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山很少,但隻要一有山準是特別難走。我們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山頭的南邊,途中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越是靠近後山我越是感覺不對,因為空氣中的土腥味隨著我們的前進變得越來越重。我從小就被老爺子逼著聞中藥答學名,對於氣味的變化我是再熟悉不過了。等到了目的地後空氣中的土腥味可以說是刺鼻,就連餘厚土也皺了皺眉頭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濕氣。


    我掃視著四周發現了不少土壤翻動的跡象,加上空氣中濃重的土腥味不難看出這裏曾有人打過盜洞,而且就是在最近一段時間。


    我們在一方平地停了下來,王雷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緊接拿出了洛陽鏟。


    王雷拿出洛陽鏟後他的身份就已經確認了,絕對是王鴨子的後人無疑。他手中的洛陽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買得到的,這也就隻有王鴨子的後人有那個能耐。


    洛陽鏟說白了就是一半圓柱形的鐵鏟,有好幾段手柄可以連接在一起。王雷拿著洛陽鏟的把手垂直向下戳擊地麵,王猛在一旁遞著其它的手柄。估計王雷他們已經考察過了,所以並沒有拔鏟嗅土知其墓一說。


    趁著王雷打盜洞的這會兒功夫孫大給我們講了一下這座山的來曆。


    這座山名叫“葡萄山”,很久以前就在這裏了。我跟餘厚土聽了當即左顧右盼起來,這個時候孫大嗬嗬一笑接著跟我們解釋。這座山是叫葡萄山不假,但這山頭上並沒有葡萄。至於它的名字是由何而來還要從朱元璋那個時代說起。話說朱元璋還沒當皇帝的時候有一天夜裏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白胡子老頭給了他一把鞭子,並對他說這鞭子名叫打神鞭,不管什麽東西隻要挨上一鞭定會跑動。


    等到朱元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床邊果真有一把鞭子。朱元璋甩起鞭子抽著房子,沒想到這一鞭下去房子竟然真的跑了起來。就這樣朱元璋試了很多次,每一次都跟夢裏的白胡子老頭說的一樣。朱元璋感覺小件東西抽著不過癮,於是把目標換成了一座山。而那座山被朱元璋從南方一直抽到了北方,可是到了北方後就再也不動了,不管朱元璋再怎麽抽打都沒有一絲動靜。


    朱元璋一氣之下扔了鞭子就走,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就開始了成皇之路。那座山就是我們麵前的山,後人根據這個故事叫它“不動山”,可是隨著時間的更迭慢慢就變成了“葡萄山”。


    孫大講完後我還沒回味過來,不禁心想這個故事的真假性。當然,抽什麽東西什麽東西會動會跑這點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這件事還有著另外一種說法。


    老爺子曾經跟我講過一個跟這相似的故事。據說薑子牙輔佐姬昌的時候遇到了很多困難,但他之所以會越過重重艱難所仰仗的就是打神鞭。據說這打神鞭是元始天尊借予薑子牙用以封神的,但是真是假我們也無從考察。


    萬物皆有靈,而打神鞭打的就是這靈氣兒。


    “哢嚓!”


    隨著最後一根手柄被擰上,王雷手中的洛陽鏟再也無法下降絲毫。


    “到底了。”王雷抬著頭跟我們說了一聲。


    “嗯。”王猛點了點頭,隨後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捆炸藥。


    其實打盜洞都是要用炸藥的,要不然憑借人工你就算是挖上一個星期都挖不到底兒。王猛拿出的炸藥是自製炸藥,大小正好可以放進洛陽鏟的半圓內。把炸藥放好後王雷又把洛陽鏟順著先前的小洞放了進去,另一邊又用外麵的五花土把小洞給埋了個實。炸藥在瞬間被引爆,因為氣流無法出來的原因將小洞周圍的生土擠壓外擴。


    做什麽事都講究個對口,這個炸藥就是專門為打盜洞自製的。爆炸的時候聲音不大,再加上是在地底深處引爆,我們隻感覺腳底下震了震外並沒有聽見特別大的爆破聲。


    我們在遠處待了一會兒,因為物理反應盜洞口現在正被爆炸後的白煙所籠罩。等我們過去的時候白煙也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我扇了扇剩下的殘煙望著自己麵前的盜洞。


    一般來說斜著打的盜洞是一個人進去的,兩個人或兩個人以上都是垂直著打。王雷打的這個盜洞就是垂直的,經過炸藥炸過後一條大約五十厘米寬的洞口就呈現在了我們麵前。憑借肉眼的話根本看不到底,在這黑漆漆一片中我們的能見度最多隻有五米。


    王雷把自己綁在繩子上,另一頭交給了王猛,隨後隻聽“哧溜”一聲,王雷順著繩子就進了盜洞。王猛手中的繩子差不多有三十多米,放到一半的時候慢慢地停了下來。估計下麵的王雷已經到了底,這個盜洞粗一看竟然有十多米深。


