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殺了我,你也要死。”卡娜說。


    因為窒息,她眼眶紅著,臉色醬紫。


    邱澤麵容變得扭曲,他冷笑,“那我就要好好試一下。”


    手用力。


    卡娜兩眼翻白,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死亡帶來的窒息感,讓她產生恐懼。


    她怕了,她不該托大。


    雙手用力的拍打著邱澤的手腕,卻沒有撼動分毫。


    湧入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


    眼前的景象逐漸變的朦朧,邱澤那猙獰的麵孔主機那變成萊西的模樣。


    冷酷的麵容裏,總是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外麵的樹葉飄進來。


    輕輕地落在卡娜額間。


    一如當初。


    時光隨著這片樹葉倒轉。


    在一個紅磚搭成的小屋子裏。


    一個穿著藏服的中年女人,強行把十幾歲的卡娜推出去,滿臉厭惡道,“你那酒鬼老爹,自己把自己喝死了,什麽東西都沒有留給我,我也沒有必要再去照顧你這個小拖油瓶。”


    “可這房子是我爸的。”卡娜啞著嗓子說。


    女人冷笑,“怎麽你還想跟我掙房子,也不看看你這些年吃誰的用誰的。”


    “趁我沒翻臉之前,趕緊給我滾。”


    卡娜垂著眸,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女人沒有憐惜,轉身回屋,嘭的一聲,把房門鎖上。


    卡娜的家沒了。


    她被繼母趕出去後,不知道去哪,沒有一個地方願意收留她。


    她太小了,大不了工,親戚也嫌惡她。


    卡娜隻能在街頭遊蕩,吃著垃圾桶裏的剩飯。


    就這樣,還經常有野貓野狗,跟她搶吃的。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卡娜好不容易撿到的豹子,被野狗搶去後。


    她問自己,她是一個人,為什麽要像狗一樣活著。


    既然生活這麽痛苦,為什麽不死呢?


    一了百了。


    卡娜來到鎮上唯一的一條河上,沒有猶豫,沒有留戀縱身一躍。


    那刻她沒有感覺到輕鬆,隻有難受,好不容易來這世上一遭。


    死了,卻沒有人替自己難過。


    水湧入鼻腔,奪走她的生機。


    卡娜後悔了,她掙紮,可身子卻越沉越深。


    自己要死了麽?


    卡娜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感覺到一雙大手,攬住自己的腰間。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躺在一片草地上,同事一張冰冷的麵孔,映入她的眼簾。


    那是萊西。


    鎮上唯一的醫生。


    “下次不會有人再救你。”萊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冷冽。


    卡娜怔了怔,不知道為什麽,想哭。


    眼見著萊西要走,她拽住萊西的褲腿,哽咽道,“我也不想死,可我沒有地方去,我爸死了,繼母不要我,我沒有家……”


    小聲的嗚咽,很快轉化成嚎啕大哭。


    一片樹葉,飛到了她的額間,黏在她臉上。


    萊西皺眉,俯身將那片樹葉摘下,說,“診所需要個護士,你可以來。”


    卡娜怔了怔,抬頭看向萊西。


    從此把這個人,記在自己的腦海裏,記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此刻,回到現實。


    卡娜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明,邱澤那猙獰的麵孔,依舊猙獰。


    眼神順著卡娜的眼角滑落。


    萊西,萊西……


    把這個名字在自己心底念了幾遍。


    自己大概也許,沒辦法幫他擺脫宿命了吧。


    對不起。


    卡娜垂眸,掙紮的幅度小了許多,最後變得安靜。


    幾個寸息,生命被人掠去。


    邱澤嫌惡的將卡娜屍體扔到一邊,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腕。


    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角色,沒想到幾下就死了。


    抬頭準備走,卻正好撞見趕過來的萊西。


    倆人四目相對。


    萊西視線逐漸從邱澤身上,移到地上躺著的卡娜。


    那是一具沒了呼吸的屍體。


    萊西的呼吸仿佛都跟著那具屍體,凝固起來,他震眸,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問,“你殺了她?”


    邱澤聳肩,毫不在意的說,“對,誰讓這女人這麽的不知死活。”


    “嘭。”萊西突然朝邱澤衝了過去,手裏還攥著一把手術刀。


    但他和邱澤之間的差距太大。


    還不等萊西靠近。


    邱澤一個掃堂腿的動作,萊西被打倒在地,手中的手術刀,掉落一旁。


    邱澤一隻腳踩著萊西的胸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不要像剛才那女人一樣,挑戰我的底線。”


    “否則。”邱澤腳上用力,萊西麵容立即猙獰起來,“我也不會管夫人到底需不需要你,直接解決你。”


    抬起腳,邱澤把萊西當成垃圾一般踢到一邊。


    然後病房。


    邱澤捂著胸口,咬牙踉蹌站起身走到卡娜身邊,抱起她逐漸發涼的屍體說,“沒事了,我們回家。”


    幾年前一個除夕夜,小卡娜趴在診所的窗戶前,看著外麵的煙花說,“今天是個團圓的日子,煙花都在慶祝。”


    “不過。”小卡娜朝身後的萊西倏然一笑,“對我來說,有萊西醫生的地方,就是家。”


    這句話,伴隨著倆人多年。


    ……


    傅寧希坐在輪椅上被寒月推著,在小鎮上四處遊逛。


    可不知道為什麽,傅寧希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忖了忖,傅寧希說,“寒月,我們回去。”


    寒月推著傅寧希回到診所。


    此刻,萊西應該正在看診,所以診所按理說,會有幾個病人在。


    但診所的大門,卻是緊閉著。


    裏麵也沒有一個炳然。


    寒月推著傅寧希上樓,回到房間後。


    看著那一團床單,以及被割裂的繩子。


    傅寧希並不覺得奇怪,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而令她覺得不舒服的是。


    牆邊掉落的護士帽。


    在診所裏,戴護士帽的隻有卡娜。


    可卡娜護士帽,為什麽會掉在地上。


    “寒月,你下樓看看,萊西一聲和卡娜在不在。”傅寧希沉聲說。


    寒月立即下樓。


    片刻後回來,寒月道,“他們都不在。”


    傅寧希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她又讓寒月,在診所附近,找了找,但都沒有找到人。


    傅寧希皺眉,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赫連夜,忽然她動作一怔,抬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萊西。


    萊西麵無表情地看著屋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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