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學生走下樓道的時候,看到人行道旁的一個樹下依著一個清冷的身影,其他人都沒有留意,隻有李歡歡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稍稍落在後邊。


    走出校門後,李歡歡在岔道上站住了,張凡緊走幾步,站到李歡歡的身邊,四目相對,張凡看到李歡歡眼中的不解和隱憂。張凡知道李歡歡是對下午自己與龍波起的衝突有些看法,不過張凡也不打算解釋什麽。隻是默默跟在李歡歡身後。


    走在大橋上,一陣風出來,他們都站住了,側過身眺望著倒映著城市夜景的河麵。彼此默默無語。夜景雖然美好,卻眺望不到未來。張凡與李歡歡不僅家境懸殊,而且李歡歡如此優秀,而張凡卻過於平凡並日漸沉淪,一切不過是短暫的鏡花水月而已。這一點,他們是知道的。也許正因為想到這些,李歡歡的臉色柔和了一點。但是,張凡的心反而更冷了。他決定,自己還是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別人看著不好看,自己也覺得憋屈。一陣風吹來,李歡歡裙袂飛揚,飄然出塵,仿佛要隨風而去,而張凡卻感到了夜晚的一絲涼意。


    “夜景好漂亮!”李歡歡感歎道。


    “是啊,好美。”張凡也喃喃說道。


    李歡歡留理了理發絲,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張凡知道李歡歡的手就在旁邊,卻已經不想再握住。於是,他們就這麽站著,感受著河麵的風在彼此之間吹過。


    感情的愛與不愛都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此時,在大橋頭另一麵的一棟建築的陰影裏,一個黑暗的身影一掌拍在橋欄上,恨不得把欄杆拍碎,再看那臉孔,更是極度扭曲,雙眼似要噴出火來一般!赫然竟是龍波。


    此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我要飛得更高,隨著狂風舞蹈……”


    張凡在掏出電話一看,是羅陽打來的,按了接聽,張凡正要張嘴破口大罵,電話那頭卻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張……張凡,我們被……被打了。”


    “在哪裏,我馬上過來。”張凡換了幾乎衝口而出的怒罵問道。


    “墮落街……醫務室。”墮落街是我們學校後邊的一條街,因為學校一下課很多學生都用到這裏來打台球,上網,吃火鍋,很多學生的學業都荒廢在這裏而得名。


    “嗯,知道了。”


    張凡掛了電話,說:“歡歡,有點事情,今天你自己回去吧。”張凡一直不忍也不舍離開,但現在終於有了充分的理由。


    李歡歡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河風吹拂在在臉上身上!


    張凡也不顧及這麽多了,轉身望墮落街而去。


    張凡急匆匆趕到醫務室門口,還沒推門就聽到了羅陽那殺豬般的叫聲,心裏不禁一緊,趕緊推門進去。首先見到的是伍嶽,他坐在椅子上,身上的t恤全都是血,觸目驚心,而醫生正在給他包紮頭上的傷口。張凡進門的時候,他抬眼看到張凡,苦笑了一下。張凡走過去查看傷情,但已經包紮了起來,隻見還有血水不斷地滲透出來。


    “怎麽樣?”


    “沒事,隻是挨了一磚頭而已,還撐得住。”由於頭部受傷,伍嶽講話有點甕聲甕氣。


    張凡沒想到龍波竟然敢下這樣的死手。躺在旁邊小床上的羅陽呻吟得十分厲害,怕不是比伍嶽還要嚴重,張凡趕緊去查看羅陽的傷情,隻見兩眼腫脹得老高,顏色烏黑,帶著一些血跡,眼也斜了,嘴也歪了,難怪叫聲那樣難聽。不過,看到張凡,羅陽還能夠一軲轆坐起身來,看來倒沒有什麽大礙。


    張凡點顆煙放在羅陽的歪嘴上,問怎麽回事。羅陽一邊罵娘一邊述說事情緣由。原來是張凡走後不久,台球室就闖進一夥人來,羅陽正屁股朝外俯身擊球呢,還來不及反應就給揍趴下了,站在羅陽對麵的伍嶽反應及時,見有人闖入,打翻了羅陽,立馬揮舞著台球杆抽翻了羅陽身邊的幾個人。伍嶽夠哥們,為了保護地上的羅陽硬是輪著桌球杆讓那十來個人無法近身,打得幾人嗷嗷亂叫。


    但是,他媽的敵人太狡猾,竟然在後門也安排有人,他們守候了半天沒見有人出來,就從後門進了台球室,正好看到伍嶽怒吼著揮舞著桌球杆。後門進來的兩個人一看一個家夥就逼住了十來個人,當時就氣了,其中一個大概是又回身出屋去取了塊磚頭來,在伍嶽的身後就那麽來了一下,磚頭都砸碎了……


    羅陽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講完了。這時卻傳來了伍嶽的聲音:


    “羅陽,怎麽你的結巴病不藥而愈了?”


