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一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體內法力不知不覺間,已經增長了接近半鈞,比他過去練一年的效果都好。


    而且還擁有了兩個屬性,一個是冰寒,一個是燃燒,無縫切換,足以應對各種敵人,完美演繹了什麽叫做六邊形的戰士。


    同時,還有一點好處就能用來迷惑敵人,藏一手底牌。


    目前慶安的想法就是,將“生死白骨丹”和“玄冰真氣”當做自己的底牌,前者能保命,後者能出其不意。


    很好。


    除去懶癌患者以外,又在老陰比的路上一騎絕塵。


    摸了摸肚子,感覺腹中有些饑餓,慶安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趕上了午飯。


    在這個貧瘠的年代,慶府的午飯自然也有從簡了。


    不過也比尋常人家好很多了。


    有菜有肉,還有一壺不錯的燒刀子。


    慶安的想法是草草對付一口得了。


    但就在他塞滿腮幫子時,老爹忽然放下了筷子,“隨意”的問道:“最近幾日的施粥,是由誰主持的?”


    母親陳氏聞言,想了想道:“趙管家。”


    趙管家……


    曾經在棋盤上惜敗慶安半子。


    “這施粥是善舉,每日裏堅持做下去,不僅能夠救人,還能讓百姓記得咱們的恩德。”


    慶烈點點頭,而後又道:“但始終有管家去做,長久下去,會顯得咱們慶府心性涼薄。”


    說話間,他把目光放在了慶安身上。


    後者很幹脆的假裝沒有聽到。


    放下碗筷。


    “我吃飽了,爹娘你們二老慢慢吃。”


    轉身就要趕緊離開。


    “你這臭小子給我回來!”


    慶烈氣得一敲飯碗:“今天下午,不許在出去逛街,帶著趙管家們,去鎮郊施粥,讓百姓記住咱們是一個有善心的大家族。”


    得……


    還是沒跑了。


    慶安無奈的看了眼天空。


    今天的風兒很喧囂,真的很適合偷懶。


    ……


    慶安原本想躺在院子裏曬曬秋後的暖陽,但無奈老爹下了死命令,所以也就隻能被迫的


    這是想讓他逐步接手家主的位置了,慶安也很無奈,但沒辦法,雖然自己很強,可總不能當個逆子吧?


    再者說了,老爹這也是為了他好,而且施粥嘛,無法就是換個地方偷懶,交給底下的下人去做就好了。


    沒錯,懶癌晚期,無法治愈,決定等死,感謝合作。


    慶安就這麽離開了餐廳,慢慢悠悠的來到了前院準備去施粥的下人隊伍裏邊,然後絲毫沒有架子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那一個月前僥幸輸給慶安半子的老管家正是本次施粥的主事人,他見到慶安後,連恭敬的笑了起來:“少爺,需要我給你配上一頂轎子嘛?”


    慶安搖搖頭:“不必了,施粥還是從簡的,我和你們一同走路過去便好。”


    兩個人談話間。


    已經有下人將米和鍋都抬了出來,全部都裝在馬車上。


    “少爺,路程不算遠,咱們慢慢走。”


    趙管家拱手道。


    “走吧。”


    慶安點頭,邁步走在了前邊。


    管家連忙叫下人更上。


    ……


    施粥的地方是在鎮郊,也就是慶安昨夜見到那滿是帳篷的地方。


    到了以後,趙管家熟門熟路的支起棚子,然後吩咐著架起來了鐵鍋,底下燒上柴火,米麵倒入鍋中,放點青菜和肉沫,一鍋鮮粥便開始熬製。


    周圍等著施粥的難民早早的拿著鐵碗等待在棚子前邊,一個個排好隊了等待施粥。


    不時的,還有有人將目光放在慶安身上。


    似乎大家都在好奇,這麽一個隻存在畫中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充滿了朦朧的不真切的感覺。


    很快,粥熬好了,一位位百姓有序排隊,參與到了施粥當中。


    慶安最後還是沒有偷懶,親自參與將一碗碗濃粥稱出來,放在了百姓的碗中。


    “謝謝公子爺!”


