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趙家的小院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大妮和二妮一個人挑水,一個人在製土坯砌土灶,三妮則坐在地上用大盆清洗土豆。


    薑勁夫,則心裏有些鬱悶的在拉磨碾土豆。


    昨天晚上被兩個妙齡女子摟著帖了一宿,真的隻是帖了一宿,完全沒有下文了。


    本來自己已經做好了告別童男的心理準備,迎接可能有些奢侈放肆的第一夜了,結果隻是被摟著睡覺而已。


    自己有點心虛,又沒搞明白什麽情況,所以也沒敢主動伸手,就這樣被摟著失眠了半夜。


    “這倆妮子是不是在存心消遣老子。”


    薑勁夫拉著磨轉圈,眯起眼睛,時不時的打量著遠處蹲在一起做土坯的大妮與二妮。


    似是感受到了薑勁夫的視線,倆姐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臉色微紅,趕緊背過身去。


    “大姐,你說咱倆誰能先懷上孩子?”


    “不知道啊,雖然跟薑郎貼在一起睡覺了,但這種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


    嬌羞的兩姐妹低聲咬著耳朵,拉磨的薑勁夫雖然完全聽不見在講什麽,但從她倆的神態也能感覺到一些異樣。


    隻是,薑勁夫沒想到的是,趙家姐妹其實是因為長輩早亡,再加上是外姓人跟村裏人沒太多交際,相關知識沒人教過,讓兩姐妹以為跟男人貼在一起,有身體接觸的睡一晚就能懷上孕。


    不過就算這樣,昨天的一晚也讓單純的兩姐妹有些意猶未盡,就算到了現在,心裏還有些興奮的砰砰亂跳。


    “要是能順利的懷上孩子就好了。”


    趙大妮用手輕撫著小腹,清秀的麵容上掛起陶醉而又幸福的笑容。


    “大姐,沒有清水洗土豆了,趕緊再挑一些回來吧。”


    茫然無知的三妮湊了過來,打斷了兩個姐姐的秘密交流。


    “啊...我這就去。”


    趙大妮收起有些發散的心緒,趕忙又挑起扁擔和水桶快步跑出了院門。


    見她走了,三妮蹲下身衝著二妮問道:“二姐你剛才跟大姐聊什麽悄悄話呢?”


    她也覺察出了兩個姐姐的異常表現,感到好奇。


    不過二妮卻白了小妹一眼,露出一副成熟女人的表情和口氣說道:“這種事對你還太早,等你長大了我再告訴你。”


    說完,趙二妮又難掩竊喜,麵泛紅暈,嘴角不自覺的上翹。


    ...............


    村路邊長著一棵大柳樹的土丘之上,一襲白衫倩影,手持折扇,麵帶憂愁的立於翠綠柳枝之下。


    姬逸莨昨夜也是一夜未眠,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都是薑勁夫與趙家姐妹在灶前親昵的樣子。


    作為天煞之女,對於旁人的惡言與惡意,她早已能淡然麵對處驚不變。


    作為皇親貴族,礙於家事立場她也有很多求而不得,她也自認為早已能做出取舍和放下。


    但是昨天見到的事,讓她心緒湧入驚濤駭浪般不斷翻滾,讓她心中湧起從來都以為自己不會擁有的情緒——


    “嫉妒”


    不是因為薑勁夫與趙家姐妹的親昵。


    而是因為趙家姐妹輕易的擁有了自己難以獲得的東西。


    她心中不平,非常的不平。


    不平到想毀掉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賢王”標簽。


    不再在乎一切的想把這些都搶到手。


    “梅.....梅小姐....”


    挑水經過的趙大妮與等在這裏的姬逸莨對上了眼神,麵對她有些寒冷甚至陰鷙的眸光,大妮立刻膽怯的低下了頭。


    趙大妮想要快步走開,但姬逸莨直接衝下了坡,擋在了她的麵前。


    姬逸莨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手裏扇著扇子,目光極具侵略性的,將眼前挑水的村姑上下打量了一番。


    趙大妮低著頭側過身,生性懦弱的她被看的不敢吱聲,也不敢逃跑。


    姬逸莨不悅的蹙眉,眯起了眼睛。


    眼前的村姑除了個頭比自己高以外,基本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才學,都完全被自己碾壓。


    更不要說什麽家室和財力了。


    但為什麽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可以輕易的與薑勁夫拉近關係,自己卻不行。


    趙大妮被盯的有些發毛,再也憋不住的開口道:“請...請問....梅姑娘找小的有什麽事?如..如果沒事的話請.....”


    姬逸莨柳眉微挑,抿了下唇,然後以有些嚴厲的口吻說道:“我相公可是在你家?”


    “相公?”


    趙大妮聽她這麽說後心中大驚,薑郎不是已經被趕走了嗎?為什麽已經厭棄他的梅大戶還會叫他相公?而且看這樣子來者不善,像是來興師問罪...


    “我....我不明白,梅姑娘不是已經厭棄薑郎,將他趕出來了嗎,為什麽還要問他?”


    趙大妮皺緊眉心,語氣堅定,舉手投足比之前多了幾分膽氣。


    大媚朝的男人除了官宦子弟外,是沒有多少人權的。如果妻家不喜歡,或者男人無能,是可以把夫郎趕走的。這樣被趕出家門,又無家可歸的男人在非送親季,被別的女人收留成家,也是不犯任何的忌諱的。


    姬逸莨聞言,卻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隻是他犯渾一時惹惱了我,我把他轟出家門清醒幾天而已,他的戶籍和牙牌可還在我這呢,自然還是我的相公。”


    “這.....”


    趙大妮原本還有些底氣,但是此話一出,頓時麵色鐵青,心情如墜冰窖。


    把男人趕出家門是要銷戶的,如果沒銷戶,就算流落到其他府縣入了別人的戶籍,原籍的護主也會以此為憑證把人贖買回來的。


    原本還在暢想三姐妹一起與他的美好生活,以後賺了大錢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現在一切都完了,隻不過是兩夜的美夢而已。


    頓時,趙大妮鼻子一酸,眼圈泛紅,情緒變得有些崩潰的哭出了聲。


    肩膀上的扁擔和水桶也應聲摔在了地上。


    “那....那梅小姐是要帶薑郎回去?”


    趙大妮淚眼婆娑,聲音哽咽,眼神充滿了絕望又帶著一絲祈求。


    至少...能寬限兩天,讓自己或者二妹懷上薑郎的孩子也好。


    姬逸莨昂起脖子,眸子望向藍天。


    “倒也不是要帶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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