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


    我拒絕了龍魚的邀請,到了如今這個境地,我不可能再給自己留有後路,也不相信所謂的什麽護我一生。


    我隻知道我就快要死了,已經盡顯滄桑,若是不能再一次進化生命層次,或者神識有大突破,它們不殺我,我也必死無疑,活不了多久了。


    “你當真不知好歹?”


    龍魚也來了脾氣,冷冽的看著我,刹那間我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壓力。


    “讓我上去,否則別怪我不顧一切,毀了這裏。”


    我輕語,但卻堅定,發出警告,手中太極八卦圖顫鳴,卻不是對著龍魚,因為它是在場唯一一個對我心存善意的大妖,而那些大妖見狀神色滿是忌憚,紛紛後退數分,不願意招惹此時的我。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能有命走到上麵嗎?”


    為首的那名三足金烏冷冷的說道。


    “那就不勞閣下操心了,我最後問一句,讓不讓路!……”


    我很強勢,直截了當的說道,不顧一切的催動太極八卦圖,想要恢複其一縷神威,在我不懈的努力下,太極八卦圖道紋浮現,鋪天蓋地的在這片中央天空處凝聚出八卦圖虛影,大道符文顯現,書寫著八個古字。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那八個古字凝聚出大道之勢,散發著古老神秘的波動,猶如遠古聖人書寫的畫卷一般,浩瀚無邊,仿佛蘊含著無盡寰宇般,令人沉淪,此時籠罩著眼前的昆侖中央神山,萬古以來未有的景象在這一刻顯現。


    太極鎮神山!


    一幅宏偉的畫卷繪製而出,那等波動猶如帝威般深遠,皇道祖力般浩瀚,讓在場的昆侖大妖心驚膽顫,紛紛後退數分,不敢沾染上那八個古字。


    它們噤若寒蟬,生怕下一刻那等神威就會朝著它們鎮壓而下,此時唯有那頭三足金烏敢出聲,它言語冷漠。


    “你今日非要如此行事,來日必遭天譴!”


    三足金烏本體暴露在太極神光之中,三個爪趾仿佛都蘊含著無上偉力一般,抵擋著太極神光,並未消亡,凝聚奮力一擊想要朝著太極八卦圖攻擊而出,金炎滔天,氣溫燃燒到了極致,氣氛也隨之凝固到了極點,那些大妖見狀,沉息了片刻,也不再擇不再忍讓。


    三足金烏象征著大日,其金炎的程度被稱為天下火焰之最,與朱雀鳳凰等並列,正是憑借著這種逆天的能力,它對於太極神光並不是那麽害怕,因為本質上它們的力量本源都是至陽至剛的。


    我也看出來了,在場的昆侖大妖之中,就屬它實力最為強大,所論神秘程度,則是一旁的龍魚。


    眼前的三足金烏應該已經超越了化骨境,在這末法時代下,足以說明其血脈的不凡。


    就在那金烏準備動手之時,我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氣氛劍拔弩張,衰老的肌體緊繃著,神識震顫。


    但是下一刻,令我大感意外的是,一旁的沉默了許久的龍魚竟然是出言說道。


    “金烏大哥,讓他上去吧。”


    聞言,金烏以及其他大妖無法理解,無數妖瞳紛紛投射而來,看著龍魚,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條龍魚的地位似乎很高,眾位昆侖大妖竟是沒有訓斥,它們深深的看了龍魚一眼。


    天地間沉默了許久,眾妖才收起了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再次變得寂靜下來,隻留下漫天的太極道紋,證明著曾經這裏爆發過驚天的對峙,


    “走。”三足金烏說道,一旁的眾妖深深看了我一眼,跟隨這三足金烏的步伐,選擇離去。


    我總算是放輕鬆了下來,真要血拚下來,我哪怕能贏,想要登上神山的機會將會變得很渺茫,看著一旁的龍魚很是感激,盡管我不知為何它要幫我。


    “多謝龍魚前輩。”我向它行了一禮,言語恭敬。


    龍魚微微皺眉,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我有些恍然,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間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些昆侖大妖古生靈,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蹤跡不可尋,消散而去,天地間隻剩了我一人。


    ……


    我開始攀登昆侖神山,神識蔓延而出,猶如細絲般,往天穹處丈量著它的高度。


    我逐步攀登,它卻像是始終沒有盡頭一樣,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無法真正到達終點,這一刻我才知曉,為何那些昆侖大妖並未站立在中央神山之上,而是隻能登上那九座略低的山峰。


    太過於詭異,我的生命力在不斷的消耗著,這個過程令我絕望,不僅是我的肌體,連同我的神識也在不斷地微微抖動著,我像是一個經曆了不知多少次揮砍的兵器,不斷的悟法,艱難的從體內誕生出一縷縷生精,維持著我的生命。


    這一刻,我深刻的領略到了,天之高,人力不能及也。


    當我最後一次演化法門之時,誕生出的那縷生精,成為了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沒有再輕舉妄動,徑直坐了下來,盤坐在中央神山半道。


    “隻剩下這麽點了……”我聲音沙啞的說著,肌體蒼老連同我的聲音都是改變了,此時的我昏昏沉沉的,連身影都不能保證,就這麽癱坐著,像是個瘋老頭一樣,披頭散發。


    也難怪那些昆侖大妖認定我會死在這裏,不選擇與我拚命。


    我的內心是平靜的,死亡對於此時的我來說並不可怕,比起它來說,更加令我恐懼的是孤獨,身死道消對我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或許會有人覺得我很懦弱,關於楊芷的分手離去,選擇來到這裏,不顧及自己的生命,這與自殺有什麽區別呢?


    真正強大的人,應該愛護好自己的生命,應有龍蛇之變,弱小時匍匐著,強大時翱翔於九天,到那時候站在那個姑娘麵前,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但這些道理對我來說都是狗屁不通的,那時候與她相愛的我,想的隻是一輩子,永不分離,所以她不要我了,我就隻剩下了無盡的孤獨,無法忍受。


    至於若有一天我能站在她的麵前,那是一種怎樣的光景,可隻有我知道,在她麵前永遠不會出現什麽所謂龍蛇之變的我,盛氣淩人的我。


    我想我隻會平靜的看著她,心髒就像當初那樣瘋狂跳動,會痛,會哭,而她會不會記得我們當初的誓言呢?我想知道的隻有這個。


    而又關於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又一牽掛,我的師父,因為楊芷,我瘋狂的來到此處,師父知道是否會大罵我一頓呢?


    我說好的要去找他呢?


    我自嘲苦笑,嗬嗬……


    天下之大,他若不來見我,我上哪找他去啊。


    一切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給自己留個念想而已……


    尊敬的師父也好,心愛的楊芷也罷,所有的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遙不可及,一場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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