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牢裏孱弱的油燈燭火隨著皮鞭抽打皮肉的聲音不斷搖曳,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忽明忽暗。


    陳幼儀麵色陰沉的坐在油燈前,眉毛擰在一起滿臉的焦急,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顯得有些猙獰。


    獄吏把手裏的長鞭舞的飛起,每一下都重重的落在秦大娥的身上。


    而此時的秦大娥,已經被用刑折磨的比前兩天還要淒慘。


    身上原本白色的中衣已經幾乎變成了暗紅色的碎布,被幹透了的血液粘連在渾身上下觸目驚心的傷痕上。


    一雙腿也快被老虎凳墊的快要斷掉了,雙腳無力,隻能靠掛在手臂上的鐵銬拖著,手腕因此被摩的滿是血痕,整個人現在幾乎是被掛在牆上。


    每一下鞭子打在皮肉上,焦慮煩躁的陳幼儀都不自覺的用食指點在桌麵上,猶如時鍾的聲音。


    “你認不認罪!?”


    行刑的獄吏也是被累的滿頭大汗,麵目猙獰的喝道。


    秦大娥披頭散發,蓬亂幹結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麵龐,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旁人都沒法確定她是不是還活著。


    三個獄吏也有些一籌莫展了,其他人都已經受不住刑簽字畫押了,但這秦大娥卻意外的硬骨頭,拷打了兩天依然不鬆口認罪畫押。


    其實秦大娥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硬,可能是因為那天黃菊找自己的原因,可能是求生欲戰勝了身體的痛苦,也可能是放不下秦月和兩個孩子。


    頭發後麵的秦大娥抿了下幹裂破損的嘴唇,兩天除了被潑的涼水外,水米未進,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


    “這可怎麽辦?再打可能要打死了?”


    三個獄吏湊到一起背著身後還在嗒嗒嗒點桌子的陳幼儀,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在主犯沒認罪之前,要是死在牢裏,作為刑訊的獄吏是會吃官司的,所以刑訊逼供也是需要掌握火候的,現在秦大娥的這個樣子,明顯已經瀕臨極限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約而同的看向陳幼儀。


    陳幼儀沉著臉,似乎剛才一直在想心事,根本就沒察覺她們已經停了手,還在凝視著前方,拍電報一樣的食指點著桌子。


    領頭的獄吏咽了下唾沫,上前拱手,試探性的問道:“陳大人...不如給這犯人喂些粥水,讓她恢複些元氣?”


    點桌子的手停了下來。


    陳幼儀抬眸用冷冽的目光看向她們,讓三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案子時間緊迫,恐怕沒那麽多時間可以周旋...三位幹吏的手段還應加強一些才能讓她認罪...”


    “先給她穿琵琶骨怎麽樣。”


    陳幼儀的眸中透出一股狠辣,三個獄吏聞言都露出一絲惶恐。


    “這..這恐怕不妥吧,穿琵琶骨是定罪以後的刑罰,要是用在刑訊上..如果上麵追究下來恐怕難以解釋。”


    “而且犯人現在很虛弱,要是穿琵琶骨的話恐怕會直接沒命了。”


    “不如..不如我們想想別的辦法...”


    三人都不敢做,害怕擔責。


    陳幼儀此時倒是舒緩了表情,勾起唇角說道:“三位幹吏不必擔心,本官在此,出了什麽事全由本官承擔。”


    陳幼儀已經想通了,這件案子既然福熙王已經決心插手,那就不可能善了。自己作為白思微的狗腿子,就算不死,無論如何也會被褪層皮。


    如果作為“主犯”的秦大娥受不住刑直接死在這裏,自己或許還能有些周旋的餘地,畢竟自己也並沒有深入參與白思微她們掉包漕糧的事情,自己隻是個擦屁股的。


    秦大娥死在這裏,也算是擦完了屁股,至於屁股擦的不幹淨,她也沒辦法了。


    三人麵麵相覷,既然有上官承擔責任,那她們也沒有什麽好推辭的了。


    說幹就幹。


    三個獄吏也發了狠,理了理自己有些亂的頭發,用頭巾包緊了自己的發髻,穿上了防火的皮圍裙,找來兩根三尺長帶著鎖鏈的穿骨釘,插在火盆裏。


    又將秦大娥從鐵銬上解下來,拖到專用的刑床上,扣住手腳。


    察覺到不妙的秦大娥也從虛弱中清醒過來,開始扭動起身體想要掙紮,但為時已晚。


    一人按住了秦大娥的肩膀,一人從火盆中拖出尖端燙紅的穿骨釘,而最後一人則雙手持著重錘蓄勢待發。


    燙紅的尖釘接觸到秦大娥後背的皮肉,立刻傳出一陣滋啦聲與焦糊味。


    “想少受點苦就別亂動!”


    懼怕的秦大娥繼續掙紮,但被壓著肩膀死死按住。


    扶釘子的獄吏點了點頭,見已準備好,重錘獄吏麵色一沉,將手中的重錘高高揚起,用力砸下。


    “呃啊啊啊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刑牢。


    隨後隨著穿骨釘不斷的釘入肩膀,秦大娥的慘叫聲與痛苦呢喃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隔壁監牢裏,早已認罪畫押的小霞子等人則都捂著耳朵,蜷縮在地上,滿眼的淚,心中滿是愧疚,擔憂以及心疼。


    “秦頭...你快招了吧...”蜷縮在地上的小霞子痛哭流涕。


    一邊的琵琶骨被穿骨釘完全刺穿,秦大娥疼的渾身大汗,猶如洗了個澡,身體也痛苦扭曲的抽搐起來。


    “頭,她不會要不行了吧?”


    按肩膀的獄吏翻開秦大娥的眼皮,眼眸不停的抖動。


    陳幼儀用帕子捂著口鼻,皺緊眉心。


    剛才的一幕讓她也是有點心驚肉跳,看的頭皮發麻,而且味道也十分的難聞,讓她忍不住想要幹嘔。


    “你們三個還等什麽呢?繼續啊。”


    陳幼儀不耐煩的說道。


    這地方她有點待不下去了,早把秦大娥弄死早點拉倒。


    “..........”


    三個獄吏心想算了,反正死了也是她頂著,於是扶釘子的又從火盆裏拖出第二根穿骨釘,這一次燒的更加殷紅。


    秦大娥絕望的咬緊牙關,等待著死亡。


    “都給我住手!”


    就在此時,刑牢的大門被猛的推開。


    室外的陽光照射進昏暗的室內。


    一位身著藍色四品官裙,頭戴秋雁金頭麵的女子手提著百褶裙擺,踩著官鞋端步走入室內。


    而黃菊等縣衙差役在此人的帶領下,從左右兩側魚貫而入。


    長時間待在昏暗的室內,致使外麵的陽光有些晃眼,陳幼儀起身,手搭在額前,眯起眼睛端詳了好一陣,才看清了來者的麵容。


    是一位比自己年齡稍大,身形高挑,濃眉杏眼長瓜子臉,皮膚白皙一抹朱色薄唇,一臉正氣凜然的女子。


    她不認識此人。


    不過陳幼儀身後的三個提刑司獄吏在看清來人的長相後,都不約而同的露出惶恐之色,一齊雙膝下跪扶手行禮。


    “卑職見過宋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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