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吃飯時間,廚侍將三大甕加了藥草的羊肉端了上來,滿屋香氣四溢,散發得很遠很遠。湯西英、盤古新、二舅和三個孩子都落座了,奶娃也走過來坐下。


    廚侍樂嗬嗬地說:“大少爺真聰明,不但打來兩隻大羊,還告訴了我製作的方法,如果不是大少爺的辦法,我還真做不出這麽好吃的羊肉呢。快嚐嚐吧,那羊太大了,才用了一點兒的肉就做出這麽多!”


    “嗬嗬,這都是昱兒的功勞啊,昱兒好樣的。不過聽說你沒有修為,怎麽還能打這麽大的羊呢?”二舅看著奶娃問。


    “哦,二舅,我雖然沒有修煉過,但是我天生力氣大,九歲時我就能拿起一百多斤的東西。所以,打這個山羊沒有費力氣。”奶娃看著大家說道。


    “光有力氣有什麽用,還不是能吃,浪費食物?打兩隻山羊有什麽了不起的,他是這個家的老大應該做的。”湯西英嘟噥了一句。


    奶娃聽了這刺耳的話,心裏一陣逆反,不過他依舊低著頭沒有說什麽。還是他最快先吃完了下了桌。而後又去把大黑和小白喂了。


    回到屋裏時,他聽到了另一個屋裏傳來的說話聲。


    “........妹妹,妹夫,當年是你們把那孩子送出去的錯誤在你們,現在這孩子回來了,作為娘親和父親,你們應該加倍對他關懷和愛,而不應冷落,以彌補你們這麽多年來,給孩子心靈造成的傷害。”


    “沒想到飯桌上你竟然還那樣對孩子說話,你知道那會對孩子傷害有多深嗎?這不是你一個做母親應該做的。”


    二舅在對母親說話,但也同時在說父親,聲音裏明顯帶著憤怒和不滿。


    “二哥,你懂什麽啊,那孩子就是個廢物,長大以後還能有什麽用?我們能留下他就算不錯了。還指望我們把他捧起來嗎?”


    湯西英不服地回應著二舅。


    “你呀,隻會考慮自己,打你那點小心思,你們不想想那孩子現在這樣,都是你們造成的嗎?”


    “你們不要找任何借口,逃避不了任何責任,現在就算是你們加倍補償他,我看都未必能夠挽救孩子受傷的心。何況你們竟然還這樣冷漠。既然你們這樣固執,你家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你們好自為之吧。”二舅有些憤怒地說。


    “我有三個孩子,也不差他一個,現在我們不是供他吃穿養活著他嗎?”湯西英理直氣壯地說,對於二舅的話絲毫沒有觸動。


    二舅的聲音沒有了,屋裏也沒有了其他聲音,隻聽到有人離開的腳步聲。


    奶娃坐在那張破床上沒有出聲。此時,他感到無比的鬱悶,他不知自己的鬱悶該去向誰訴說。


    父母麻木冷漠無情的場景始終沒有停止過,日複一日,幾乎每一天都在不斷地上演著。


    一晃大半年過去了。


    自來到父母家裏,奶娃除了隔幾天去打點草或幾隻獵物來給大黑和小白喂食,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之外無事可做,因為,他沒有自己的修煉之處,他無法修煉。


    他的母親父親沒有讓他修煉,根本沒有把他是否修煉,能不能修煉,修煉怎麽樣當回事。在湯族的娘舅表親們的眼裏,他不但是個廢物,自來後沒有稱呼過一聲娘親父親,還是個不孝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荒廢,奶娃心裏很急很無奈,但他又不能說什麽。此時,誰能理解他呢?他隻有自己理解自己。


    母親冷漠的臉,帶刺的話,父親跟和事老似的麻木無心莫名的笑,和沒有他自己思想的話語,每一天都在重複著,讓奶娃感到難受,感到壓抑和痛苦。


    難道天下的父母都是這個樣子嗎?為什麽啊?為什麽?


    終於,從來沒有得過病的奶娃,鬱鬱寡歡中病倒了。他躺在那張鋪著麻草和他自己狩獵來的三張羊皮鋪成的破床上,臥病不起,小白看到奶娃臥病不起,急的抓耳撓腮,到處亂蹦,一會跑到了外麵把盤古辰拉了過來。


    盤古辰一看哥哥病倒了,就告訴了娘親湯西英。湯西英進了小屋,摸了一下奶娃的額頭,對著盤古辰說:“沒事啊,他死不了。”


    而後嘀咕著,這麽點小毛病就裝病,就是為了他逃避打獵偷懶,想讓人伺候嗎?哼,想都別想。


    就這樣奶娃又被扔在那裏無人問津,他那父親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一概視而不見。三天過去,奶娃依然沒有好轉,這下子湯西英有點急了,她這怕奶娃死在這裏,到時候他的爺爺找她來興師問罪,弄不好還會殺了她。


    沒辦法她找來了草醫,草醫給奶娃煮了一甕藥湯。草醫給奶娃一點點喂下。


    一天過去,奶娃有些好轉了,他昏昏沉沉的大腦總算有些清醒了。盡管如此,奶娃還是感到了心涼,他心裏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麵對這對兒“偉大的父母”,那莫名的麻木冷漠,莫名的無情,那種無助的感覺,讓他感到看不到天地,看不到希望。


    在八千裏原始林莽中孤獨穿行近兩個月,每天都麵對凶險,九死一生,他都沒有如此感到無助過,沒有感到如此絕望過。


    而在這個被稱作父母的真正家裏,他絕望了。


    很多時候,一個人在最親的人麵前,可能生活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很平淡,但是若有一次讓你絕望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就足夠摧毀以往的千萬個好。


    也就是說,以往的千萬個好都是虛偽的,假的。而讓你絕望才是真的,才會讓你看清了所謂親人的本質,哪怕是親生父母。


    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未必虎毒不棄子。


    他不知道病倒的這些天是怎麽熬過來的,此時,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他要想辦法回避,他想到了自己還要到乾坤上庠去學習。於是他下定決心決定提前動身,離開這個傷心的家。


    臨走前他跟湯西英和盤古新打了招呼,說了自己的去向。湯西英盤古新都麵無表情,嗯了一聲。奶娃又來到二舅家,向他致謝。在湯族這段日子裏唯一能讓他有所安慰的是這個二舅,還算有點人情味。


    “昱兒,不好意思,二舅家也比較困難,你也看到了,二舅隻能在精神上支持你早日修成歸來。二舅看好你,至於你娘親和父親,他們就那個性格脾氣,你別計較。”二舅說。


    奶娃沒有吱聲,隻說了一聲謝謝。轉身飛身上馬,眼含熱淚離開了這個冷漠,令他抑鬱傷感的家。


    向著擎雲族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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