    “謝謝大少爺!”


    “謝謝大哥哥!”


    聆聽著一聲聲感謝,慶安的嘴角也沾染上了一絲笑意。


    其實人有點良心是好事。


    私心太重的話,活的就不快樂了。


    慶安將一碗碗白粥遞出,間或又從下人那裏抓了糖果分給周圍的小孩子,看著他們一臉羞澀的樣子。


    少年的心裏也舒坦了許多。


    這個世界的很多人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戾氣太重,恨不得殺了這個再殺那個,跟全世界都有仇,營造出我與天下為敵的氛圍。


    不太好……


    做人輕鬆隨意些挺好的,感受草木清風,感受日光流動,感受歡喜憂愁,一切都一切都遠比戾氣要好的很多。


    生活已經很累了,少一些戾氣能夠輕鬆許多。


    就在慶安施粥的過程中,一輛馬車穩穩停在了路邊,從其中先是下來了一位中年文士,雖然臉上有些許皺紋,但依舊無法否認這是一位相貌出眾的文人,身形雖然消瘦,但身上帶著江南固有的詩卷氣息。


    而在他下車後,一位溫婉的江南姑娘穿著一襲綠色長裙也從馬車裏鑽了出來,臉龐和中年文士有幾分相像,鵝蛋小臉配上一隻可愛的瓊鼻,眼睛大大的,似乎充滿了靈氣,腰肢也是款款搖曳的那種類型。


    江南的女子,總是像春水一樣,配合上搖曳的身姿,遠比遼州女子來的多情,但同樣,遼州女子也以修長,野性,英姿而廣受讚譽。


    孰勝孰弱說不清,各有風情罷了。


    中年文士見到姑娘後,笑著道:“塵兒,從似水繁華的揚州來到這遼遠的邊境受苦,你可曾埋怨過父親?”


    溫柔如水般的姑娘搖頭:“塵兒並沒有埋怨父親,江南雖好,卻始終有著一股子浮誇,不適合父親施展報複;這邊疆雖苦,卻直麵大衍褪去繁華的淒涼,既有助於父親實現抱負,也能讓我磨煉心性,來年更好的應對春闈。”


    中年文士聞言,忽而撫須大笑了起來:“哈哈,好!不愧是我李文昭的閨女,有你這番話,父親對於這次遼州賑災,更有信心了。”


    李纖塵柔柔一笑,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施粥的棚子,猜道:“父親方才下車的緣故,恐怕就是為了那施粥的大戶人家吧?”


    “塵兒所言非虛,為父停車的緣故正是為了眼前這場施粥。”


    李文昭撚了撚胡須,轉身輕喝一聲:“老李,你去那邊給我打一碗粥回來,記住要排隊,不要搶在百姓前邊。”


    “得嘞老爺,你等著。”


    趕車的家仆連忙跳過來,從口袋裏翻出趕路飲茶的鐵碗,然後小跑到了老百姓當中。


    按照老爺的吩咐,他老老實實的排著隊,亦步亦趨在隊伍裏接近了施粥的棚子。


    粗略一掃,他就驚訝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很意外,為何這滿是灰塵的粥棚裏,會有這麽一位風姿綽約的男子。


    看這扮相,應該就是當地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了,嘿,還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草包。


    家仆心中腹誹,恰好前邊的人接完粥以後離開,他連忙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飯碗。


    打粥的公子哥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麽,而是含笑將一碗粥打給了他。


    家仆收回鐵碗,發現粥中隻有白水,不見多少米粒,頓時對於這位公子哥本就不多的好感度直接歸零了。


    還以為是多好的人,沒想到也是個騙同情的家夥,和別的鎮的大戶人家沒有什麽區別,說是為了造福百姓,實際上粥裏邊放的米連讓人吃飽都做不到。


    家仆端著鐵碗,頗有些氣憤的回到了馬車旁,將一碗粥遞給了自家老爺,道:“又是一個隻添水不放米的大戶人家,我覺得老爺過段時間應該先拿他們開刀。”


