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靠在牆上喘著粗氣,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後路已經被封死了,我們隻有前麵一條路可以走。餘厚土現在是生是死還不知道,我們也早已精疲力盡。


    現在墓外麵差不多也快天亮了,粗一算我們在墓室裏將近待了四個小時。四個小時我們沒吃沒喝,現在隻感覺全身乏力一股困意瞬間席卷著眾人。


    就在我昏昏欲睡時我感覺小腿突然猛一吃痛,緊接整個人開始頭重腳輕了起來。借著火折子昏黃的光亮,我發現一隻拇指粗的螞蟥正順著我小腿上的毛孔往裏麵鑽,它的前半截身體已經鑽進了我的身體裏麵,後半截身子也從黑色變成了血紅色。


    我看到後頭皮一陣發麻,頓時又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王雷戴著手套把吸血螞蟥給揪了出來,隨後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當即就要踩上去。


    “等等!”三娘猛地叫住王雷,王雷這時才想起吸血螞蟥那恐怖的再生能力。


    我扶著牆搖曳著欲倒的身體走到了眾人旁邊,慢悠悠地從包裏拿出臨來時買的匕首,隨後單刀一挑把地上的螞蟥從頭給它刺到了尾。王雷等人都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意思,可是隨後他們卻發現這次的吸血螞蟥竟然沒有再生。


    我用刀刃挑了挑螞蟥體內的東西,先是把腸屑鮮血之類的給清理幹淨,而後小心翼翼地順著開口處又劃上了一刀。等我舉起匕首給他們看時,刀刃上正掛著一層薄薄的呈半透明狀的軟體。


    我用刀刃指了指地上死了很久的螞蟥示意他們看看跟之前有什麽不同,可他們凝神看了好久都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我蒼白著臉用刀刃接著挑出螞蟥身體裏的東西,都是成堆成堆大小不一的顆粒物。


    “朱砂?”王雷這時才有了些眉頭。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朱砂在我們中醫界有兩種效用,搭配其它幾味中藥燃之可清心安神,在水中浸泡長期口服可刺激身體的隱藏功能。


    曆來每一位皇帝煉丹追求的效用都不是第一種,而是第二種。隱藏功能可大可小,小則無用大則長生。所謂物極必反,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還是相當於鶴頂紅的朱砂。所以自打夏朝以來幾乎是每一任皇帝都想過長生之道,可最後都是害人害己砂毒攻心。


    這群吸血螞蟥估計是長期生活在朱砂地,因為常年食服朱砂所以才導致個頭遠比外界的要大,甚至那一身恐怖的再生能力也跟這朱砂有關。


    王雷似乎還深陷在之前的一幕,為了以防萬一拿起火折子一把火給吸血螞蟥燒了個幹幹淨淨。


    四個小時不吃不喝我們也漸漸撐不住了,索性一邊補充體力一邊原地休息。


    剛才過洞裏的一把火燒的太急,三娘跟王家兄弟倆的背包都被一起給卷了進去。我坐在地上從包裏拿出來時買的壓縮餅幹醬牛肉之類富含熱量的食物分給了大家。我們吃的時候也沒閑著,王猛孫大等人詳細地分析了我們目前的狀況。


    首先也是第一點,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唯有繼續前進。有的時候進就是退,如果在前麵找到了出口或者是鬆軟的地皮一切自當迎刃而解。可如果前方等待我們的都是些地磚密室,那也隻有各憑造化了。


    據王猛說這個陵墓裏麵應該是隻有三個過洞的,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第二個,也就是說再走過前麵一個過洞後就到了天井。天井初步認為大概也是三個,但具體的數量隻有等到了那個地方才能知道。天井過了就是小龕,小龕根據墓主人的身份來看想必應該不少。再過了甬道就是陪葬坑寢宮,所謂賊不走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兩個地方。


    可以想象的是前方的路絕對要比現在難走,但我們已經沒有後路了,唯有前進方才有一線生機。


    “好了,吃飽喝足可以幹活了!”王雷打了個嗝。


    孫大喝完最後一口水說:“前麵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大家都小心點。”


    我們可沒什麽保護環境的偉大誌願,留下一片狼藉後由王猛帶隊繼續向前摸索。王猛手中的火折子也快燃盡了,隻剩點點火星子映著前麵的路。我們身後是一片黑暗,左右兩邊也是模糊不可見。


    “怎麽了?”孫大突然問道,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打頭的王猛突然停了下來。


    王猛沒有說話,用手中隻剩一絲光亮的火折子照了照過洞的一角。


    我們順著微亮看去心裏不由一陣後怕,終年打雁今兒差點就被雁給啄了眼!


