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回想起那天在包廂裏,再次遇見林漫的情形。


    其實從她一進門,他就已經認出她了,即使她臉上畫著濃重豔麗的妝容。


    她有些緊張,有些害怕,在繚亂的燈光下一直垂著眼,不敢望向沙發的方向。當她抬頭看到林夕的時候,眼裏的震驚盡收林夕眼裏。那時候他想,很好,她還記得他。


    她說她是新來的公主漫漫,聲音有些矯揉造作。林夕看著那樣的她,心中五味雜陳。


    這4年來,他一直想念的女人為什麽變成這樣,和印象裏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宋老板好像看上了她,還問林夕,是不是他那款,他舉杯示意,並未說話。喝著酒,看她被宋老板摟著腰帶到沙發上,感覺心裏有些躁躁的,隻能不停的喝酒壓一壓。


    包廂裏燈紅酒綠,光線昏暗,林夕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看到她的推拒,看到她被宋老板甩了一巴掌,看到她僵硬顫抖的身軀,看到她彎曲的膝蓋即將落地,他終於忍不住了,衝過去把她拎了起來。


    今晚的局,林夕是主角,他無論做什麽,在場的人都不敢說什麽。


    他把她帶走了。他接受不了,曾經愛過的女人,放在心尖上的女人,這樣被別人羞辱。


    他把她帶回別墅,看著一身狼狽的她,讓她洗幹淨。


    他躺在床上抽著煙,想不明白,是什麽讓她變成這樣,毫無尊嚴。她可以愛錢,但為什麽,連自己都不愛了呢?


    林漫洗好後裹著浴巾躺在了他身邊,他問她為什麽,答案在意料之中,還是為了錢。他笑了,這個女人還是有她不變的地方的,她還是那麽愛錢,當初為了錢放棄他,現在為了錢放棄她自己。


    她問他要40萬,這點錢對林夕來說不算什麽,她赤裸的趴在他身上,為了這點錢,說她什麽都可以給他。


    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加上4年來對她的念念不忘,欲望很快被點燃,他要了她。


    他以為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卻意外發現,也是林漫的第一次。


    他們過去談了2年的戀愛,有時候即使再衝動林夕也會因為尊重她而克製自己。


    他們對未來有很多美好的願景,卻在某一天意外收到了她的分手通知。林夕不同意,直到看到她拿著母親給支票跟他說對不起。


    他很失望,但還是開口求她,求她不要離開,而她依然隻說對不起。


    他說,他沒辦法原諒她。


    她的第一次給了他,是讓他驚喜的事情。甚至於在心底生出一絲與她重新開始的渴望。


    想著她這麽多年的潔身自好,出現在夜店的包廂裏,一定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吧。林夕看著疲憊睡去的她,瘦了很多。


    曾經的不原諒,曾經的憤怒,在這溫柔纏綿後,都變成了憐惜。


    林夕知道,他可以騙過任何人,但騙不了自己,他一直愛著她。


    第二天,林夕給了她40萬的支票,然後讓徐助跟著調查,才得知這錢是拿來救治她弟弟林林的。


    林林的事他有印象,那天林漫接到急診電話的時候,他在她旁邊。後來林林保住了性命,警局也公正順利的處理了案件。


    那段時間林漫因為忙著照顧弟弟,兩人見麵不多,期間林夕也去探望過幾次。再後來,林漫突然跟他提了分手。很突然。


    在徐助把從醫生那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他後,他才有些理解了她對錢的渴望。


    徐助說這4年來,林林的巨額治療費幾乎壓垮了她,她打很多工,很忙。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匹配的腎源,要是錯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次等到,所以,她急需要錢,很急。


    現在想來,那時候她接受母親的支票離開他,會不會也有這方麵的原因。所以,這麽些年,他一直都在誤會她嗎?


    交完錢的幾天後,林林病情惡化,搶救無效去了。他在醫院守著昏過去的她,內心有些自責。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負氣出國,再堅持纏著她久一點,會不會她就會告訴他所有,他就能幫著她、陪著她,兩個人如今就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她醒來後很痛苦很消沉,常常哭到昏睡過去,醒來又止不住的流淚,如此反複。那時候的林夕不知道能做些什麽,隻能每天都去陪陪她,告訴她,還有他在。


    但是沒有用,他在她眼裏找不到一絲生機,他慌了,口不擇言的拿那40萬來逼她,讓她還這個恩,不能這麽輕易的離開。他給她一個目標,隻要讓讓她想要活著就行。


    他知道,她一直是懂感恩的人。這個目標,似乎起了作用。


    出院後,他把她帶在身邊,讓她有些事情做,感覺這樣的她逐漸有了生氣。兩人之間漸漸溫馨起來。


    林夕很想要兩人的感情快速回溫,但總覺得有些吃力。他總是很難感受到她最真切的愛意,即使他們如膠似漆的纏綿在一起。


    他想過,有可能是因為那40萬的原因,也有可能,她真的不愛他。


    她不愛他,那她愛誰呢?陸沉嗎?


    林夕的思緒被陸沉的名字拉了回來,拿起手機給徐助發了條信息,讓他繼續查陸沉。


    林夕想知道這四年裏她所有的事情,總覺得兩人間這4年的空白,對他來說是個很危險的存在。


    而關於自己的四年,留學、抽煙、回國、婚約、公司……他也會找機會說與她聽。


    關於林漫的愛,她說過她會努力,他便相信她,也願意等她。


    在此之前,他隻需要確保,這個過程中,不會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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