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鳴沉聲道：“楊水，你把楊山臨走時跟你說的話，完完整整的跟我複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隱瞞。”
楊水麵有難色道:“官爺莫怪，隻是這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實在是記不太清楚了。”
葉鳴道：“無妨，你記得多少說多少。”
楊水聞言稍安，道：“我記得那是七天前的半夜，當時我已經睡下了，突然聽到有人在拍門，我起床開門一看，門外的正是楊山。”
“楊山當時穿著一套破破爛爛的衣服，神色緊張，看起來頗為狼狽，開口就找我借三兩銀子。”
“我種的那兩畝薄田，也就夠一家大小勉強糊口，哪裏還有閑錢借給楊山。”
“楊山為此還破口大罵，說我見死不救，氣衝衝的走了。”
“可第二天一大早，楊山又找上門來了，剛見到我就從懷裏掏出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我當時也很好奇，明明昨天還找我借錢，今天怎麽突然就有錢了，於是我就問他這錢到底是哪裏來的。”
“楊山估計是對我沒借錢給他，懷恨在心，所以故意跟我炫耀。”
“說他在睡覺時，夢到了山裏的老神仙，老神仙知道他有困難，特意賜給了他一錠銀子渡過難關。”
“我好歹也是跟楊山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就勸他別去賭了，拿這些錢去做點小本買賣。”
“可楊山他神秘兮兮的說，這錢不能留，必須馬上花光，不然老神仙會不高興的之類的話。”
“我心想這楊山還是死性不改，又打算拿錢去賭了，也就沒再說什麽。”
??唐森插嘴道：“據我所知，是楊山他爹半夜給他托夢，那一錠銀子也是他爹的畢生積蓄，這怎麽又扯上老神仙了。”
楊水疑惑道：“兩位官爺，這傳聞你們是從哪裏聽回來的？”
唐森正色道：“這可是楊山親口說的，可不是什麽傳聞。”
楊水苦笑道：“官爺，你們都被楊山給騙了，楊山這小子嘴裏就沒句實話，他說的話可信不得。”
“此話怎講？”葉鳴沉聲道。
楊水笑道：“楊山他爹名叫楊言，是我們十裏八鄉出了名的酒鬼，每天啥事不幹，一門心思就想著喝酒，家產早就敗光了。”
“楊言死的時候，連副棺材都買不起，還是用草席包著下葬的，還能有什麽積蓄。”
“楊山這小子比他爹更不堪，遊手好閑也就算了，還不知道從哪裏沾染上了賭這個壞習慣，十幾年前他就是因為欠了賭債，才搬離楊家村，去了洛陽城討生活的。”
“他家那老房子，裏麵但凡值點錢的東西，早就被楊山變賣一空，哪裏會有什麽大床。”
葉鳴沉吟道：“那他家的老房子，這些年來，有沒有出過什麽怪事？”
楊水篤定道：“他家的房子由於常年無人居住，這些年來，但凡是流落到我們村裏，無家可歸的乞丐，都會選擇在楊山的老房子裏留宿。”
“有些人甚至在那房子裏住過好幾個月，可從來沒有出過怪事。”
葉鳴沉吟道：“楊山的祖屋在哪裏，你帶我們去看看。”
在楊水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楊山的祖屋，隻見屋子裏雜草叢生，破敗不堪，宛如一片廢墟。
張捕頭也不是個草包，如他所說，這房子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楊水試探著問道：“兩位官爺，前幾天還有另一幫官爺來搜查過楊山的老房子，今天你們又過來調查楊山，不知這楊山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唐森笑道：“你放心吧，楊山沒犯事。”
楊水鬆了口氣，笑道：“沒犯事就好。”
唐森又補了一句：“他人都死了，還能犯啥事？”
楊水如遭雷擊，嚇得說不出話來。
??
