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走了幾步,就感覺脖子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摸了一下,還濕漉漉的,我頓時就懷疑這老婆婆可能有問題。


    走了一會兒,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看似近在眼前的道觀,我卻怎麽也靠近不了,就好像我走一步,道館也會走一步,始終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


    我果然沒猜錯,這老婆婆的身體慢慢的越變越輕,最後就跟個紙人兒一樣,基本沒啥重量了,她的手也開始不老實,在我頭上摸來摸去的。


    知道自己背著一隻鬼,我不由得渾身的肌肉都一下緊繃起來,額頭上不禁滲出一片冷汗,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


    我緩過神來,趕緊調整了一下情緒,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悄悄的放慢了腳步,趁那老太婆沒防備,我突兀的用剪刀往身後一刺。


    也不知道刺中了老太婆的哪裏,反正一聲淒厲的慘叫在我耳邊響起後,趴在我背上的那老太婆就憑空消失了。


    我驚訝的看著手裏的小剪刀愣住了,沒想到它居然這麽神奇,隨便一下,就把野鬼弄沒了。


    而我眼前的景象也變化了很多,走到了哪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放眼望去,本來已經不遠了的道館現在卻看不到了。


    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過,這叫做鬼遮眼,如果發現的晚了,就會被鬼帶到荒郊野外,做替死鬼也好,吸幹陽氣也罷,最後不管是什麽下場,反正都得一死。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慌了,由於四周樹木茂盛,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別說去道館,就連下山的路我都找不到了。


    天越來越黑,我也沒敢亂跑,一直在樹下坐著,好在月光比較亮,可以勉強看清楚周圍的東西。


    我還沒休息幾分鍾,突然從不遠處不時的傳來了一陣陣烏鴉的叫聲,在夜色裏顯得即淒涼又詭異,聽的我頭皮直發麻。


    過了幾分鍾後,我發現這些叫聲好像是有規律的,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幾聲。


    我雖然知道烏鴉是個晦氣的東西,誰見誰倒黴,但還是沒經住好奇心的驅使,我順著聲音慢慢走了過去。


    順著聲音來源,我走了大概十多分鍾,居然就到了山腳下,我以為自己又被鬼遮眼了,用小剪刀在眼皮上蹭了幾下,可眼前的景象並沒有什麽變化。


    也就是說,剛才我背著那個老太婆看似一直在往上爬,其實我卻是在一直走下山路。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顫,一刻都不想再呆在這裏,我急忙順著烏鴉的叫聲跑了過去,心想起碼有些活物在身邊,總比一個人呆在荒山野嶺裏強。


    我跑了幾分鍾,又穿過了一片小樹林,總算是看到了一群在天空中盤旋著的烏鴉。


    看到這群烏鴉,我內心的惶恐感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害怕了。隻見那群烏鴉圍著一座插著紙仙鶴的土墳,在月光下不停的轉著圈。


    墳頭插紙仙鶴,就說明這墳裏的人剛過世沒超過七天,取的是駕鶴西遊的寓意,這也是我們這一帶村落的習俗。


    看著眼前一片望不盡的荒墳,還有遍地的森森白骨,我頭皮一麻,難道這些白骨,都是被烏鴉吃剩下的?


    這次我是真的嚇到了,想跑,卻腿軟的不行,一下沒站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些烏鴉也發現了我,停止了叫聲,在空中撲騰了幾下,就都朝我一湧蜂的衝了過來。


    我坐在地上驚恐的往後挪著身體,眼睜睜的看著一片鋪天蓋地的黑烏鴉朝我壓來,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想可能不出三分鍾,我也會變成一堆白骨吧。


    就在最後關頭,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烏鴉拍翅膀扇出來的風了,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哨音。


    我一下睜開眼睛,隻見那群烏鴉一個急轉彎,都往遠處飛走了。


    我站起來,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黑影,我想口哨應該就是他吹的,我突然感覺頭昏沉沉的,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


    ……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布置簡單的屋子裏,桌子上的香爐裏還點著一根細香,散發出一陣陣的清香味,讓人聞到後感覺很舒服。


    我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我當時明明在亂墳地暈倒了,是誰把我帶到這裏來的?難道是那個可以操控烏鴉的黑衣人?


