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司。


    “什麽!丁謂竟然沒有受罰?”太歲一臉不敢置信。


    洞明點點頭,平靜地道:“也不是沒有受罰,隻是陛下認為丁謂並沒有參與貪汙,隻是受下屬蒙蔽而已,所以發俸一年,以儆效尤。”


    太歲驚怒:“那我們辛苦一場,這就完了?”


    洞明點點頭。


    太歲大怒,指著空中大罵:“皇帝眼睛瞎了嗎?丁謂那副模樣,一看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奸臣,被活剮一萬次都是少的,皇帝居然如此包庇他!”


    隱光笑道:“這話說著就虧心了,朝廷選官,首重儀表!丁謂相貌氣度,可是一點不凡呐!”


    太歲瞪了隱光一眼:“我很生氣,沒說笑話!”


    洞明訓斥:“你再生氣,也得懂規矩!辱罵聖上,該當何罪?”


    太歲還想說話,柳隨風趕緊向他遞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洞明冷著臉對瑤光道:“太歲是由你帶著的,你怎麽說?”


    瑤光氣鼓鼓地:“我也覺得皇帝眼瞎!丁謂這個大壞蛋,天下皆知!就皇帝一個人還相信他是好人!”


    太歲向瑤光挑起大拇指:“西父,你這句話說的,大合我的心意!”


    洞明搖頭:“你們兩個啊……”


    隱光笑眯眯地:“你們不要忘了,奸臣的奸,可不隻是說他的壞,還因為他狡猾。正因為他狡猾,所以才能爬到這麽高的位置,幹出不易被人發現的壞事!生氣,有什麽用處,你們得比奸臣更精明、更能幹,才能把他繩之以法!”


    太歲嗤笑:“哼!碰上一個昏庸的皇帝,我們再能幹,又有什麽用?”


    “就是!”瑤光少見的讚同。


    洞明搖頭:“隻有保持冷靜,才能找出對手的破綻,從而打敗他。你們兩個啊,還有得學呢。”


    太歲和瑤光並肩走過來,站住,互相看了看。


    太歲微笑:“你今天表現不錯!”


    瑤光嗤笑:“這話該我來說!別忘了,我可是你西父。”


    太歲不以為然:“喂!你隻是臨時帶新人,真以為一輩子是我師父啊?”


    瑤光負起雙手,傲然揚起下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太歲鄙視地上下看她,瑤光:“你看什麽?”


    “你確定要一日為媳,終身為婦?”太歲壞笑。


    “怎麽?”瑤光哪知道這小子的壞心眼,一臉懵懂。


    太歲摸著下巴:“我得考慮考慮。”


    瑤光撇嘴:“嘁!我肯收你,是你的福氣,你還要考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太歲見她沒明白自己的戲弄,怪笑離去:“哈!哈哈哈哈……”


    “陰陽怪氣的,有什麽好笑?”瑤光看著他的背影,納悶地搖搖頭。


    太歲走在花園中,柳隨風自後趕來,搭住他的肩膀。


    太歲扭頭看了柳隨風一眼,柳隨風笑眯眯的:“還在生氣嗎?洞明和隱光兩位前輩也是為了你好!”


    太歲“哼”了一聲。


    柳隨風親熱地一摟太歲的肩膀:“我們可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要扳倒一位宰相,沒有鐵證,如何可能?放心啦,除非他不再出手,否則,早晚逃不出我的手心!”


    太歲沒精打采:“是!類似的話我都聽你說過好多回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等吧,等我胡子頭發都白了,丁老頭兒不用咱抓,他自己就死了。哈!哈哈哈……”


    柳隨風一緊胳脯:“誒!別說喪氣話嘛。得嘞,今兒哥哥請客,咱們去快活快活!紅袖招,我做東!”


    太歲遠遠地瞥見側後方花叢中有人影閃過,好像是瑤光,趕緊推開他的胳膊:“得得得,你要去自己去,可別拉上我!”


    柳隨風失望搖頭:“嗨!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你別是……真的怕了瑤光?”


    瑤光與開陽並肩從花叢中走來,聽到二人說話,站住腳步。


    “我才不怕她!不過,那種迎來送往、倚門賣笑的地方,有什麽意思?大柳,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安份些吧!”太歲一臉語重心長的勸慰,配上他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顯得很是滑稽。


    柳隨風怔了怔,一時苦笑不得。


    不過太歲扔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望著他的背影,柳隨風無奈地聳聳肩,自己離去。


    花叢後,瑤光拉著開陽的手,一臉開心:“嗯!孺子可教,這小子,總算長進些了。”


    開陽淺笑:“太歲性情淳樸,本來就不是文曲這樣的風流浪子可比的。而且呀,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倆經常拌嘴!”


    瑤光想了想,點了點頭,想說些好話,可話一出口就變味兒了:“對呀!這小子,一點也不懂得尊師重道!什麽時候他在我麵前肯乖乖聽訓,那就沒有毛病了!”


    開陽微微一笑:“如果他真那麽乖了,你會寂寞的。”


    瑤光不服氣:“哈?我很喜歡吵架麽?”


    開陽笑道:“你隻是很喜歡跟他吵架罷了。想想看,雖然你脾氣火爆,可是從小到大,除了你跟他三句話不到就一定要吵,還跟誰這樣過?”


    開陽若有深意地瞟了瑤光一眼,微笑走開。


    瑤光一臉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她歪著頭想想,追上去:“喂!開陽姐姐,你什麽意思啊?”


    ……


    太歲養了兩天傷,終於把身上繃帶解下來了。


    事實上,他這點傷早在當天晚上就已經好了,可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能痊愈得太快,這才拖了兩天才出門。


    在屋子裏悶了兩天,他也實在是憋壞了,一大早,就跑到了校場上活動手腳。


    活動了一會兒後,太歲有些無聊,眼睛一轉,想了個主意,回屋取出筆墨,把院中的木人樁畫成了丁謂的模樣。


    這麽一來,對著木人樁練功,他馬上變得精力十足,練起拳來,前所未有的用功。


    院子裏一排木樁,打了一會兒丁謂,太歲有些不滿,又回屋畫了張德妙的畫像,貼在另一張木人樁上。


    打一陣丁謂,再打一陣德妙。


    太歲眉開眼笑,心裏那個痛快啊,不時暗暗懊惱,怎麽以前就沒想過這主意呢?若是從小就這麽練功,現在恐怕早成了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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