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福康帝姬的故事以後,趙禎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即使那個平行世界的他如此維護徽柔,可還是避免不了她的悲劇嗎?


    也有古代的百姓們,本來還興致勃勃地聽著皇家公主的皇家秘辛,可俞悅說完以後,大家又悄悄議論開了。


    宋朝一位十幾歲的女孩子,擦擦眼角的眼淚,對自己的家人說到:“福康帝姬真是太可憐了。”


    女孩的爺爺也是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咱還以為做了這皇親貴胄,就能一輩子衣食無憂,開心快樂到老呢。”


    他兒子搖搖頭:“這些相公們真是不講道理,人家女兒受了委屈,想回門有何不可,竟還要被他們彈劾。”


    也有聽完全全程書生持反對意見:“自古以來至本朝,皆有宵禁製度,宮門豈是隨意能開的,這公主也太不識大體了些。”


    有人附和他:“是極是極,何況公主生來就享受萬民供奉,她再苦能苦得過百姓們去不成?”


    觀眾們也討論開了。


    九州一色的霜:怎麽這位砸缸哥哪哪都有他呀?他好像在誰的故事裏都是作為反派的背景板出現的。


    藍莓芝士多:隻能說他是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出發,硬要彈劾公主也沒錯吧,禮不可廢嘛,再說後來不還因為英宗苛待仁宗孩子的事兒也質問仁宗嗎?


    始皇大大的狗:有一說一,這事兒確實兩邊都沒錯,站在誰的立場都有道理,隻能是一聲歎息了。


    基本上站哪邊的都有。


    司馬光默然。之前他把大宋軍隊打下來的疆土還給西夏的事,按照後世武德充沛的性子,他也就躺平任嘲了。


    可這次福康帝姬的事情,他自問沒有做錯什麽,俯仰無愧天地。但願這一事官家不會再重蹈覆轍,促成一對怨偶吧。


    眾人反應各異,身在漩渦中心的趙徽柔本人隻是麵無表情的聽著,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就好像一個笑話。


    趙輝柔有些神經質地想,如果這一次,她還是不能夠擺脫嫁給李瑋的命運,那麽不如自己現在就就去死好了。


    她隻要一想到李瑋那張醜陋的臉,就開始生理性的犯惡心,李瑋縱然素有才名,可厭惡就是厭惡。


    趙徽柔苦笑, 她大概也能猜到父皇為什麽一定要將她下嫁給李瑋,怕還是因為那一樁“狸貓換太子”的舊事吧。


    按那個世界的故事脈絡,宋真宗劉皇後無子,真宗便將李宸妃之子抱給她養,也就是她的父皇宋仁宗趙禎。


    父親直到劉太後去世才知道身世真相,可惜李宸妃已過世多年。為彌補自己未盡的孝道,於是他給予舅家李氏各種榮寵,甚至要將自己下嫁李瑋,使兩家結為親家。


    父親又諸子皆早夭,卻仍對子嗣抱有幻想,遲遲不肯過繼宗室子立嗣,於是朝廷內外為之擔憂。


    嘉佑元年(1056年),父親大病一場,甚至到了胡言亂語的地步,大叫“曹皇後與張茂則謀逆”,導致皇後畏懼流言不敢上前。


    此時她已有病心,初時,她不知道父親生病,父親由十閣宮人照顧。之後父親病愈,在嘉佑二年(1057年)便為她舉行了婚禮。


    太宗皇帝比其兄太祖皇帝小整整十二歲,與同輩分高官聯姻時,為使年齡相當,常不得不將公主許配給對方孫子,這在無形之中降低了皇室的輩分。


    為挽回尊嚴,真宗皇帝定下了一項規則:公主出嫁後,駙馬要“升行”,公主也隨之成為公婆的同輩人,更不必行舅姑之禮侍奉公婆。此製度在神宗時期廢除。


    李瑋是宋仁宗生母李宸妃之弟李用和第六子,輩分上是仁宗表弟,也是她的表叔。按宋朝戶婚律,表叔和表侄女並不得為婚姻。


    她也是宋朝第一個嫁給外戚的公主,之前的公主多嫁功臣武將之家,如司空王溥之孫貽永尚鄭國公主。


    趙徽柔慢慢地厘清所有事情,想通其中的關節以後不禁冷笑出聲,她的父親確實愛她,所有的榮寵都是聲勢浩大的。


    可這些榮寵也是需要代價的,起碼在另一個世界,她就不得不以自己的婚姻作為籌碼去幫助父親,補償他的母族。


    那麽這一世還會如此嗎?即使想通了,所有的關竅,趙徽柔仍然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她隻能枯坐在宮殿中,被動地等待那個答案。


    就在這時,天幕上她的私信忽然出現幾個小紅點,瘋狂閃爍,趙徽柔有些好奇地點進去。


    就在趙徽柔一目十行地讀完私信後,有宮人來宣她覲見皇帝,趙徽柔起身斂容,去爭取自己的命運。


    趙禎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歎了口氣:“我知你心中有怨,這一世,你可不必再嫁李瑋。


    但梁懷吉你就不要想了,他一介公主加家臣,身份卑微至極,如何能配得上朕的掌上明珠呢。”


    趙徽柔心中並沒有起多大的波瀾,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也給出自己的選擇:“父皇,兒臣這一世,願做方外之人,不俗世紅塵。”


    趙娟氣急:“你!”


    趙徽柔雙膝跪地,向趙禎行了個大禮:“還請官家成全。”


    趙禎一時頭暈目眩,但他看天幕也知道,這個女兒雖說表麵柔弱,內心卻極有自己的主意。


    趙禎扶住桌角勉強穩住身形,一個李瑋,徽柔用了幾十年還是沒能接納對方。這一世大抵也是對婚姻一世徹底失望了吧。


    所以她才提出這麽一個要求,趙禎心軟了,他本也子嗣單薄,也罷。趙禎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他又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就隨你吧,那父皇給你安排在汴京城郊外的皇莊,生活也便宜些。如何?”


    趙徽柔依舊是那副古井吳波的樣子,她緩緩點頭:“謝官家成全。”


    趙禎擺擺手:“起來吧。”


    趙給徽柔站起身來,眼睛平平地對上父親的眼睛,父女倆就那麽看著對方。看著看著,他們同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趙禎:“朕當真以為你裝的能有多像,這還不是破功了嗎。”


    趙徽柔也不惱,親昵地上前挽上父親的胳膊:“這不是做戲要做全套嗎,而且女兒還不是生怕您不答應。”


    趙禎無奈:“你呀。”他點點女兒的鼻子也沒再說什麽父女倆說了會兒話,趙徽柔也就退下了。


    她看似四平八穩,端莊無比地走出宮外,內心卻是無比雀躍。這一次她終於可以遠離是非做這個逍遙閑人了。


    趙徽柔想起那封私信內容,釋懷一笑,那是唐朝的太平公主給她出的主意。


    太平告訴她,做個方外之人看似淒慘,但皇莊大門一關,誰知道她在做什麽,這不比做個萬人景仰的公主來的隨意嗎。


    到時候,她想跟家臣吟風弄月就吟風弄月,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一個沒有毫無價值的公主又有誰會時刻盯著呢。


    起先趙徽柔看完私信,隻想說一句大逆不道,可她越想越心動,越想越覺得醍醐灌頂。


    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一步一步地按照太平公主的教她的方法去做了。


    她故意給父親擺冷臉,可沒想到趙禎竟然一瞬間就意會了。他成全了她的小心思。


    趙禎甚至還準備給英宗留道旨意,他本就子嗣單薄,兒子們,他也就不奢望了,隻求英宗對他的女兒們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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