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天下人這麽會腦補,秋長昭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此刻,再度見到時墨染,秋長昭是震驚的。


    “你這是……”


    看著渺渺,秋長昭哆嗦的嘴唇,吐出一句,“你搶誰家孩子了。”


    不得不說,秋長昭是了解時墨染這小子的。


    勾著唇,時墨染淺笑著說道,“師父,你還是先讓我們進去吧。”


    “不然,可要凍壞我的女兒了。”


    秋長昭終於回過神來似的,連忙招呼著渺渺,“快,快進來。”


    等到進入了內室,時墨染很是妥帖的,給渺渺解開了鬥篷。


    小家夥肉嘟嘟的臉頰,落入了秋長昭的眼中。


    這讓他很是滿意。


    嗯,不錯。


    孩子就得這樣,白白胖胖的,才有福氣。


    秋長昭完全沒有半點生疏,直接上手,將渺渺抱到了自己懷中。


    “小家夥,你叫什麽啊。”


    渺渺眨巴著大眼睛,笑眯眯的回答著,“爺爺,我叫渺渺哇。”


    “今年三歲啦……”


    “好好好。”


    秋長昭看著渺渺,完全把時墨染,給忽略了個徹底。


    都有小孫女了,還管那個男的做什麽。


    時墨染指了指自己,我成“那個男的”了。


    他現在連個姓名,也不配擁有了嗎。


    哈。


    這老頭,變臉真快啊。


    越看渺渺,秋長昭越覺得喜歡,但他也沒忘了問,“從哪兒,咳,拿來的啊。”


    聽得這話,時墨染淡定的開了口,“大夏國。”


    秋長昭也沒怎麽震驚,隻是繼續問道,“誰家的啊。”


    要是這孩子,有爹有娘,他們這麽就給直接拿過來,著實有些不地道。


    正在秋長昭內心掙紮時,時墨染幽幽說道,“顧明塵的。”


    “哦,顧明塵的啊。”


    逗弄著渺渺的秋長昭,默默的跟著重複了一遍。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已經晚了。


    “誰,你說誰?!”


    顧明塵,大夏國的皇帝。


    在那一刻,秋長昭的手,抖了一抖。


    “徒兒啊,出去這個門,以後你我,就裝作不認識吧。”


    實在是師父想過點安生日子。


    “呼……”


    吐出一口濁氣來,秋長昭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絕望。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


    他以為你已經準備當個好人了,結果,徒兒你來了把大的。


    就這麽水靈靈的,“拿”個公主回來。


    秋長昭的目光落在渺渺身上,很是不舍的說道,“要不,咱們還回去吧。”


    “不想。”


    時墨染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甚至繼續道,“渺渺本就是我的女兒。”


    “不過是,不小心投錯了胎,這才落到了顧明塵手中。”


    秋長昭人都麻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麽。


    他當年,也沒這麽教過你啊。


    張開口,秋長昭還不等說話,就聽著時墨染搶先一步說道,“師父,別罵人。”


    “渺渺可在這兒呢。”


    你罵他可以,但當著渺渺的麵,你暫時隻能住口。


    秋長昭低下頭,就看著,渺渺正衝著自己甜甜的笑著。


    那些髒話,秋長昭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你小子,算你狠。”


    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吧。


    有這麽個小乖乖在,他再怎麽不滿,也隻能冷笑一聲,“嗬。”


    “說吧,你找老頭子我做什麽。”


    無事也不會登他這三寶殿。


    時墨染自顧自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也沒什麽。”


    抬起眼眸,時墨染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師父,你幫我想個法子。”


    “讓渺渺跟顧明塵沒關係吧。”


    秋長昭:……


    他真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聾了。


    這樣,也不至於,一把年紀了,還得聽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你— —”


    渺渺正伸出小手,悄悄的,編著秋長昭的胡子。


    可突然,秋長昭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嚇了渺渺一跳。


    “怎麽啦,爺爺。”


    是渺渺編的小辮子,你不喜歡嗎。


    終於,察覺到異常的秋長昭,一低頭。


    謔。


    兩眼一黑。


    他的胡子啊!!!


    “你們,你們倆,是天生就來克我的吧。”


    “哎呦,哎呦。”


    捂著心口,秋長昭靠在椅子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而渺渺頗有些局促不安,一點點的靠近秋長昭,低聲說道,“對,對不起,爺爺。”


    小家夥很是誠懇的道著歉,讓秋長昭的火氣,瞬間就沒了一半。


    但他還是故意板著一張臉,對渺渺說道,“那你道歉的誠意呢。”


    橙一是什麽哇。


    跟橙子是一家的嗎。


    渺渺歪著頭,思索著。


    還是係統出麵解釋,這才讓渺渺明白什麽意思。


    握緊了小拳頭,渺渺很是認真的說道,“渺渺會讓爺爺感受到,橙意噠。”


    說著,啪嘰,渺渺一把抱住了秋長昭的大腿。


    小家夥順勢跪在地上,“對不起哇。”


    緊接著,渺渺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咣咣,就給秋長昭磕了兩個頭。


    這舉動,嚇得秋長昭立馬坐不住。


    “哎呦,你這小家夥,怎麽這麽實心眼。”


    “磕壞了沒。”


    秋長昭難以掩飾自己的心疼,而轉過頭,秋長昭就看著自己那個逆徒,正給自己拉拉個臉。


    “師父,見也見過了,那你繼續忙,我們這就走。”