    隻見火折子照過去的地方赫然置著一具石槨!


    而且跟第一個過洞裏麵的一模一樣!


    我掃視周圍的環境發現這個過洞遠比第一個要大得多,我們先前在另一邊休息竟然沒發現黑暗中還置有一具石槨。先前石棺裏麵的山猴子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我們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一時之間我們都立在了原地,誰都沒敢輕易動手。之前一個山猴子已經夠我們喝一壺的了,這次真要是再蹦出來一個還指不定會是誰折在這兒呢!


    “娘的!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們來幹嘛了?我們來不就是為了求財嗎!”王雷啐了一口就要去開棺。


    “那你之前求到財了嗎?”我埋怨了一句,財沒求到不說還把自己搞得一身殘傷。


    “那不是還沒來得及嘛!”王雷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真要是再有什麽山猴子野猴子老哥手中的鋼槍可不是擺設。”王雷說完話後端著槍就摸到了石槨邊。


    王雷警惕地模樣感染了我們,我們也都把工兵鏟給亮了出來然後悄悄上前。


    可還沒等我們上到跟前卻發現王雷跟掉了魂兒似得杵在石槨邊上。


    “你們看。”王雷指了指石槨。


    我們順著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可等王猛把火折子拿來湊近一瞧卻讓我們吃驚不小!


    雖說火折子已經走到了似滅非滅的盡頭,但我們還是清楚地看到石槨露出了一條縫隙。


    “這裏有人來過。”王猛摩挲著石槨沿兒上撬棍留下的痕跡說道。


    “會不會是餘厚土?”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他。我們一共進來六個人,除去我們五個外也就隻有消失的餘厚土可能來過。


    “不確定,但這玩意兒一個人肯定抬不起來。”孫大掀了掀石槨蓋說道。


    話雖如此可我卻不這麽認為,餘厚土那廝一身蠻力可不是我們能夠比的。反而我心裏倒還希望是他來過,這樣至少證明餘厚土現在暫時安全。


    王猛把火折子遞給了三娘,我們四個人跟上次一樣各自站在石槨的一角。先前的撬棍早就被丟在了螞蟥群中,我們隻好用工兵鏟當做杠杆慢慢抬起石槨蓋。好在工兵鏟質地比較堅硬,我們一齊使力把石槨蓋給掀到了地上。


    我用鐵鏟扇了扇蕩出的灰塵擰著眉頭向裏麵探去,裏麵的石棺已經被人提前打開了,除了幾件陪葬品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石棺裏麵之前有什麽東西我們誰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絕對是被人打開的。而且走的還跟匆忙,要不然也不會放任這些寶貝在石槨裏蒙灰。


    王雷把裏麵零零散散的陪葬品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緊接從兜裏掏出了一條絲帕竟然細細地拭擦了起來。


    我見王雷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從兜裏拿出一條絲帕,身上頓時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緊接我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路小跑了過去,我一邊打開背包一邊說:“我感覺我們還是先把這些東西放在包裏比較合適。”我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問道:“你覺得呢?”


    王雷訕訕地摸了摸頭:“善水兄弟說的對,現在可不是該細膩的時候。”


    我蹲在地上把石棺裏的陪葬品往背包裏送,心想可算是宰了這老小子一回。


    我掂量著手中的一個青銅佛龕,入手沉重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股濃重的曆史感撲麵而來。我觀摩了一陣後把佛龕送進了背包,出去之後隻要把這玩意兒一脫手足夠我大吃大喝幾年的。


    這次倒沒什麽意外,我背著沉甸甸的包跟著他們向第三個過洞走去。


    三個過洞間相隔距離並不算遠,大概十多分鍾我們就到了第三個石拱門。


    這個時候王猛手中的火折子已經不行了,閃爍幾下最後的餘光緊接就滅了下來。我們一瞬間重歸黑暗,周圍未知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釋放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我感覺腦袋嗡嗡直響,閉上眼睛後仿佛就在天旋地轉。


    我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耳邊隨後傳來“噗”地一聲,聲音剛落周圍仿佛瞬間溫暖了起來。


    模糊中我似乎看見一絲微光在黑暗中亮起,隨後慢慢朝我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他娘幹什麽呢!”我是先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後才聽到聲音的。


    “我說你該不會是被山猴子給嚇傻了吧?”我睜開眼發現王雷不知什麽時候拿著一根重新點燃的火折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王雷見我眼中怒火都快冒了出來竟然換了副驚訝的模樣:“善水老弟你沒事啊?老哥剛才還以為你招邪了呢!”


    我聽後也是一陣無奈,隻能搓著通紅的左臉別過了頭。


    娘的!這老小子那一巴掌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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