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第一次自然是有幾分疼痛——善榴特別交待過善桐,就算痛也得忍著,語氣又十分嚴厲,倒是讓善桐有幾分擔心。她沒想到是含沁也生澀得一塌糊塗,甚至比她還要緊張,她就又反而不緊張了,摟住含沁肩頭給他鼓勁兒,“別、別怕……我——我不疼!”


    她不禁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還沒找準地方呢!”


    含沁懸她上方,自己也有幾分要笑,他索性趴善桐身上略施休息,呼吸熱熱地吹拂著善桐耳朵,吹得她又臉紅了,“今天都這麽晚了!明天一大早還好多事兒,要不然,我們以後……”


    “那可不行。”善桐雖然也有幾分心動,但還是要比含沁狠得下心,她咬著下唇說,“姐姐講,有些眼睛毒辣老媽媽,是能看出來……行房了沒有。要是頭天沒有行房,第二天被人打趣呢。當時姐夫就是,心疼她生了一場小病,人還弱,又折騰了一天了,結果……”


    察覺到含沁手指已經不老實地伸進了她身體裏,她一下又有了幾分緊張。是,兩個人管已經如此熟悉——可這種事始終還是太私密了,連她自己、都沒有碰過自己這個地方……


    善桐就略帶不舒服地扭動了起來,含沁卻沒和剛才一樣抽出長指,他喘息聲也濃重了起來,抵著善桐身體那部分硬得讓善桐有幾分說不出慌亂。她垂下眼躲閃著含沁眼神,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他懷裏去,又覺得含沁衣衫不整樣子很是羞人,而自己掙紮扭動得越劇烈,他呼吸聲就跟著越重——


    “你別動啦。”含沁果然要求,他轉了轉眼珠子,又善桐耳邊說,“大姐還說了什麽?大姐夫當晚憐惜了她,那之後呢?後來被人看出來了?”


    “嗯……”善桐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開了,她吃吃地笑起來,“說是被大姐夫養娘看出來,背地裏還數落了大姐夫一頓,大姐知道了——啊——”


    她尖銳地倒抽了一口氣,弓起身子皺緊了眉頭,承受著這撕裂一樣疼痛,一開始反射性就想要把含沁給推出去,可想到了姐姐囑咐,“越是點,就越容易過去。”善桐一咬牙,見含沁麵色也不大好看,似乎很有幾分痛楚,她非但沒有把含沁推開,反而本能地鎖住了含沁腰,往裏收緊使勁,將含沁納入了自己身體中……一直到他腹部密密實實地壓了善桐身上,兩個人這才都鬆了一口氣,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


    這種事果然和姐姐說一樣,一開始真是一點都不舒服。善桐忍著幾乎要將她劈暈過去劇痛,忍耐著那被分開感覺,她甚至不覺得姐姐說下一句‘不過日後也就漸漸地覺得好了’,有一天可能會成真。就是看含沁表情,她也沒覺得男人做這事有什麽樂地方,卻又覺得和含沁之間距離似乎被這件事給確拉近了一些——他現她身體裏了,他呼吸甚至都能傳遞到她身體裏,經由那混合了劇痛和濡濕眩暈,一路傳到了善桐心裏。


    “你……”含沁話出口,又化作了喘息,他看著也不大舒服,卻要比善桐主動一些,已經開始緩緩往外撤,善桐覺得身體一部分都要跟著被扯出去了。她挪動著身子,切切地說,“你、你不要動……”


    兩個人就又尷尷尬尬地靜了那裏,含沁也要求善桐,“你也別動,我——我也疼!”


    不知為什麽,這話讓善桐極為好笑,她再忍不住,又輕輕地笑了起來,感覺著含沁她體內漸漸軟了下去,這一回他出來得就輕鬆了,一邊抽身,一邊還白了善桐一眼,“你再笑!”


    一邊說,一邊忍不住跟著善桐一道笑起來,他摟住善桐翻了個身,又揉了揉眼睛,含糊地道,“睡吧,明早再起來梳洗。也沒幾個時辰了!”