    想到這裏,我急忙一骨碌爬起來,穿好鞋子走到門口,一下打開了門。


    隻見幹淨的院子裏擺放著一座巨大的道士石像,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裏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座道觀。


    我想自己可能是被這裏的道士救下的吧。我不由得感歎,我這一路還真是幸運,如果那個神秘的黑影沒有及時召回烏鴉,如果徐財奶奶沒有給我那把剪刀,我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一想起剪刀,我往口袋裏摸了摸,竟然沒有,我又跑到屋子裏翻騰了一遍,可還是沒有找到,我想可能是丟在墳地裏了。


    這時屋裏走進來一個約莫二十幾歲的男子,長的白白淨淨的,渾身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正義稟然的氣息!


    男子衝我笑了一下,問我還感覺哪裏不舒服,我搖了搖頭,說我感覺好多了。


    我又問男子是不是他救的我,男子搖了搖頭,說是他徒弟把我帶回來的。


    交談了幾句後,我得知這個男子是道觀裏的執事,道號為胤,別人都叫他胤道長。


    我問胤道長,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徒弟,有沒有撿到一把小剪刀。


    胤道長微笑著說當然可以。於是我跟著他去了後院,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少年,正坐在地上給一隻渾身漆黑發亮的烏鴉喂著食。


    我想他可能就是昨晚救我的那個黑影。我急忙上前,向他真誠的道了聲謝,那少年卻隻是瞥了我一眼,又繼續和烏鴉鬧著玩了,並沒有理會我。


    胤道長走過來嗬斥了少年一聲,說小真,怎麽這不懂禮貌。


    那個叫小真的少年又轉頭瞪了我一眼,沒有理會胤道長。


    胤道長又問小真,有沒有撿到我的東西,那個小真從懷裏掏出那把小剪刀,一下扔給了我。


    胤道長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他對這個脾氣古怪的徒弟也是無可奈何。


    回到屋子裏,胤道長接過我手裏的剪刀,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問我這是誰給我的。


    我說是我們村的穩婆,她怕我路上不安全,就把這東西給了我防身。


    胤道長點了點頭,問我一路艱辛的來道觀有什麽事。


    我把家裏這幾天發生的詭異的事情都告訴了胤道長,他隻是眉頭皺了一下,說讓我那個小真帶我下山,這點事情他相信小真完全可以處理好。


    既然胤道長開口了,我隻好答應了下來,但那小真給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尤其他的烏鴉,感覺渾身散發著一股邪氣。


    我在道觀裏休息了一日,第二天胤道長就送我和小真下山了。


    一路上小真也不和我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把玩著肩膀上的那隻烏鴉。


    走了許久,我忍不住尷尬的氣氛,就隨便找了個話題,問他昨晚那些烏鴉為什麽在圍著墳轉圈啊?


    小真聽我這麽一說,臉色頓時一冷,目光淩曆的盯著我,低沉的說:“你說你昨晚看到了一群烏鴉在圍著墳轉圈?”


    我想不通他聽到我這話,怎麽會是這種反應,我隻好怔怔的點了點頭。


    小真一把揪住我的衣服,一臉猙獰的說:“不可能,你在騙我,我的烏鴉對活人的生氣十分敏感,隻要一有人靠近,它們就會立刻分散開飛走。”


    說完這些,小真突然意識到什麽,自言自語道:“我還疑惑呢,昨晚烏鴉沒有我的命令,怎麽會主動攻擊你!看來這兩件事應該有關聯。”


    我一把甩開小真的手,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小真嗬嗬冷笑了一下,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問我身上是不是藏著什麽寶貝。


    我急忙搖了搖頭,我身上除了那把剪刀,哪還有什麽寶貝。


    我見小真一臉懷疑的看著我,我直好把剪刀掏出來,告訴他說我身上就這麽一件東西,沒有他說的什麽寶貝。


    小真在我身上摸索了幾下,果然沒摸出什麽,就隻好作罷,隻是警告我,不準我把前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訴胤道長。


    聽到小真這話,我不由得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我問他是不是在拿人肉養烏鴉。


    小真聽到我這話,臉色變得更加冰冷,狠狠的咬著牙說:“你已經威脅到我了。”


    說完,小真就朝我撲了過來,同時狠狠的吹了一聲口哨,頓時足有三四百隻黑烏鴉,鋪天蓋地的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


    我見狀急忙轉身就跑,小真緊緊的在我身後追著,突然有一隻烏鴉攔住了我,鋒利的爪子在我胳膊上抓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我疼得慘叫了一聲,一下絆到了地上。


    小真見我受傷,嘴角邪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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