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唱月笑出聲來,那精致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線中,似乎又柔和幾分,隻是由於角度原因,再加上此刻光線不足,宋逸無法看清燕唱月現在的瞳色,隻覺得心跳加速。


    但……萬一他是被燕唱月的能力控製了呢?


    宋逸在心裏嘟囔著,為自己尋找不靠譜的理由,腳步卻足夠誠實,已經調換方向,朝著窗邊走去。


    如果他們房間的裝修相同,那麽在燕唱月的臥室裏,用的也還是落地窗,如今出現光線不足問題,連帶他的視力也受到了一定的限製,多半是因為的窗簾問題,才會在黑夜到來後,連月光也一同隔絕了,此時的室內更顯昏暗。


    “怎麽了嗎?”燕唱月問,同時向他走來。


    宋逸的手剛碰到窗簾,柔軟的布料蹭過指尖,他說著“太暗了,看不清傷”,便要將簾體向後拽。


    隻是燕唱月要快一步,搶先按住宋逸的手,在他有所反應之前,耳朵已經感覺到熱量,屬於燕唱月的呼吸與聲音一起,輕輕掃過他的耳垂,帶著細微的癢意。


    “你想要看哪些?手指上的還是……我的舊傷?”


    宋逸沒回答,身體小幅度抖了下,比起來聽悄悄話,他覺得自己更像是被咬了一口,連肩背都變得僵硬,隻能動作遲緩地抬起手,擋在燕唱月麵前,去摸自己的耳朵,來確定上麵是否有牙印的存在。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不過是短暫的恍惚,彼此之間依舊留有一定的距離,隻是這樣一來,燕唱月的呼吸再落下,變熱的是他的手背上了……


    這樣不行!宋逸想著,重新打起精神來,控製著軀體繼續行動,轉過身麵對燕唱月,才得以擺脫呼吸的“威脅”。


    他問:“你不是說‘好久沒受傷了’嗎?”


    燕唱月答:“是啊,上次受傷還是我年少的時候,在我長大之前,總是傷痕累累的。”


    宋逸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畢竟小孩子會受傷這種事,也似乎沒什麽特別的,隻是燕唱月陳述的語調過於輕快,在朦朧的夜色中,給他帶來一種怪異感,像是不僅僅在講年齡。


    “你想看嗎?”燕唱月問,打亂了他的思路,他又“啊”了一聲,才做出搖頭的動作,表示“不用”,但隨後他又想起來,燕唱月是人類,好像很少有人具有夜視能力。


    也許正因為如此,燕唱月才繼續說:“可以給你看喔。”


    “不是,等下!”宋逸說著話,抬手要去阻攔對方的動作,在燕唱月發出聲音時,這位行動派已經去解襯衫的紐扣,他的視線還停留在燕唱月身上,能看到第二顆紐扣在搖晃,也能看到燕唱月的手挪開時,那短暫露出來的鎖骨。


    下一瞬,燕唱月停下動作,向他看來,再次問:“怎麽了?”


    他的嘴唇開合,一時想不到回答,而燕唱月再次行動,不是繼續先前的動作,但不如像剛才那般……宋逸能感受到燕唱月手心的溫度,他的右手被握住,燕唱月將它牽向自己,輕按在鎖骨的位置。


    燕唱月說:“這裏的疤痕,是在我七歲的時候,風箏的線從上麵滑過。”


    “然後呢?”宋逸條件反射般問,說完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還真展開手指,順著燕唱月的牽引,去撫摸著對方的皮膚,指尖剛好觸及到細微的凸起,是長條形的,有他一半小拇指的長度。


    “在它勒住我脖子前,我成功拔出刀,將它斬斷了。”燕唱月說。


    與曖昧氣氛不同的話語,讓宋逸回過神,他猛然抽回手,成功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你好厲害,像我想象中的那樣,但是,需要安慰的人是你,不是我,呃不是,我是說,我沒戴手套,所以不可以……”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最後沉默下來,在夜色當中,他與燕唱月對視,那雙屬於人類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依舊明亮。


    “喔,因為手套嗎?”燕唱月問,又不太像詢問,畢竟這位手指還在移動,指尖剛好蹭過宋逸的手指,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拽向腰腹的位置,而後按在襯衫上麵。


    燕唱月再次問:“都是布料的話,這樣就可以了吧?”


    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宋逸後退半步,幾乎要靠在玻璃上,搖晃的窗簾蹭過他的後頸,傳來的癢意讓他禁不住又打了個哆嗦。


    “這裏是刀疤,從左側的肋骨下方開始,向右下劃過去……”燕唱月說,語氣更加柔和。


    隔著薄薄的布料,宋逸能感覺到手下的溫度,燕唱月身上的橘子味更濃,比平時略顯潮濕,也許正是因為這細微的水汽,他的鼻子才有些發癢。


    在燕唱月繼續描述前,宋逸艱難地再次開口,說著“不合適”時,將右手抬高,手臂擋在兩人中間,燕唱月的手也隨著他的動作,向下滑了下,手指從他的手腕蹭到小臂。


    他後退一步,手抓住窗簾,左手的手指蜷縮起來,紗簾輕輕搖晃。宋逸眨眨眼,注視著麵前的男人,臉上還是熟悉的笑,在模糊的光線下,有著不同的味道。


    不是觸碰,但勝似啊……這個時候,如果有月光就不一樣了,就好了。他想。


    燕唱月問:“你在想什麽?”


    宋逸腦袋一抽,說:“你的衣服還在他家裏。”


    是指在先前的戰鬥中,燕唱月揍許悅然弄髒的外套,被隨手丟下後,他們繼續講話,說完就離開了。


    燕唱月笑起來,按著宋逸的腦袋,讓他低下頭來,兩人的額頭因此貼在一起,在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情況下,燕唱月的聲音更輕,像是從夢中飄出來的,再說:“沒關係,我有類似的款式。”


    “很多,很多,比如身上的這件,也換過了,畢竟……我回來有沐浴過。”


    聽得宋逸腦袋更暈,一時間呆在原地,去思考燕唱月的話,而忽略了對方的行動,等他發現時,兩人的手掌交握,燕唱月的手指正在擠進他的指縫間,即將變成十指相扣,像是某種邀請,也像是……


    「各位玩家久等了!本次積分賽的分組已經劃分,各位的比賽時間已確定,賽事的安排發放完成,請玩家們在郵箱中查看!」


    宋逸忽得後退一步,腦袋撞到玻璃上,不止與燕唱月拉開距離,也徹底清醒起來,他的怒氣值難以控製,在心裏問候起諾亞方舟來,這係統播報還在繼續,甚至讓他開始感受到幸災樂禍。


    「抱歉,抱歉,打斷你的深夜纏綿。」


    「但是恭喜你,玩家宋逸,你開始感覺到憤怒了!」


    宋逸:已罵,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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