等三人忙完回來，楊氏已經絞盡腦汁湊齊了一桌還算過得去的菜肴。
兩隻公雞一隻用來燉湯，另一隻切成小塊，用辣椒炒了之後，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就胃口大開。
其實燉湯最好還是用老母雞，但母雞還得留著下蛋，楊氏可舍不得殺。
不過楊氏的手藝很不錯，這大公雞燉得火候十足，湯汁粘稠，上麵還飄著一層黃澄澄的油。
對於食不厭精的城裏人來說，這雞湯太過油膩了。
但鄉野村夫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肉，肚子裏沒有油水，就喜歡油膩。
除此之外，還有野菜幹炒臘肉，涼拌新鮮的野菜，甚至還有特意為唐森這個和尚準備的大白菜燉粉條。
楊氏和丈夫一樣都是本分人，為了這桌菜，幾乎把家裏的存貨都用上了，卻還是覺得難為情，麵有愧色道：
“兩位官爺，咱家沒什麽好東西，隻有這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嫌棄。”
看著楊氏那忐忑不安的神情，葉鳴舀了一碗湯，也顧不上燙，仰起頭就一飲而盡。
“好喝！”葉鳴放下飯碗，對楊氏豎起大拇指：“嫂子好手藝。”
楊氏低下頭小聲道：“官爺喜歡就多吃點，千萬別客氣。”
楊水的兒子叫二蛋，他雙手抓著桌沿，整個人趴在飯桌上，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鍋燉雞湯，不停的咽著口水。
平時隻有在過年的時候，家裏才舍得殺雞燉雞湯，他每次都能分得一根大雞腿。
但今天他娘說了，這頓飯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估計這雞腿是沒他的份了。
唐森有心要逗逗他，伸手扯下一根雞腿，在他麵前晃了晃，笑問道：“二蛋，想吃雞腿嗎？”
二蛋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
“那你告訴我，和尚是不是好人？”唐森又問道。
二蛋很機靈：“我沒見過別的和尚，但叔叔你是個大好人。”
“哈哈哈哈……”唐森開環大笑，然後把手中的雞腿遞給二蛋：“恭喜你答對了，獎勵你一根雞腿。”
二蛋想要接過雞腿，但又怕被時候被爹揍一頓，隻好怯生生的看著楊水。
楊水苦笑道：“官爺給你的，你就吃吧，這位官爺是和尚，他不吃肉。”
二蛋聞言立馬接過雞腿就啃了起來。
唐森滿意的點了點頭，撕下另一根雞腿自己吃了起來。
楊水夫婦又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酒足飯飽後，葉鳴和唐森就起身告辭了，臨行前，唐森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楊氏的手中，笑道：“今天謝謝嫂子的招待了。”
這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楊氏這輩子都沒接觸過這麽多的錢，她粗糙的手裏抓著這些錢，一時有些茫然。
等她反應過來追出去，想要把錢還給唐森時，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
楊水麵有難色道:“官爺莫怪，隻是這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我實在是記不太清楚了。”
葉鳴道：“無妨，你記得多少說多少。”
楊水聞言稍安，道：“我記得那是七天前的半夜，當時我已經睡下了，突然聽到有人在拍門，我起床開門一看，門外的正是楊山。”
“楊山當時穿著一套破破爛爛的衣服，神色緊張，看起來頗為狼狽，開口就找我借三兩銀子。”
“我種的那兩畝薄田，也就夠一家大小勉強糊口，哪裏還有閑錢借給楊山。”
“楊山為此還破口大罵，說我見死不救，氣衝衝的走了。”
“可第二天一大早，楊山又找上門來了，剛見到我就從懷裏掏出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我當時也很好奇，明明昨天還找我借錢，今天怎麽突然就有錢了，於是我就問他這錢到底是哪裏來的。”
“楊山估計是對我沒借錢給他，懷恨在心，所以故意跟我炫耀。”
“說他在睡覺時，夢到了山裏的老神仙，老神仙知道他有困難，特意賜給了他一錠銀子渡過難關。”
“我好歹也是跟楊山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就勸他別去賭了，拿這些錢去做點小本買賣。”
“可楊山他神秘兮兮的說，這錢不能留，必須馬上花光，不然老神仙會不高興的之類的話。”
“我心想這楊山還是死性不改，又打算拿錢去賭了，也就沒再說什麽。”
??唐森插嘴道：“據我所知，是楊山他爹半夜給他托夢，那一錠銀子也是他爹的畢生積蓄，這怎麽又扯上老神仙了。”
楊水疑惑道：“兩位官爺，這傳聞你們是從哪裏聽回來的？”
唐森正色道：“這可是楊山親口說的，可不是什麽傳聞。”