    張凡這時也才注意到,羅陽說了這麽多,竟然完全沒有口吃,也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羅陽自己也才意識過來,也大大地瞪著著眼睛,問張凡道:


    “是不是……這樣哦?我的結……結巴……好了?”


    “現在又患了!”張凡無奈地說道,“能夠確認是誰幹的嗎?”


    “應……應該是龍波讓人……幹的,媽……嗎的,從後麵拍……拍伍嶽磚……磚頭的就……就是那……那個去宿舍叫你的黃……黃毛雜種。”


    還還沒說完呢,醫務室的玻璃“咣”的一聲炸裂了,一塊磚頭飛進了室內。而玻璃破碎的尖銳聲音還在眾人耳內回想。


    張凡透過脫落了玻璃的門框望向外邊,隻看見窗外黑壓壓一片人頭。


    “是衝著我來的,消息還真靈通。”張凡說道,站起身來。


    “張凡!”羅陽和伍嶽齊聲叫道。


    “現在就讓他們血債血償!”張凡狠狠說道,一邊暗暗鬆開了身後裝著匕首的套子的扣子。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退無可退,便無須害怕。置之死地而後生!


    張凡走到門邊,看著抬價下站著的二十來個人,圈子的中央站著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黃毛,看來,剛才揮磚頭拍人,極大地提高了他在“人民群眾”中的地位。


    張凡決定動身之後就現放翻他,一來為伍嶽報仇,二來震懾敵人。如果自己放倒四五個人,羅陽和伍嶽再掄著椅子從門裏衝出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打架,打的是氣勢,而不是人多。這與古代的戰爭是一樣的。”經過前兩次的生死曆練,張凡有了自己的認識。


    張凡凜然地站在台階上,臉上竟然毫無懼色,這讓那些混混倒是生出些佩服的感情來。場麵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不過,這一對眼,張凡才注意到對方人群中竟然有三個年齡明顯偏大的青年,看樣子應該是社會上的混子。看來龍波能在學校裏呼風喚雨,還真是不簡單。不僅有官宦的家庭背景,而且還與道上的一些混混沆瀣一氣。


    此時,由大道往墮落街的斜坡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眾人轉頭望去,發現是龍波。


    龍波沒有繼續往下走,而是站在那裏看著劍拔弩張的場麵,他的沉默倒是顯出了些王者風範。看來他認為今天就是了卻仇怨的時候。不是他心狠,而是他愛李歡歡那妮子愛得發狂,他絕不能忍讓別人染指。今天晚上他指使人去砍張凡,恰好張凡提前走了,隻攔到羅陽和伍嶽。他馬上就盯緊了李歡歡,在橋上就看到了雲淡風輕卻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張凡接了電話趕往墮落街診所的時候,他也撥通了電話。他的那一夥兄弟還沒散去呢。


    龍波的出現倒沒有令張凡害怕,他的出現反而讓張凡看到了更大的希望,如果自己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持龍波,居高臨下威逼眾人,想來不難脫身。希望之前一個假期在鄉下打熬氣力的功夫沒有白費。


    而此時的龍波也是誌在必得。他得意而殘忍地俯瞰著全局。強烈的實力對比更然讓他有一種力量絕對強悍,掌控世界的自信和快感。這種感覺太爽了!作為男人,就應該追求這種強悍!


    張凡本來就不曾放在他眼裏,現在更是把它視作螻蟻一般。因此,龍波倒不介意再看看張凡畏怯和後悔的樣子。但是,他沒能如願以償。他再次把目光掃向自己的兄弟,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咬牙切齒的龍波正要下令,這時,在這肅殺的青春的戰場,卻走來一個女人。她慢慢走下斜坡,穿過人群,登上台階,站在了張凡的旁邊,冷冷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那氣勢,淩然而立,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產生了些壓迫感。


    “歡歡!你……”龍波情緒簡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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