    善桐其實精神早就透支,她雖然還有一點不好意思,但人困起來要命,迷迷糊糊也就跟著含沁合了眼,居然一夜無夢,睡得極為安適。


    似乎還沒多久就到了該起身時候,善桐隻覺得身上癢酥酥,像是有人不斷地撓她,她睡夢中扭動了起來,埋怨地轉了轉身子,嘟囔道,“六醜——”


    可畢竟人還是漸漸地清醒了過來,為時已晚地想起——她已經嫁為人婦,這個輕薄她人,也隻能是含沁啦。


    確,含沁要比她醒得早些,他已經略有些羞怯,又有些急切地撩撥起了善桐身子,就著昨夜餘韻,隻是動作了幾下,就又進來。這一回就要比頭一次舒服一些了,善桐也沒有發笑,她捂著臉不去看含沁——這晨光中,似乎一切又有了幾分羞人。但含沁就要比昨晚大膽了,甚至還敢於去觸碰她身子,指尖她身上遊走著,但很他也失去了節奏,善桐能聽見他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她依然還是不大舒服,但……這件事如果能讓含沁舒服,那就也不算是太難受了。


    小夫妻床上又折騰了一會,六醜和六州就怯生生地來喊門了,這兩個大丫環都紅了臉,沒想到才掀開床帳,含沁縮得比善桐還,連聲說,“你們先出去,你們先出去!”


    善桐床上笑得都不會動了,揮手把兩個大丫鬟趕出去了,又問含沁,“你平時日常總有人服侍著穿衣吃飯吧?怎麽昨天就沒有見到人影。”


    “我從小自己穿衣,吃飯那就別說了。”含沁跳下床,一邊套衣服一邊說。“馬上掙生活人,哪有那麽多講究啊。西安家裏下人也不多,天水,一向是四紅姑姑幫著料理家事。西安就是幾個小廝親兵,還有兩三個媳婦婆娘,平時給我送飯打水那還兼做廚娘,現恐怕還做早飯吧!”


    他一個單身漢,肯定是無拘無束,恐怕家吃飯日子都不多。善桐嫁進來之後就不一樣了,小家庭成形後,那是肯定要有一套人事班子。好善榴也顧慮到這一點,為妹妹準備陪嫁人口並不少。善桐床上若有所思嗯了一聲,又低頭盤算了一會,這才吃力地爬下床,喊兩個丫頭進來為她擦過了身子換上衣。含沁就和她交待,“今天是不出門,拜見過父親、母親牌位,就沒有別事了。我正好把賬本和你交交底,家裏人事也介紹一番,重點是族裏一些事情,你肯定心裏是要有數。等明天要到元帥府裏見過叔叔嬸嬸,這次婚禮,十八房有些近親也到了。本來要住這裏,後來叔叔說家裏沒有主母,你剛過門就要待客,並不大方便,便全都歸攏到了元帥府裏去,一會我慢慢給你說吧。”


    他雖然還是一臉憊懶,因為昨晚折騰了兩次,看起來顯得有些沒精打采,但處置起正事,卻是條理分明,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股“掌握”態度。夫君有主意,做媳婦心底也就安穩,善桐嗯了一聲,又問,“那等回過門,咱們要回天水去嗎?”


    含沁猶豫了一下,含糊道,“這個再看,我還要問你呢,我常年兩頭跑,你是要住西安,還是想住天水。不過,這也不急,慢慢再說了。”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梳洗過了,果然廚娘送了早飯進來,因為有兩個丫頭,紮煞著雙手,善桐這個女主人跟前顯得格外有幾分局促,“奴婢不知禮,應當先通報一聲再進來……”


    以善桐天分才情,真是管個幾百人大家大族都夠了,這麽一個小家庭,人口關係極度簡單,就她和含沁兩個主子。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不算是事,一邊忙微笑道,“不必,這都是老規矩,你是不知者無罪。”


    又給六州使了個眼色,六州便笑著從袖子裏掏了賞封出來。“本來要等拜見了祖宗再發,今兒你有彩頭,先打發一份見麵禮吧。”


    這就是得雙份意思了,這位胖廚娘立刻高興起來,真心實意地給善桐磕頭,又笑眯了眼誇善桐,“少奶奶和氣!”