    李文昭看著粥碗,也是有些不悅的皺眉,裏邊確實全都是白水沒有多少米粒,根本不足以讓人填飽肚子……


    他不免有些失望,這幾日走遍的陽城周遭,以為能遇到幾座真正為百姓的大戶人家,但到頭來卻發現都是為了博取眼球,一大鍋粥隻放一斤米。


    “哼!還以為終於遇見了一家行善舉的大戶,沒想到也是個假仁假義的,走吧,這一趟路,本官走膩了!”


    李文昭過於氣憤,索性就直接擺擺手,想要回到馬車當中。


    但就在這時,李纖塵忽然伸手拉住了父親,含笑道:“父親,切莫這麽早做出判斷……”


    “塵兒?”


    李文昭停下,楞楞道:“難道你有什麽見解?”


    他這女兒速來聰慧,所以自己向來不敢怠慢,如果惹怒了,幾天不和自己說話的滋味……


    難受……


    “見解談不上,隻是發現了一些事情。”


    李纖塵抬起蔥指,指向了帳篷紮堆的地方,道:“你看這裏的百姓和別的鎮上的百姓,是不是有所不同?”


    李文昭聞言,立馬將目光放在了指向之處,而後腦子一轉,頓時察覺到了不對:“這裏的百姓,喝粥的時候,很開心……”


    李纖塵柔柔一笑,點頭:“還算父親你有些眼力,沒錯,我正是發現了這些百姓喝粥的表情和其他之地的百姓大有不同,所以才提醒了父親。”


    李文昭摸了摸胡須,經過女兒的這一番提醒,他也感覺到自己好像陷入了誤區當中,連忙給家仆幾文錢,讓其去百姓手中換一碗粥回來。


    很快,家仆再次折返,他的手中捧著一個破碗……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


    看到這個表情,李文昭已經明白了半分,低下頭,隻見碗中滿滿當當盛滿了米,還有菜,也能見到一絲肉沫。


    他伸手點了點粥水,放在口中微微品嚐一下,神色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些許的愧疚。


    “鹹的,有肉味……滿滿當當全是米。”


    李文昭長長歎氣:“是本官片麵了啊,隻看到了眼前一碗粥,卻忽略了此地所有的百姓。”


    一旁,李纖塵忽而出聲,幽幽問道:“父親……你知道為何我們這碗粥隻是湯沒有米嘛?”


    李文昭看向女兒,不解:“這為父並不知道,難道是看咱們家的仆人不順眼?”


    “你看那邊……”


    李曼麗伸手再次一指。


    李文昭看過去。


    然後。


    眼睛瞪大了。


    女兒所指之處,正是此地施粥的粥棚,而在那其中,一位麵容俊郎不像凡人的公子哥,正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們三人。


    原來是這公子哥早就發現了三人不是討粥的百姓,所以才故意盛了碗沒有米的白水!


    莫名的,李文昭感覺自己有些尷尬,此刻的己方三人,就像是樹上的猴子在嬉鬧,被那公子哥看了個樂兒。


    眼前種種,李文昭基本上已經明白了怎麽一回事兒,無非就是公子哥認出家仆不像百姓,所以故意盛了碗清水。


    這位曾在江南展過才華的中年文士摸了摸鼻子……


    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確實好像是被那位年輕的公子哥,給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這一課的名字,叫做:


    “不識公子真麵目,隻緣身在官家中!”


    “是我李文昭,小氣了……”


    中年文士長歎一聲。


    轉身看了眼女兒……


    卻發現,自己的貼身小棉襖正伸手將鬢角的發絲別再了耳後!


    嗯?這個動作?


    知子莫若父……李文昭瞬間警惕了起來!


    自己的貼身小棉襖隻會在一種情況下做出這個動作。


    那就是對人感興趣的時候!


    完了……


    李文昭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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