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慶安這番話,雖然有忽悠二叔打消念頭的成分在裏邊,但也包含了他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遠離一切紅顏禍水!


    按照他前世品鑒各大網絡熱門小說電視劇電影得出來的經驗,娶一個“美人玉”的代價就是要被動承受接下來一連串的麻煩。


    包括但不限於:


    “情敵上門!你被迫展示魅力。”


    “娘家打壓!你被迫顯露實力。”


    “老婆提前一步飛升!你被迫開始修煉。”


    “大家族子弟調戲老婆,你被迫反殺,然後惹上大家族,從而又再次引發一係列又臭又長的劇情,每天都在壓力中算計成長……”


    累不累啊。


    完全就是在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慶安已經想好了,這兩年多去鄉下溜達溜達,看看有沒有那種美麗又質樸又可愛腿又長的村裏一枝花,然後依靠自己大少爺的身份將其連哄帶騙的搞到手,從此以後過上閑散釣魚的好日子。


    隻能說……這他喵的才是人生追求啊!


    所以,婚必須退,沒有任何理由,無論是張幼儀還是二叔所說的琴棋雙絕的陽城美玉,都不能娶回家。


    打發走了二叔,慶安獨自走出了慶府。


    今天的任務就是在酒樓喝點小酒,品嚐家鄉的小菜,然後去買一本煉體術。


    當然,在這個期間呢,“道火真經”的修煉一點都不能落下,反正隻要在心底念誦就好,其他的全都是自動修煉。


    真搞不清楚那些小說裏的主角一天天的修煉為什麽會那麽辛苦?


    慶安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路離開長街,走到了縣衙那邊的繁華地段,忽略了煙柳樓裏那些臉頰庸俗的胭脂俗粉,也沒有在意路上姑娘的暗送秋波,來到了豐鎮最大的一座酒樓——秋雨閣。


    雖然隻是邊疆小鎮的酒樓,但裝飾儼然是按照陽城那邊的標準來的,足有四層樓高,上麵雕龍刻鳳,掛著連串大紅的燈籠。


    遼州喜黑,因為土質多呈現出黑色,山也大多都是黑山,但同樣的,遼州也喜紅,因為紅色喜慶,吉祥,能夠衝淡黑色的壓抑和嚴肅。


    走進酒樓,慶安在店小二殷切的目光中一路來到了最高層,靠窗風景最好的雅間,要上了一壺好酒。


    一邊飲酒欣賞豐鎮外群山環抱的景象,一邊等著菜肴。


    酒水清冽,雅間裏種植的花草散發著清香。


    對於這種生活,慶安滿意的拍了拍手,將小二叫了進來,耳語了一番後,小二帶著諂媚笑容離開了雅間。


    半刻鍾後,煙柳樓的花魁——魚子鳶抱著一把琵琶,身後跟著兩位抬著古箏,在小二的引導下緩緩邁進了秋雨閣。


    她年芳十八,生於早春,三歲被賣入煙柳樓,十六歲奪下花魁名號,十七歲暮雪彈琴,引得豐鎮萬人空巷。


    一雙剪水秋眸,不大不小映襯著那張鵝蛋小臉,唇若彎弓,眉心有風月,鼻尖翹挺如從唇心射出的箭矢……


    這等女子,此種風情,走入秋雨閣之時,自然引起了滿堂的喝彩聲和諸多言語。


    “魚子鳶?魚仙女!她怎麽來了秋雨閣?”


    “乖乖,煙柳樓頭牌,賣藝不賣身,曾經有人豪擲千兩買她一夜都被拒絕。”


    “這身段,這相貌,要是能成為入塌之賓,哪怕隻有一晚,也值了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道這位魚仙女,能否與小生一敘,小生為你作詩。”


    雖然能在此飲酒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但魚子鳶還是看都沒看這些人,邁著小巧的碎步,穿過一樓大堂的屏風,一邊賞玩著兩側名家字畫,一邊踏步走上二樓。


    旋即,二樓也響起了陣陣驚呼的聲音,無論是喝酒的武夫還是品酒的才子,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抱著琵琶的女人。


    美人如玉,美人如蘭,這一抹乍見的風情,讓酒客們一時間忘了杯中酒,也忘了口中菜。


    不過可惜,這風情遠不是他們能夠留住的……魚子鳶步伐輕盈恍若起舞,在小二殷勤的帶領下踏著紅木樓梯來到了三樓。


    此處座位較少一些,坐著的酒客也上了些檔次,雖然其目光沒有一樓二樓那般放肆隨意,但也在克製中,依然壓製著欲望。


    “我說小二,這位魚花魁可是稀客啊,是來飲酒的,還是來為我們彈琴的?”


