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和聰明人交流。”


    “不得不說,我愈發的欣賞你了。”


    “嗯,這話我跟很多人說過。”


    “但起碼對你說的時候,我是真心的。”


    沈默用兩根手指壓著桌上的“死靈之界”,令它在自己的手中翻轉。


    “我說過會告訴你一切,那麽……就從你開始吧。”


    沈默溫和的聲音徐徐響起。


    他依舊望著杜白。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幹三件事。”


    “找一個人,竊取一樣東西。”


    “無論是什麽,都是在為這三件事鋪墊。”


    “嗯……”杜白無話可說,默默聆聽。


    今天,他來這裏就是為了聆聽。


    “那個人,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就是你,我的諾亞。”


    沈默露出一抹微笑。


    “諾亞?”杜白微怔。


    “沒錯。”沈默點頭,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旋即望向窗外的雪景。


    高樓大廈,如一片都市叢林。


    積雪皚皚,一切銀裝素裹,天地一片大白。


    正值午後,冬日的陽光格外溫旭,令那些積雪顯得愈發潔白。


    “在一部名為《聖經》的古籍中有著這麽一個故事。”


    “根據《創世紀》記載,神見世上罪惡滔天,便創造了足以毀滅世界的大洪水來懲罰人類。”


    “但在故事中,神總是仁慈的。”


    “在這場足以滅絕世界一切生物的災難中,祂找到了諾亞。”


    “一個被神選中的人。”


    “神令諾亞製造了一個巨大的方舟,拯救這場浩劫中的生物。”


    杜白眉頭微皺,一時沉默無言。


    “我將第一件事,稱之為「諾亞計劃」,找到諾亞,也就是你,這隻是第一階段。”


    “如大洪水一般的浩劫已在醞釀,人類需要一個「諾亞」。”


    沈默雙手捧著咖啡杯,神色略顯得有些迷離。


    “接下來,「諾亞計劃」第二階段,建造方舟。”


    “當然,我從不會將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仁慈身上,實際上我很清楚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麽樣的德行。”


    沈默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緩緩放下咖啡杯,視線再度落在杜白身上。


    “我也不認為逃避會是解決浩劫的辦法,現實不是神話故事,更不是童話故事。”


    “麵對浩劫,我們必須抗爭。”


    “「諾亞」會是救世主,更是帶領人類抗爭「浩劫」的領袖。”


    杜白眉頭皺的愈發的深,沉吟了片刻,他突的開口:“你所指的浩劫究竟是什麽?”


    “你可知,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在一千多年前被稱之為‘地球’,他是一顆星球。”


    “星球這個概念……”


    沈默正準備給杜白解釋一下,卻被杜白直接打斷:“我理解,你繼續。”


    “哦?”沈默眸中含著些深意,笑著點頭。


    在這個時代,科技更發達,甚至有著超凡力量存在,人口也更多。


    但人類對於世界的概念反倒是更為“模糊”,甚至許多人會以為世界是個平地。


    也就是“天圓地方”的觀念。


    “在一千多年前,地球的麵積隻有5.1億平方千米。”


    “而現在,目前我們的探索麵積超過100億平方千米,且,在探查範圍並未出現明顯的地平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沈默略一停頓,他似乎也沒想過讓杜白真的回答,繼續說道:


    “意味著,我們腳下土地的廣袤遠超過我們的想象,並且,它還一直在增長。”


    “實際上,以星球論來說,麵積增長很正常,但在一千多年的時間裏,增長麵積保守估計超過千倍……”


    “要知道,星球的年齡動輒以‘億年’計算。”


    “短短千年時間產生如此劇變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任何一種變化,特別是一種劇烈變化,必然是有著緣由。”


    “世界變得廣袤,那些多出來的部分也不是憑空誕生的。”


    “這裏,就不得不提到又一個神話中的概念,大千世界。”


    “世界,從不孤單。”


    “我曾向你提起過‘六道’的概念,但實際上,僅僅是‘人間道’,便遠不止一個。”


    “我們生活在一個特殊的時代。”


    “一個偉大而又悲哀的時代。”


    “當世界的藩籬消失,當世界與世界赤裸裸的相連。”


    “迎接我們的,是新生?”


    “還是毀滅。”


    沈默突的沉默起來,他想拿起咖啡,卻又因咖啡的冷卻而放下。


    視線也未再停留在杜白身上,隻是遠眺窗外的雪景。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浩劫源自其他世界?”


    杜白開口。


    “你可以這麽理解。”沈默微微點頭,麵無表情:“有一些東西,我還不確定,不能確定的東西,我一般不會說出口。”


    換而言之,他說出口的,便是已經能確定的東西。


    世界,在融合。


    威脅,也是必然存在的,起碼“地球”無神。


    “我手下有一位專家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來形容世界間的關係。”


    “「翁中群蠱」。”


    “作為甕中的蠱蟲,隻有兩個選擇,要麽吞噬其他蠱蟲,不斷的吞噬,直到成為最後的贏家。”


    “要麽,被吞噬,自是萬事俱休。”


    “一旦進入了‘翁中’,選擇權已不在自己,即使隻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其他強大的蠱蟲吞噬,我們也必須吞噬其他蠱蟲。”


    “爭則九死一生。”


    “不爭則十死無生。”


    咚。


    沈默的指節重重扣在桌上。


    他的表情依舊很恬淡。


    仿佛剛剛說出那些駭人聽聞之話的不是他一般。


    “所以,你做的一切,是為了拯救世界?”


    “或者說,準備拯救世界?”


    杜白不禁感覺有些怪異。


    這種事,跟他這個小嘍囉來談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嗯,杜白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說世界範圍,僅是龍國範圍,他現在的實力也隻是一個小嘍嘍。


    四階,雖然也能算不錯的實力了,但那也要看和誰比。


    “神選中諾亞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諾亞有著某些品質,潛力。”


    似乎看出了杜白的疑惑,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杜白眉頭微皺。


    “戰爭,早已開始。”


    “在大部分人所看不到的角落。”


    “不過……於你而言,時間還有。”


    沈默深深地望著杜白,眉眼略帶溫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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