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問:“你還有力氣嗎?”


    話語的內容和講話的時間都有些莫名其妙,許多多還是點頭,肯定後又說:“我有一個荒唐的想法……”


    “噓,先別說。”宋逸開口打斷她的話,四周的鼓聲更清晰,杜安距離他們更近了,此時他們剛看到山的影子,還沒能上山。


    這很不對勁,從山到村的限製已經解除了,他們來時已經驗證過,如今回去的路出現問題,反而是間接的在提供線索。


    山到村的限製應該消失了,他們來時驗證過,而村到山的限製如果還在,要麽是山上有與村莊相關沒線索沒能解鎖,要麽是表裏世界的差異,要麽是有人背後搞鬼。


    兩人的想法大差不差,宋逸開口後,許多多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最後一種,搞鬼的必然是最像鬼的那位,高瘦男人神出鬼沒,在關鍵劇情節點出現,來推動發展,時機把握精準,很難說是沒有在注視他們。


    宋逸不清楚有沒有這種能力,要是它存在,那不是剛剛好。


    他又一次說:“如果燕唱月在就好了。”


    這番話更莫名其妙,許多多瞥去一眼,還是捧場問:“為什麽?”


    宋逸說:“他更聰明,一定能有解決辦法。”


    耳畔的鼓聲更為激昂,他們奔跑的速度沒降,好在宋逸這具身體夠強,能夠支撐他在這種時間還流暢講話,壞也壞在他可以講話。


    許多多感到一陣無語,她搖搖頭,又扭頭向後看,麵容裏的擔憂不加遮掩,很直接地對他講:“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現在沒有阻礙,杜安解除了控製,我們還困在這裏,他很快會追上我們的。”


    宋逸還沒講話,有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正是他們剛提起的人,杜安說著“不用很快,已經來了”便一拳砸向宋逸。


    很顯然,從許多多身上沒討到好,即使對方有傷,也沒敢輕易下手,給宋逸留出搞事的機會。


    宋逸願意如他所願,側身躲開襲擊後,幹脆停下來迎戰,趁他身體隨著動作前傾的空檔,宋逸抬腿踢向他的腳踝。


    這一下隻叫杜安一個踉蹌,沒有倒地的意思,又穩住了身形,倒是宋逸疼得吸了口冷氣,不用看都知道,腳背必然是紅了。


    杜安大笑著轉身,攔在宋逸前方,說:“小鬼,不玩槍了?怎麽?你的那點小聰明不好用了?”


    宋逸歎口氣,配合地說:“是啊,我腦子不好,不玩槍的話,的確不行。”


    句句都在迎合,句句都讓杜安覺得不對勁,他不再多想,再次衝向宋逸,揮拳的力道帶出破空聲,可想用勁之大,宋逸也不打算硬抗,掏槍、後跳,扣動扳機的動作一氣嗬成,躲避拳頭的同時,打空彈匣。


    反擊足夠激烈,也僅僅是激烈,子彈撞在杜安身上,隻讓皮膚有輕微下陷,又在動作裏被彈開,掉落在地,留下青紫色的痕跡,這人的防禦力進一步加強了,笑聲也更為響亮,再次追擊時,多了幾分戲弄的輕視。


    宋逸不在意他的心情變化,輕鬆的換槍繼續,中間抽空丟了個手榴彈。


    槍比先前的好,子彈擊中後陷得更深,即使沒能擊穿皮膚,也在極限邊緣徘徊,而手榴彈剛好相反,對杜安的殺傷力不大,對土地的殺傷力更高,掀起的沙土模糊了視線,即使從下輪槍雨中衝出來,也變得灰頭土臉,一身擦傷。


    宋逸選中了適合的槍,可以破防,打得準


    或者打得多的話,擊殺也不是問題,隻是子彈準備的不多,但用來防禦綽綽有餘。


    戰勝?他是氪佬,對方是掛逼,他沒抱絕對的希望,隻想拖住時間,隻是這時,被拉住仇恨的杜安猛然轉頭,丟下宋逸就跑。


    另一邊的許多多悄無聲息地前行,在一開始時,就將停下的二熱戰的二人丟下,向山腳而去。


    杜安不願讓她走,畢竟宋逸和許多多組隊的事情,不難看出來,許多多出生點又在山上,說不定有什麽翻牌的道具在山上。


    不用過多思考,杜安依然奔去,換人的動作果決,讓宋逸都又開兩槍,來試探是不是假動作,才不得不追上去。偏偏宋逸的追,讓杜安進一步確定“山上有秘密”,死追許多多不回頭。


    許多多感受到危機,也不敢分身,加快速度的同時,她想起宋逸方才問她的話,那句“還有力氣嗎”在腦海中回蕩,升起的怒氣讓她腳步更快,狠狠記下一筆。


    但真是冤枉,宋逸在後麵窮追不舍,心裏也開始發苦,他的動態射擊非常一般,十槍三中都是好成績,打得杜安也火氣上湧,讓他們也難得出現“信任危機”來,全靠他差勁的槍法,和杜安對該不該躲的不確定。好在大部分時候,杜安都信他,做出躲避的動作來,他們的距離也不斷拉近,終於到杜安忍不了,轉身再次對他發動攻擊。


    杜安的回頭同樣迅速,即使宋毅第一時間避讓,拳風也擦過他的大腿外側,在他踉蹌中,下一拳又毫不留情的揮來。他後撤的腳步更為狼狽,抬腿時膝蓋撞上杜安的腹部,在疼痛中,杜安也後退半步,重新拉開距離。


    這段距離的作用不大,宋逸的敏捷至少失去一半,他的膝蓋在撞擊下流血,那條腿暫時失去感覺,大腦有短暫的暈眩,他似乎聽到一聲鳥叫,緊接著,鼓聲更加急促。


    宋逸聽到了燕唱月的笑聲,在耳畔,隨著鼓聲,也隨著他的心跳,輕輕地說:“你發現了。”


    是啊,他發現了,他會頻繁想起燕唱月,他超脫的直覺,的確像許多多的猜測,如果有點數麵板,從燕唱月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精神屬性提高了,更敏銳的捕捉到這裏的不對勁,燕唱月不在這裏,隻是……


    “好假啊。”宋逸說,視線落在杜安身上,緩慢直起身,膝蓋上的痛感在減弱。


    聲音不對,這裏不是裏世界,痛感也不對,他在裏世界戰鬥過,也重傷過,眼前的一切更像是幻覺包裹下的表世界,他先前落在其中,難以發覺,如今再看,虛假感更明顯。宋逸再次開口說:“你用了幻術?”


    這句話是說給高瘦男人,說給副本boss,也是他試圖提醒自己清醒的。遺憾的是,他很難再捏造出燕唱月的形象,同樣是他發現的內容,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由燕唱月說出口,似乎有著不同的力量,但很顯眼,現在燕唱月的力量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需要依靠他自己來解決。


    杜安不理解他的話,以為他在拖延時間,冷笑一聲,再次向他襲來,且越戰越勇,神情逐漸癲狂,宋逸受傷的次數也跟著增加,開始落於下風,他反而笑起來,眼神更大明亮。


    他說:“既然不對,那我猜,是表裏世界顛倒了?”


    第一次上山是沒有鳥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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