    這時,靠窗的一位壯漢端著酒碗站起身來,此人乃是鎮上跑商的把頭,一介武夫,為人粗獷。


    “對不起了劉四爺。”


    小二唱了個喏道:“這魚花魁是樓上貴客欽點要來的,所以隻為他一人單獨撫琴。”


    “哦?哪位貴客竟然如此雅興,不如告知名字,我也好拜拜山門。”


    劉四爺大方笑道。


    這裏的人都不是傻子,能請動花魁的人,即使不是縣太爺一級別的人物,也是個大家少爺。


    “既然四爺問了,那我也就是不藏著掖著了,樓上叫魚花魁前去撫琴的人,正是慶家少爺。”


    小二說道。


    “慶家少爺?怪不得呢,果然是大人物。”


    劉四爺摸了摸下巴,坐回了位置上,隨後若有所思了起來。


    魚子鳶看了眼那邊,似乎有些好奇這人怎麽問了一遍人名就不說話了。


    一旁的小二笑了笑,隨後帶著花魁姑娘別過三樓,一點也沒停留的來到了四樓,一路走到了靠窗的雅間當中。


    與此同時,品相口感極佳的菜肴也被送入其中,每種菜品都很昂貴,是秋雨閣的珍品。


    走進雅間,魚子鳶就看到了坐在窗邊靜靜品酒的公子,頓時心跳就漏了八拍……


    靠著窗的公子,確實俊美的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之前來的時候聽姐妹們說了她還不信,如今一見果然是這樣。


    “慶公子,子鳶想知道你平時都聽什麽樣的曲子?是大衍古都的悲涼,還是遼州邊疆的粗獷,亦或者江南煙雨的細柔。”


    魚子鳶好歹也是花魁,沒有失態,一邊說道,一邊接過了樂師遞來的紅木椅子,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輕輕一翹,坐在了上麵,素手慢悠悠劃過琴弦。


    叮——


    琴音清脆,仿佛一顆水滴落入荒涼的人心,帶來久違的躁動和激情……


    不愧是煙柳樓頭牌花魁,這一聲琴音就能見到功力,不過可惜我是一個外行人,聽曲子純粹是為了找樂子……慶安一點也不應景的夾了口菜道:“我平常不聽曲子……你隨便彈,我隨便聽。”


    隨便?魚子鳶語塞,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少見的失手了。


    不過問題不大,這公子既然不聽曲子,應該就隻是讓我撫琴映襯景色的……打定主意,魚子鳶緩緩彈奏起來。


    與此同時,剛才那位劉四爺已經悄然來到了雅間外麵,剛要敲門打擾,就聽到了舒緩的琴音從中傳了出來。


    他略一思考,沒有貿然的進去打擾慶公子的雅興,而是坐在雅間外麵靜靜的等待了起來。


    直到一曲琴罷,他才整理了一下儀表,上前敲雅間的房門,輕聲道:“慶少爺,我是鎮上跑商的把頭劉四虎,聽聞少爺在此飲酒,特來拜訪!”


    敲門聲打斷了正欲待起的琴弦聲,接著房間內傳來了一道和潤的聲音:“我聽過劉把頭的名字,沒想到這麽有緣,請進。”


    劉四虎聽聞這句話,吐出了一口氣,緩解內心的緊張,而後推門走進了雅間。


    魚子鳶默默抱著琴,坐到了角落裏。


    而後,一曲婉轉悠揚的《春風送酒》伴隨樂師彈奏的古箏緩緩被她演奏了出來。


    “就問慶公子大名,小人特意前來拜訪,想要和公子混個臉熟。”


    劉四虎端起一杯酒道,仰麵一飲而盡,充滿了快意灑脫。


    慶安沒有喝酒,而是表情古怪的看了眼這位在鎮裏還是有些名聲的把頭,道:“劉把頭,你剛才喝的那碗酒,價值五兩銀子……”


    劉四虎表情一僵,似乎是沒料到這位鎮上第一大戶的公子爺居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不過,他也是老江湖了,早有應對。


    “少爺說笑了,這頓飯我劉四虎包下了……”


    說著,他又看了眼角落裏彈琴的女子,道:“包括這請花魁的費用我老六一並結算。”


    “劉把頭,你也知道,身為慶府少爺的我不缺錢……”


    慶安放下碗筷,笑道:“這花魁花了我二百兩銀子,這頓酒菜花了我五十兩銀子,共計二百五十兩銀子……


    折算成糧食,就是不多不少大約十石,如果你真有心,就將著十石糧食熬成白粥,在鎮內施粥,讓百姓們能夠稍微的填飽肚子。”


    嗯……其實都是免費的……畢竟在豐鎮做買賣,低頭抬頭都有他慶府這座大山頂著呢,所以就算是他想給錢,這些人也不敢要。


    至於為何要與劉把頭講需要兩百五十兩銀子,一呢,也是為了救濟百姓,雖然慶府每隔兩天都會上街施粥,但一家的力量終究還是填不飽所有肚子的,所以能拉一份就拉一份。


    而二麽,則是因為劉把頭明顯是想通過巴結自己,從而攀上慶府這根高枝……俗話說嘛,大樹底下好乘涼,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你想巴結,喝杯酒混個臉熟明顯是不夠的,還需要很重的東西……


    敲門磚……


    慶安的敲門磚不貴,才二百五十兩銀子。


    很劃算了已經。


    這番道理很簡單,那劉把頭也是明白人,立馬答應道:“有了少爺這句話,我自願在鎮裏邊施粥一個月,保證粥裏邊都是米,不會虧了那些百姓。”


    按照往年管理,被克扣到沒剩多少的糧食,再有兩個月應該才會到達豐鎮,屆時百姓們就能熬過這個冬天了。


    “我慶府冬季跑商,五個位置還差最後一位人選沒定下來。”


    慶安敲了敲桌子,狀似隨意的說道,


    “兩個月!”


    劉四虎一聽這話,頓時就雙眼泛紅,拍著心口道:“我老劉這就去組織人手熬粥,在城內施粥整整兩個月!”


    “不錯,那條商路的最後一個名額,我做主分給你了。”


    慶安咧嘴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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