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此刻是凝固的,跟著一起凝固的還有金的思維。金感覺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個非常荒謬絕倫的夢,前一刻金還感覺自己擁有金山銀山,擁有這片天地,擁有一切的一切……而這一刻整個天地間就隻剩下金和眼前的這灘死水。這樣的反差讓這位曾經的老紳士有想罵街的衝動。金不是一個沒有經曆過絕望的人,但是他更清楚比絕望更可怕的是沒有希望。他六神無主的回到地球上空,看著地球上密密麻麻忙忙碌碌的人群,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想到那死水般的宇宙,想到人類最終的命運,金感覺一切是如此的夢幻,一切都毫無意義。尤其是想到自己在時間的盡頭看到的人類結局。這一刻金徹底崩潰了。他解除了身上最後一件紳士包袱,將所有的情緒徹底宣發,他歇斯底裏的又哭又笑,肆無忌憚的破口大罵懟天懟地,結果這發泄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中文,英語,德語和其它零星會的語言的所有髒話都罵了出來。經過一段長時間的宣泄後,金總算是好過一些,平靜了下來,至少不再萎靡不振了。而且奇怪的是金發現,自己的靈體似乎又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改變。


    當然金很清楚讓他改變的不是那些髒話,而是他放下一個叫紳士的身份。其實金在世時就明白人有很多個身份,老師,領導,朋友,情人,親人等等一大堆。而且還有很多張麵具,幾乎在對任何一個人或一群人時都要換上不同的麵具,久而久之那顆真性情的赤子之心被埋藏的越來越深,所以人的一生無論多麽成功,隻要他還帶著這些麵具和身份,就會感覺到莫名的壓抑。可是人類是群居的動物。除非你脫離這個群體否則隻能如此。即使是金也不例外,金有時也被一些身份搞的不勝其煩,也很討厭一些虛偽的規則,可是沒有辦法,自己隻是這個群體的一員,他也沒有辦法更沒有權利去要求其他人都一定和他同一個層次。所以金如此熱衷於創造一個虛擬的世界,隻有在那裏人們都是同一個身份,但這也是金一廂情願的想法。


    書歸正傳。當金在城市上空暢快淋漓的罵完以後,金明顯發覺到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身體更輕盈,靈魂更凝聚,意識更清晰,就連思維也變得活躍,敏銳了。這些變化可不僅僅是一種感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升華。金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世界更具象化了,精神的延伸和調換角度也更輕鬆隨意了。就像自己在遊戲中升了一級似的,更讓金驚訝的是金感覺的出再往上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如果自己再升華的話,會有一個新的大門向他敞開。其實這種提升的感覺金並不是第一次發現的,早在金觀察自己前身的時候,金就有一種解放似的自由感,隻是金當時第一次擁有這種能力,他認為是因為自己開始的操作比較生疏後來熟練了,能力才提升的。而這一次金對操作已經很熟練了,卻仍然有這麽大的提升就有些說不通了。這兩次的提升應該是做了一些相同的事,金好像捕捉到了什麽?


    金慢慢回憶在審視自己前身時發生在身上的變化,金發現那時因為自己已經死亡,在看過去的自己時,很自然的就轉換了自己的角色,不再有很多的身份,並且在整個過程中不斷的拋棄從前的一些身份與此同時自己感覺卸下身份包袱的自己無比的輕鬆自由,所以才會在最後再看生前的自己是那麽陌生和怪異。金那時就已經覺察到自己發生了改變,但具體是什麽又一時說不上來,因為整個過程非常的自然而然,自己並沒有刻意的去做什麽。但有一些深入骨髓的身份,例如紳士身份,這可以說是一種習慣或者是金作為人類的一些底線並沒有放下。但因為這次的打擊差點讓金崩潰,才會使得他歇斯底裏做出這種自己都覺得荒唐低級的行為。也正是因為這種豁出去的行為,才使得他又發生了改變。金明白了是放下,隻有把自己所有的身份和包袱都放下,才能看到真正的本我,我是誰,並不是由別人告訴自己的,而是自己要解除曾經對自己的封印,才能解放本我。當人將所有的包袱,身份全放下,解開對自己所有的封印時,或許會像智深大師大徹大悟時說的一樣:錢塘江上潮信起,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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