    善桐不意地揮了揮手,待她退下了,才見到含沁靠著桌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她不禁略略臉紅了,若無其事地說,“看什麽看,沒見過我管家呀?”


    “你倒是還滿有模有樣。”含沁摸著鼻子挑了她一句,兩個人就又打起了嘴仗,一邊熱熱鬧鬧地喝過了油茶,吃了兩個麻花,一道去正屋偏廂一間靜室拜見了特地設那兒牌位。


    十八房上一代,其實對於含沁來說可能都是完全陌生,兩個人要有什麽慎終追遠心思,那也太強求了,勉強嚴肅地拜過了祖宗,便沒有長上需要敬茶了。含沁還問善桐要不要睡會,兩個人也確都很困倦,搓著臉倒床上又睡到午飯時分。起來吃過午飯,含沁才搬出賬本來和善桐交賬。


    “十八房本來自己是沒有多少產業,你也知道,天水一帶是西北難得山清水秀水土肥沃地方,土地走得貴,竟要五六兩銀子一畝良田,這還是看我們十八房麵子上。”含沁就和善桐算賬,“家裏就是一兩百頃地,倒還都是中等田地居多。我這幾年來也沒顧得上再置辦,總覺得買地不如做生意,不過就是這些田地,一年除了全家人嚼穀之外,年成好時候也還能落下個四五百兩盈餘。”


    這份家業,當然普通人眼裏已經是足夠優厚了,但以含沁出身來說,要就是這點家當,那和老九房家事是沒得比了。畢竟是一二品元帥,多少年來望族族長,和江南、京城人家比起來,是窮了一點,但幾十萬家當那還是拿得出來。含沁這個庶子將來分家出去,隨隨便便就是四五萬兩家業,肯定少不了他。西北地和江南比也不算太貴,五六兩一畝良田,足足是市價一半,而就算按市價算,把十八房地全算成良田,也就是一萬多兩……


    這要是善榴,她陪嫁就有含沁祖產那麽多了。不要說善桐自己還有那四萬兩陪嫁……


    善桐卻倒是鬆了口氣:本來兩個人情況複雜,含沁親事中是要稍微弱勢一點,要是自己陪嫁再拿足了過來,近五萬兩嫁妝,那就顯得妻強夫弱了。含沁不意,她卻覺得不大妥當,如今這樣也算門當戶對,自己不少,含沁不多,那是再妥當不過了。


    正這樣想著,含沁便把一本賬遞給她,“這是西安這個院子常年來支出銀錢,人情帳、家用賬都裏麵,天水那邊還有一本,都是細賬。我知道你會看,有空便多看看。還有一本收入賬天水了,回去再交給你。”


    緊接著,又抱了一疊厚厚賬本頓善桐身側,輕鬆自如地道,“這些賬不知道你看得懂沒有,都是生意裏賬冊,你看得懂就看看,看不懂就隨便翻翻,不著急,這裏賬是有專人管。”


    善桐一下有幾分目瞪口呆了,她驚訝地說,“我以為你除了那個糧號就沒什麽產業了——”


    含沁自然地說,“哦,是啊,這就是糧號賬冊嘛。剛好我過來辦婚事,又到了秋後,他們就把賬給送過來了。”


    “這一年賬就有這麽多,是連細賬都送來了?”善桐不禁抬高了聲音。“我以為你也就是看看總賬就算了——”


    “噢。”含沁拍了拍腦門,他望著善桐笑盈盈地說,“我沒告訴你?當時雖然隻盤了一間,但如今城裏糧號,多少背後都有我股份,這些賬,是我占股份多那十多家送來。”


    西安城裏大糧號那當然是有數,可小糧號比如王德寶那個豐裕糧號那種規模可就沒數了,善桐狐疑地看著含沁,見他胸有成竹似微微笑著,似乎有幾分得意,她便試探地問,“你這股份占得多,都是哪幾間啊——”


    聽到含沁隨口報出了幾個名字,善桐一下說不出話來了:這個人嘴上客氣,其實按他說這幾間糧號規模,他是幾乎已經壟斷了半個西安城糧食生意!


    就算她也已經明白了含沁才具,但這份成績單,也依然讓善桐有了暈厥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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