    說著,時墨染抱起渺渺,給她套上鬥篷,就要走。


    這一套動作下來,秋長昭是真著急了。


    他沒打算讓渺渺磕頭啊。


    這怎麽說著說著,就要走了。


    “再坐會兒吧,我這兒有頂級的碧螺春。”


    他拿出來給你喝,還不行嗎。


    時墨染冷漠拒絕道,“不喝。”


    小老頭跟著追了出來,“那吃點飯吧。”


    “不餓。”


    深吸了口氣,秋長昭繼續道,“那讓渺渺跟我玩一會兒。”


    “沒空。”


    靠。


    他這個徒弟,真是要氣死他了。


    眼看著,那個奶團子都要沒影兒,秋長昭心一橫,大聲喊道,“我有辦法。”


    瞬間,時墨染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說話算話嗎。”


    不算話的話,他現在就帶孩子回皇宮了。


    秋長昭氣的胡子亂飛,“滾回來!”


    他老頭子說話,什麽時候食言過。


    “好吧。”


    時墨染將渺渺團好,慢悠悠的往回走,還不忘同渺渺說道,“渺渺不要怕。”


    “這老頭就是看著唬人,實際上,心最軟了。”


    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救下他。


    說著,時墨染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這麽多年下來,他同秋長昭亦師亦友。


    或許,連時墨染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把秋長昭當做了自己的父親一般,去敬愛。


    而這次,他帶著渺渺前來,說是,讓秋長昭想辦法,給渺渺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實際上,時墨染還抱有另一個想法。


    他想讓秋長昭看看,自己認定的女兒。


    “小老頭,我有孩子了。”


    背過身去,秋長昭抹了抹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切,這次算你小子贏了。”


    “今晚陪老頭子我,吃個鍋子吧。”


    渺渺貼在秋長昭的胸膛,奶聲奶氣的問道,“果子?”


    摸著渺渺的小腦袋,秋長昭哈哈大笑著,“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小家夥。”


    外麵是漫天大雪,而秋長昭身處溫暖的室內,身旁坐著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和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奶團子。


    伴隨著升騰起的熱氣,秋長昭隻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熟了嗎。”


    歪著頭,渺渺眼巴巴的盯著鍋裏看。


    伸出手,時墨染一把將她按回了原地。


    “再等會兒,別著急。”


    還有— —


    別再往前了。


    他感覺,你都快進鍋了。


    “嗷。”


    渺渺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鍋一秒,可卻又十分老實的,坐在原地沒動彈。


    直到時墨染說了句,“吃吧。”


    渺渺這才動了筷子。


    這聽話的小模樣,讓秋長昭覺得很是稀奇。


    不由得說道,“要不,讓她跟著老頭子我吧。”


    時墨染沒說話,隻是抬起眼眸,冷冷的看他了一眼。


    無聲勝有聲。


    什麽都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做夢,你都不敢這麽做吧。


    他好不容易,把渺渺弄到手。你一句話就想要過去,這不是跟他開玩笑嗎。


    “我看,師父你也還算年輕。”


    “不如找個師娘,你們努努力,生一個吧。”


    聽聽,聽聽,這像話嗎。


    秋長昭脫下鞋,照著時墨染,一鞋就飛了過去。


    “逆徒,逆徒……”


    時墨染熟練的躲開攻擊,還不忘吃了口羊肉。


    “師父,你這準頭,還得再練練啊。”


    秋長昭:……


    真想揍這小子一頓啊。


    “呼,啊,呼,燙。”


    渺渺被燙的,眼淚都出來了,還不肯放棄口中那塊肉。


    “嘶。”


    短短片刻,渺渺當著他們倆的麵,表演了一個,什麽叫“舌尖上的舞蹈”。


    眼中含著淚花,渺渺吸了吸鼻子,“好吃。”


    “就是有點燙嘴巴哇。”


    秋長昭默默的說了句,“那你吹吹。”


    “好哦。”


    說著,渺渺笑眯眯的看向秋長昭,“爺爺你真聰明呀。”


    哎?


    來自渺渺這猝不及防的誇獎,卻讓秋長昭高興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多吃點。”


    吃大份的。


    說著,秋長昭夾了滿滿一大筷子的肉,全都放到了渺渺的碗中。


    “那我的呢。”


    秋長昭白了他一眼,“喝你的西北風去。”


    好好好,他算是明白了。


    有了小孫女,他就成了地裏的小白菜了。


    沒人疼,也沒人愛。


    轉了下眼珠,時墨染計上心頭,將碗放在渺渺旁邊,幽幽開口道,“分給爹爹點。”


    “好噠。”


    小家夥拿著筷子,不太熟練的,給時墨染撥了一大筷子肉過去。


    吃著肉,時墨染挑釁的,朝著秋長昭挑了挑眉。


    不給他,又能怎麽樣。


    他有渺渺疼。


    秋長昭終究是沒忍住,另一隻鞋,也跟著飛了出去。


    “滾!”


    時墨染嘖了一聲,小老頭,怎麽玩不起呢。


    吵吵鬧鬧間,他們吃完了這頓飯。


    雖然,秋長昭口中說著,有多麽多麽的嫌棄時墨染。


    實際上,這卻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飯後,秋長昭抱著渺渺,身側坐著時墨染。


    三個人坐在廊下,看著這漫天大雪。


    “師父,謝謝你。”


    給了他一條新生的命,現在,他重新擁有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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