    就在這個時候王猛感覺手上的繩子被動了動,隨後和孫大兩人拉出了盜洞裏的王雷。


    王雷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蓬頭垢麵,隨便抹了幾把臉上的灰說道:“還是不行。”


    王猛跟孫大聽完王雷的話一個個地都看著我。


    “我隻會治病,挖坑搗洞之類的我可是個門外漢。”我搖了搖頭說道。


    “下麵通道裏有毒氣,就算我們把盜洞打好了也下不去。”王猛陰著臉坐在了一旁的土丘上。


    聽王猛這麽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敢情這兄弟倆早在之前就打起了我的主意。估計一路上那些被掩蓋的盜洞就是他們兄弟倆打的,但他們也是打開了盜洞後才知道自己進不去,因為晉王墓整個墓室裏都是毒氣。為了解決毒氣這一障礙,他們偽裝成中了屍毒來找我,我不同意跟他們一塊走土後接著又蹦出了個孫耗子。孫耗子拿藥堂子要挾我,我為了藥堂子也隻能跟他們一塊鋌而走險。


    他娘的,這兄弟倆可謂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想到這兒我一點好臉色都沒有,這個套子給我下的時間太久了。


    “善水兄弟,事兒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們還是等拿到寶貝後再說吧!”王雷這個人精邊說邊給另外的幾個人使著眼力勁兒。


    “是啊小冤家,你該不會這就怕了吧!”三娘說著都快把臉貼到我懷裏來了。


    “開玩笑,你看我們兄弟倆像是怕事的人嗎!”餘厚土這愣頭青接著說:“想當年小爺我一個人,單槍匹馬麵對六七挺輕機槍連腿都沒有打過個顫兒,這點挖挖填填又能算得了什麽。”


    三娘撇開了我對著餘厚土的臉吹了幾口氣兒:“是嘛,那你待會可要保護好人家哦。”


    “當戰爭來臨的時候,女人隻需要躲在我們男人身後就行了!”餘厚土說著還把拉到了他的身邊。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考慮考慮怎麽進到墓室裏比較重要。”孫大說著王家兄弟倆在一邊點著頭。


    我白了餘厚土一眼緊接從背包裏拿出了臨來時候買的狼眼手電。這種手電的照射力可達五十米遠,在夜晚對著人的眼睛突然打開能夠瞬間致盲。我順著手電光往黝黑的洞底望去,隨後幾塊青岡石瓦就映入了眼簾。王雷這個盜洞是垂直打的,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墓室的正上方。看著完好無損的墓頂我實在是想不到在古代一個沒有大型機器的社會,古人到底是怎麽把那麽多青岡石瓦給硬生生地建成了陵墓,甚至砌的是天衣無縫,兩塊青岡石瓦之間就算是拿把鋒利的刀片都插不進去。


    “我們現在是處在墓室的具體什麽位置?”王雷四人倒過的鬥可謂是比我走的橋還要多,相信判斷位置這點他們還是有一手的。


    “根據山勢來看我們是在墓道口的上麵。”王猛說著扔進盜洞裏一塊石頭,聽著清脆的聲音傳來接著說道:“墓道口的建設跟寢宮陪葬坑等等有著很大的區別,裏麵就是一條通道,沒有任何擺設,所以當外力撞擊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才會又清又脆。”


    緊接王雷把之前的一些發現也說了出來。果不其然,我們周圍的幾個盜洞都是前些日子他們四個人一手倒騰出來的。剛開始他們就選在墓道口下手,相對來說沒有任何擺設的地方自己的視野也會開闊不少,而且還可以根據墓道口的形狀長度判斷出整個墓室的基本大小,甚至連各個陵宮的分配位置都能看得出來。


    王雷說當他們打開第一個盜洞的時候,有一股黑氣跟噴泉似得往外汩汩湧出。起初他們以為黑氣隻是陵墓密封千年所造成的毒障,可隨後眾人就發現自己錯了。凡是黑氣經過的地方基本上是百草枯萎,毒性之強是他們遠遠沒有想到的。也得虧當時王雷閃的快,要不然他這條小命可就留不到今天了。


    我讓王雷把青岡石瓦鑿開一個小口放出黑氣,這點哪怕是華佗也隻有見到了病人才能對症下藥。


    王雷把青岡石瓦鑿開一個小孔後我們就都躲到了一旁。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要是在這盜洞口栽了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盡管此時天很黑,但我們還是看到了一股黑氣從盜洞口徐徐上升。還真跟王雷說的一樣,凡是黑氣掠過的地方草樹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我皺了皺眉頭,眼前的黑氣我也是看不太懂。但我知道的是,要不把這黑氣給避過去就連盜洞我們都下不去,更別提進到寢宮一睹晉王的屍身了。


    我探身微微幾步上前,隔著一塊衣布細細地嗅了嗅,頓時一股腥臭無比的氣味直往我腦門上竄。


    聞著空氣中刺鼻的氣味,我心裏一喜隨後捏著鼻子就退到了眾人身邊。


    果真跟我想的一樣,這黑氣雖毒,但也絕非功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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