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極冥的體質,”男子溫雅地笑了笑,卻冷冷地道,“資質奇差,身體奇弱!”


    青年一邊忙著給林嵐處理傷口,一邊抱怨道:“你就別否認了,你分明是想說不愧是極冥的體質,在陽氣愈盛的大早上就能讓極冥花開吧。


    儲物戒碎裂後我們許多東西都來不及備齊,原本的盒子也被人盜走,現在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也不能保證效果,公子,要我說他想跟著你就讓他跟著好了,說不準以後都需要極冥花。”


    男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你不還覺得此舉殘忍,不讚成我嗎,怎麽這就變卦了?”


    “相較之下,凡人之命並不值錢,他留下也未必好過,大不了剩下幾年你多護他一點。”青年看著林嵐淒慘地模樣,心中不免有一絲波動。


    “人各有命,我可不想帶上一個拖油瓶。”男子輕描淡寫道,這時候,躺在床上的林嵐忽然蹙起了眉頭,裸露的皮膚下出現了一道道幽藍的暗芒,這是極冥花的根係,乍看之下,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林嵐全身,並且在心口之處最多。


    “來了。”男子神色肅然了起來,一揮手,窗門頓時緊閉,屋內陷入了昏暗之中,唯見極冥幽藍。


    極冥花不是有實體的花,生長於幽冥的花,更近似於一種特殊能量的組成,花開之時,根須抽離,開花一瞬,便是凋亡之時,如今的林嵐做不到引導以加快進程,而男子與青年皆為仙修,極冥一觸即潰,故而隻有等待。


    根須在林嵐體內鑽拓遊走,幾度把人痛醒,又被青年一掌劈在腦後昏迷了過去。


    “公子,我覺得對他好殘忍。”又一次打暈了林嵐,青年揉了揉發酸的手。


    男子神色淡然,“剛剛你還說把他帶回去當極冥花的養分。”


    青年:“……”我說得哪有這麽過分!


    “所以,帶不帶他走?”青年看向了男子。


    男子偏了偏頭,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


    四朵極冥花,被男子仔細護住收在了袖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他們之前實在是多慮了,眼看林嵐輕哼著要醒來,男子抬眼無聲地看了青年一下,青年又是一掌劈落,才歎道:“都腫了。”


    “……”


    “公子,你覺得我們這麽做他會不會一時想不開修到三境滿武洲地追殺我們?”


    “……”


    “別這麽看我,民間這種逆襲的書籍都爛大街了,我就看了幾本。”


    “……”


    “對了,修仙不成,萬一他修鬼了呢,說不定還能超脫三境締造奇跡,然後滿世界地追殺我們?”


    男子沉思了一下,拍了拍青年的肩,“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


    ……


    翌日清晨,林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然後……


    “嘶,疼疼疼疼,蔡家簡直欺人太甚,看我從東林歸來後嚇死你們,居然敢圍毆,有本事一對一啊好疼疼疼……”


    林嵐仰麵朝天地倒在床上,渾身上下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尤其是後腦勺,艱難地抬手摸了摸,居然還是腫的,他一下子哭喪了臉,太他麽狠了!


    環顧四周,還是那間房屋,可驀然映入眼中的幾枚銅錢一下子讓他瞪直了眼,二、四、六、八,莫非這是過去了四天?!


    林嵐再也沒心情躺著了,要真是四天,今天就是東林招生之日,他一下子滾下了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顧小衍的屋內是空的,林嵐趕緊下了樓。


    “掌櫃,張公子和顧小衍呢?”


    掌櫃一愣,“你說和你一起的兩人啊,他們昨夜離開了,對了,今天午時就退房,你也收拾一下吧。”


    “掌櫃,我睡了多久?”


    掌櫃再度一愣,失笑道:“你睡糊塗啦,昨天早晨你出的門,不久後那位公子就帶你回來了,至於睡了多久,我又不去你房裏我怎麽知道。”


    林嵐麵色幾經變幻,敢情,真的被他猜中,兩人拿了極冥花就走了?


    “欺人太甚!”


    “過分!”


    “兩個武修界的無賴!”


    “……我的大腿。”


    ……


    平城這種小地方極少出現強大的妖獸,不過在城外這樣人跡罕至之地出現一兩隻倒也不算奇怪,巨大而狂烈的颶風中才遷徙而來的妖獸發出了一聲撕裂長空的悲鳴,颶風前紅衣的少女低頭看著手腕上一個散發著熒光的腕表,輕巧地按下了關機鍵。


    “次數倒剩餘不少,可問題是……快沒電了怎麽辦?”她苦惱地歪了歪頭。


    而距此地不遠處,男子和青年落在一個山頭遙遙看著遠方,青年凝目道:“巔峰?”


    男子皺了下眉頭,“不,應該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還差了一步。”


    既然距他們所行方向偏得不多,兩人便稍稍繞了點路去看了一眼,兩者確實相隔不遠,在颶風陡升時男子幾乎下意識地要出手,這才把青年留在了山頭,如今禦風而行,也不過半盞茶之距。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巨獸被狂躁的氣流絞殺,空中下起了紛飛的血雨,而距離妖獸極近的地方,有一位紅衣少女長身而立,狂風中她的衣袍獵獵,長發飛揚,她的腰側懸了一隻狐狸麵具。


    男子在離少女還有一定距離時落下,他看到少女緩緩地轉過身來,同時一道含笑的聲音隨風傳來,“請問,去東林的路要怎麽走,我迷路了。”


    少女轉過身,眼角含笑,卻冰冷得幾乎沒有溫度,左眼角下朱紅的淚痣被幾滴猩紅的血跡掩蓋,一笑之間,仿佛一隻純情而殘忍的妖精。


    不過當那襲白色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底,男子白衣長發,溫雅,俊逸,少女的眸子訝然中帶起了點明媚的笑意。


    “你怎麽也來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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