到底有什麽東西。”


    胖子用望遠鏡看了看,就搖頭:“沒有,什麽都看不到,我得過去看。”


    我道不行,兩個人伺候兩個人還行,如果胖子也中招了,我怎麽逮住他?而且他要脫衣服,這一坨肉油滑油滑的,我按都按不住。


    我們倆先把張海杏和馮拖到離湖比較遠的岸邊,我心說:得,今天這麽長的路算是白走了。我們搭起帳篷,給它們兩個注射了鎮靜劑和解毒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他們兩個本來就筋疲力盡,折騰了一會兒,全都沉沉睡去,胖子也累得夠戧,對我道:“到現在為止,胖爺我所有的預判都正確,這大糞同誌要是兩米多那位老兄,我真得把他切成兩段才能扛回來。哎呦喂,可累死我了,這老外最起碼也有一百八十斤,渾身肌肉,下次我背老太婆,你伺候鬼佬去。”


    張海杏的身子也不像尋常姑娘的,她雖然瘦,但身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背著也沒想象中那麽溫香滿懷。


    我點上煙,在海拔高抽煙更容易傷肺,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必須吸點尼古丁緩緩,我對胖子道:“下次咱們強硬點,否則總給這些傻逼的錯誤埋單,他們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們可怎麽辦?”


    胖子把槍放到膝蓋上,看了看帳篷外就道:“臭老太婆那脾氣,你就琢磨吧。小哥的筆記裏說這兒湖邊有東西,天一黑就更麻煩了。現在還早,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弄醒,今天咱們必須進到湖對岸的峽穀區。”


    我看了看兩個人,鎮靜劑的效果我是知道的,我覺得一時半會兒這兩人肯定醒不過來,但胖子說得對,我就道:“咱指望他們自己走是不可能了,我們得做個雪橇,一路把他們拖過去。”


    這裏一片雪地,積雪之下全是黑色的石頭,沒有什麽材料可以用來做雪橇。胖子道:“咱們得從那隻鹿身上做文章。我在一個探索節目裏看過,用動物的骨骼可以做雪橇。”


    胖子體力不支,胖人的高原反應很大,我讓他守著兩個人,自己再次來到了湖麵那頭被冰封在裏麵的鹿的屍體上。


    我看了看四周,確定那巨大的影子不在附近,就開始用小錘子不停地敲擊湖麵,想把死鹿從裏麵挖出來。


    在長白山上我敲擊過萬年冰川,這裏的冰好處理多了,很快我把湖麵的冰敲碎了一大片,露出了裏麵的鹿的肋骨。


    我繼續用冰錐子撬出來七八根,等屍體真的露出冰麵時,我忽然就意識到,這不是一頭鹿。


    我清理了一下冰麵,往後退了幾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發現這具在冰下的屍體,是一頭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它看著好像是動物,但我卻在它身上看到了無數銅錢大小的鱗片。它露出冰麵的部分,似乎隻是它身體的一小部分。


    我猛吸了一口煙,就招呼胖子讓他過來看。胖子完全不想動,但被我叫的沒有法子,隻好喘著氣過來,一看我挖開的地方,他也愣瞎住了。


    “這是什麽?你以前見過嗎?”


    胖子蹲下去,蹲著繞著那東西走了一圈,就道:“天真,這是一堆大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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