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勸架失敗了?”燕知春問。


    完全是調侃的語氣,與這張漂亮臉格格不入。


    宋逸垂著頭,沒有回答,悶聲反問:“你剛才說的分蛋糕,是什麽意思?”


    燕知春停頓兩秒,才回憶起那段話,即使有所克製,也還是發出了短促的嗤笑聲。


    “你說那個啊。”燕知春說著,從暮雲身邊挪開,走向宋逸,同時壓低聲音,接著講:


    “我哥說,你去過海島,還進去……”


    “以此為基礎,再加上輔助,比如說,在通俗的觀點中,星塵無法留下‘實質性’的痕跡。”


    “那麽,你再去思考,副本會從哪裏來,就不難猜到了吧?”


    宋逸配合地點頭,認可燕知春的表述,興許是他接受的太快,難以置信的人剛好換過來。


    燕知春問:“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所以才叫‘宋逸’嗎?”


    這番話說得不客氣,但殺傷力實在差勁,甚至有種冷笑話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生氣,聽著還有點想笑。


    隻是如今的形勢不適合。


    宋逸壓下笑意,解釋道:“不啊,你的說法的確匪夷所思,但一旦接受設定,也不是完全不行。”


    畢竟他原本還在猜,是諾亞方舟的經費亂花,所以在不同的副本中,才會出現差距甚遠的質量,原來這也是“因人而異”的。


    宋逸想著,還點了點頭,僅對此表示肯定,但燕知春不知道情況,隻覺得他識趣,興致勃勃地又說: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真要說到底的話,蛋糕是我們的。”


    “我們製造,我們保管,隻是獲得的方式特別,需要星塵來協助,我們無法獲得。”


    “我們也支付給了勞工報酬。”


    宋逸有不同的意見,他舉起手,說:“燕唱月不是這樣想。”


    燕知春一頓,臉上的不爽一閃而過,還是勉強地說:“喔,是有過類似情況,我們有些小分歧,但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顯然是場麵話。


    氣氛開始變得尷尬,一旁的主角組停下交談,也向他們投來視線,似乎是在觀察衝突程度,在揣測著是否要幫忙。


    宋逸又問:“那關於那個什麽,所謂的燕唱月的規則,你知道多……”


    他還沒說完,燕知春便是一聲冷笑,直接打斷他,說:“你缺乏基礎的知識,別輕信片麵之詞,總之,我哥沒有辜負任何人,他努力救人於水火。”


    宋逸點頭,這次不是敷衍,他先前講到公爵,而現在想得是其他,在回憶當中,關於那個女孩的話…恨他的人比愛他的要多得多。


    “你認識簡暖陽嗎?”宋逸問。


    燕知春秒答:“那是誰?”


    宋逸笑著搖頭,沒有做出解釋,這個瞬間,在他的腦海裏,夏皓的臉浮現出來,與簡暖陽的臉重合,他隻覺得空落落的,像是有拚圖缺少一塊,隻是眾多中的其中之一,不是最重要的,隻是……


    她的恨仿佛沒力量。


    宋逸正感到失落,通訊器適時響起,他回過神,對燕知春比劃個手勢,見對方點頭,又看暮雲二人沒走遠,才放心地走到一邊,接聽電話。


    燕唱月的來電,也沒有可能是其他人。


    剛一接通,那清澈的嗓音便響起,依舊溫柔地說:


    “抱歉,臨時出了點變故,這次沒有陪你一起。”


    宋逸說:“沒關係。”


    隻是一句話,就讓那邊停頓下來,兩秒後,燕唱月才再次開口,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的聲音聽起來,唔,有一點點沮喪,是知春他欺負你了嗎?”


    顯然對自己弟弟的性格,燕唱月也是清楚的,會做出這種選擇,讓燕知春來宴會,大概也是情非得已的情況。


    宋逸呼出口氣,緩聲說:“不是,我隻是……想擁抱你一下。”


    他在這瞬間,想得並不少,隻是想要說的話,剛冒出來,又被他咽下去。


    在這種時候不合適,要等到見麵,要……


    宋逸還在想,燕唱月的呼吸先傳來,不知道是在歎氣,還是鬆口氣。


    燕唱月說:“好,我相信你,這樣再好不過了,除此之外,我也剛好有話想和你說,是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問題已經解決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壞消息是,我實在是想你,稍後會到達宴會現場,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你早一些和朋友告別,可以和我還回家。”


    不用宋逸捧場,燕唱月自己說完一套,語氣既溫柔,又足夠體貼,以男友的身份來說,宋逸沒什麽好挑剔的。


    可夏皓所說的內容,像是一根刺,卡在兩人之間,咽不下去,又一時拔不出來,實在是噎得人難受。


    宋逸說:“好,稍後見,我等下有話和你說。”


    結尾是燕唱月聲音,含笑講出來的“好”時,那上揚的尾音,正隔著空間,輕輕落在他的耳朵上。


    在這一刻,他微涼的指尖感覺到一絲溫暖,像是那雙手摘去手套,再次落在他身上,帶著安撫的意味。


    宋逸悄然鬆口氣,將掛斷的通訊器收起來,向來路走過去。


    燕知春看過來,玩笑般地問:“喲,你的兒童玩具好用嗎?”


    宋逸已經恢複平靜,朝對方搖晃通訊器,說:“你哥來接我回家了。”


    燕知春瞬間冷臉,咬著牙講:“我哥來了?怎麽能?怎麽可以?”


    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燕知春維持一晚上的姿態,在這一刻破碎,麵部的表情極其豐富,看得宋逸驚歎。


    他正要勸說兩句,就見燕知春閉上眼,再次睜開時,這人已經恢複平靜,甚至顯得過於冰冷,像是剛套上一張假麵。


    燕知春說:“安曉春,殺了他。”


    音量與先前相似,甚至沒有剛才響亮,像是在與對麵的人講話,而這裏並沒有安曉春。


    宋逸笑起來,正要開口,勸說兩句,便聽到清晰的槍聲。


    子彈從遠處射來,闖入中央區域,擊中其中一方,那前幻覺接觸,擂台瞬間瓦解,今晚的混亂結束。


    宋逸站在原地,轉頭看過去,表情略顯呆愣。


    燕知春問:“你不會以為近戰就不可以用熱武器吧?”


    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宋逸問:“擂台的解除,是不是……”


    “是。”燕知春再次秒答,語氣輕快地說:“殺死宣戰的人,也同樣能快速結束。”


    宋逸聽著他的聲音,在腦海當中,跳出來的一張臉,帶著嬰兒肥,一臉的局促不安,所以……


    “擂台上的星塵會永久性的死亡嗎?”


    有什麽東西正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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