楊水苦笑道：“官爺，你們都被楊山給騙了，楊山這小子嘴裏就沒句實話，他說的話可信不得。”
“此話怎講？”葉鳴沉聲道。
楊水笑道：“楊山他爹名叫楊言，是我們十裏八鄉出了名的酒鬼，每天啥事不幹，一門心思就想著喝酒，家產早就敗光了。”
“楊言死的時候，連副棺材都買不起，還是用草席包著下葬的，還能有什麽積蓄。”
“楊山這小子比他爹更不堪，遊手好閑也就算了，還不知道從哪裏沾染上了賭這個壞習慣，十幾年前他就是因為欠了賭債，才搬離楊家村，去了洛陽城討生活的。”
“他家那老房子，裏麵但凡值點錢的東西，早就被楊山變賣一空，哪裏會有什麽大床。”
葉鳴沉吟道：“那他家的老房子，這些年來，有沒有出過什麽怪事？”
楊水篤定道：“他家的房子由於常年無人居住，這些年來，但凡是流落到我們村裏，無家可歸的乞丐，都會選擇在楊山的老房子裏留宿。”
“有些人甚至在那房子裏住過好幾個月，可從來沒有出過怪事。”
葉鳴沉吟道：“楊山的祖屋在哪裏，你帶我們去看看。”
在楊水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楊山的祖屋，隻見屋子裏雜草叢生，破敗不堪，宛如一片廢墟。
張捕頭也不是個草包，如他所說，這房子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楊水試探著問道：“兩位官爺，前幾天還有另一幫官爺來搜查過楊山的老房子，今天你們又過來調查楊山，不知這楊山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唐森笑道：“你放心吧，楊山沒犯事。”
楊水鬆了口氣，笑道：“沒犯事就好。”
唐森又補了一句：“他人都死了，還能犯啥事？”
楊水如遭雷擊，嚇得說不出話來。
??
等三人忙完回來，楊氏已經絞盡腦汁湊齊了一桌還算過得去的菜肴。
兩隻公雞一隻用來燉湯，另一隻切成小塊，用辣椒炒了之後，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就胃口大開。
其實燉湯最好還是用老母雞，但母雞還得留著下蛋，楊氏可舍不得殺。
不過楊氏的手藝很不錯，這大公雞燉得火候十足，湯汁粘稠，上麵還飄著一層黃澄澄的油。
對於食不厭精的城裏人來說，這雞湯太過油膩了。
但鄉野村夫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肉，肚子裏沒有油水，就喜歡油膩。
除此之外，還有野菜幹炒臘肉，涼拌新鮮的野菜，甚至還有特意為唐森這個和尚準備的大白菜燉粉條。
楊氏和丈夫一樣都是本分人，為了這桌菜，幾乎把家裏的存貨都用上了，卻還是覺得難為情，麵有愧色道：
“兩位官爺，咱家沒什麽好東西，隻有這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嫌棄。”
看著楊氏那忐忑不安的神情，葉鳴舀了一碗湯，也顧不上燙，仰起頭就一飲而盡。
“好喝！”葉鳴放下飯碗，對楊氏豎起大拇指：“嫂子好手藝。”
楊氏低下頭小聲道：“官爺喜歡就多吃點，千萬別客氣。”
楊水的兒子叫二蛋，他雙手抓著桌沿，整個人趴在飯桌上，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鍋燉雞湯，不停的咽著口水。
平時隻有在過年的時候，家裏才舍得殺雞燉雞湯，他每次都能分得一根大雞腿。
但今天他娘說了，這頓飯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估計這雞腿是沒他的份了。
唐森有心要逗逗他，伸手扯下一根雞腿，在他麵前晃了晃，笑問道：“二蛋，想吃雞腿嗎？”
二蛋像小雞啄米一樣瘋狂點頭。
“那你告訴我，和尚是不是好人？”唐森又問道。
二蛋很機靈：“我沒見過別的和尚，但叔叔你是個大好人。”
“哈哈哈哈……”唐森開環大笑，然後把手中的雞腿遞給二蛋：“恭喜你答對了，獎勵你一根雞腿。”
二蛋想要接過雞腿，但又怕被時候被爹揍一頓，隻好怯生生的看著楊水。
楊水苦笑道：“官爺給你的，你就吃吧，這位官爺是和尚，他不吃肉。”
二蛋聞言立馬接過雞腿就啃了起來。
唐森滿意的點了點頭，撕下另一根雞腿自己吃了起來。
楊水夫婦又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酒足飯飽後，葉鳴和唐森就起身告辭了，臨行前，唐森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楊氏的手中，笑道：“今天謝謝嫂子的招待了。”
這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楊氏這輩子都沒接觸過這麽多的錢，她粗糙的手裏抓著這些錢，一時有些茫然。
等她反應過來追出去，想要把錢還給唐森時，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