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試著向前邁了一步,腳落在水麵上,留下一圈圈蕩開的波紋,波紋遠去,不見衰減,向外蔓延,一直到她看不見的地方,


    鳩將手握緊又鬆開,隨著她的呼吸一起左右飄動著,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突然,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鳩猛地轉身,卻看到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竟然站著一個向她微微笑著的,瑩綠色眼睛的女孩,身上穿著純白色、不知材質的衣服,


    鳩的瞳孔微顫,倒映著那個女孩的臉,清晰、熟悉而陌生。


    因為,那是她,除了瞳色不一樣外,一模一樣。


    “我和你說過,”女孩閉上了眼,微笑著對她說:“我們總會再見麵的”


    她的聲音和外貌,完全和鳩一致。


    她竟然是她


    看著麵前的這個“鳩”,鳩實打實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她,但不可能是她,那雙眼睛...


    “我也說過,”鳩深呼吸,直視著“鳩”的眼睛,狠狠地說:“我不想再看到,或者聽到你”


    “嗯?這麽不喜歡你自己嗎?”“鳩”歪了一下頭,戲謔地說:“我本來以為,這次你的反應不會這麽大”


    “誰允許你用我的樣子?”鳩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攥緊了拳頭,


    “誰說是‘你’的樣子的,這也是我的。”“鳩”踩著湖麵,一路走到鳩身側,幾乎貼著鳩的耳朵,說:“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自私欸,憑什麽隻有你能有這張臉呢?”


    鳩突然爆發,伸出右手,猛地掐住了“鳩”的脖子,但剛剛用力,她的脖子竟然也隨之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隻好將手鬆開,警惕地後退兩步。


    “我還說過,我們其實是一樣的,”“鳩”不經意地抹了抹略有發紅的脖子,不再靠近,而是保持著微笑,說:“好了,讓我們開始進入正題吧——你還是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肮髒人類了嗎?”


    “是不是人類和肮不肮髒沒有什麽聯係,”鳩竭力保持冷靜,放平情緒,回答道:“至少我不肮髒。”


    “嗯哼,避重就輕的回答,不過我也不準備逼著你回答這個問題。”鳩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毛,說:“你的謊話比上次進步了很多,這應該是‘他’教給你的吧,被你叫做‘隊長’的那個人類”


    “你想幹什麽?”鳩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凶狠,


    “生氣啦?”“鳩”看上去更高興了,眯起眼睛:“放心吧,我是不會幹什麽的,動他,或者不動他,不都由你說了算嗎?我可從來沒有慫恿過你去幹什麽”


    說著,鳩睜開了眼睛,看著鳩的眼神中多了些什麽:“嗯...沒想到人類之間男男女女的情愛會把你變成這樣一個傻子,看著你一點點成為那種什麽都不是的角色,連我都替你著急呢...你本應該更有作為,不是嗎?”


    見鳩不回答,“鳩”於是開始在鳩周圍慢慢悠悠地轉圈:“你當真忘了血的味道嗎?把別人的生命捏在手裏的日子你可一直過著,但你為什麽不肯鬆開那道勒在嘴上的鐵環呢?要知道,你完全有能力把一切擋在你麵前的東西毀掉,但卻要陪他們玩那些自討苦吃的過家家...”


    “這些話已經對我沒用了,”鳩深呼吸了一下,搖了搖頭,說:“我早就做好了打算,不會任由我傷害身邊的人的。”


    “哼哼,”“鳩”閃爍了一下,轉瞬間就到了鳩的麵前,接著將鳩的下巴用兩指捏住,與她極近地對視,小聲:“如果沒用,我就不會說這些話了。你覺得你能將東西藏起來不讓我看嗎?未免太幼稚了吧?”


    鳩的心跳亂了,“鳩”的每一句話確實都是她心裏最痛的幾個地方,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同時也難以反駁,


    “你到底想...幹什麽?”鳩掙脫了“鳩”的鉗製,沉重地呼吸著,逼問道,


    “我?”“鳩”的笑容漸漸斂了下去,甚至能看出一些嚴肅:“我想讓你看清楚,想把你推回正道”


    “你說的‘正道’,就是像怪物一樣殺人如麻嗎?”鳩繼續質問:“與其那樣,我寧願維持現狀”


    “哼,你也知道,你不可能一直維持現狀,”“鳩”順著鳩的話繼續說,戲謔的笑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的臉上:“總有一天,你會被你的本質征服,由內而外地承認我說過的一切的。現在牽絆著你的東西是不能用刀劍,而是應該用你的爪牙撕爛的,與其到時候再讓你後悔,你不覺得現在變軌能讓你我更好受些嗎?你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地過每一天,我也不需要永遠在幕後看你那一幕幕老套到讓人惡心的獨角戲”


    鳩緊繃著神色,而“鳩”則不自主地笑出了聲來:“嗬嗬,你不信?你覺得你不會成為我?”


    “哼,好,那我就讓你仔細看看,將來總有一天會發生的事情吧。”


    “鳩”向後退了兩步,眼睛一閉一睜,竟然也變成了和鳩一樣的灰色,身上的衣服也轉眼成了鳩平時在小隊裏穿的那套——她現在已經和鳩沒有任何區別了。


    “舉個例子吧,”鳩一招手,湖裏便升起了兩道沸騰的水牆,上升,最終連成兩堵實體的牆,還帶了一扇門,隨後又浮出了地板和各色家具——竟然是鳩的房間,


    “這個就是你的住所,對吧?如果你記得沒錯,””鳩“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對鳩說:“好,你就站在那裏就可以了,那個位置正好能看清全貌”


    鳩咬著嘴唇,皺眉看著“鳩”所做的一切,以及那個門外在水中顯出的人——基諾,


    “我們假設這個情景,”“鳩”絲毫不管鳩的震怒,一道透明水牆在她麵前升起,讓她隻能在後麵看著牆後無比清晰的一切。


    “一天,你的那位‘隊長’照常叫你起床,”“鳩”的笑容多了幾分邪意:“這個可悲的人類十分的信任你...”


    “但是呢,很不巧,今天的你精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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