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這是我的家鄉。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個年頭,卻始終不知道地名的由來。更有趣的是,東南既不是一個鎮,也不是一個村。它由三個村組成,分別叫做東沿、黎明、永光。


    而我們的故事,將從這裏出發,也在這裏終結。


    在這裏,有兩個大姓,一個是“虞”,另一個是“薛”。而且兩個大族之間相互聯姻,多少都能沾親帶故,勢力龐大。不過這跟我並沒有什麽關係,我姓羅,叫做羅雲。


    小時候,由於我的頭發自然卷,為了方便就理了一個楊梅頭,剃的短了,看起來就像個光頭,因此得了個綽號“和尚”。


    老實講,我對這個綽號很反感,他喵的,我打了這麽久光棍,就是你們這些混蛋害的吧!不過我為人比較和善,他們這般叫著,也實在無法糾正過來。人多勢眾打不過嘛。


    言歸正傳,我清楚的記著這一天是2013年的六月初,這是我最後一次看見那個老人,也是夢魘的開始。


    這一天風和日麗,剛從大學回來的我約好了幾個小夥伴去外麵玩耍,路過白衣廟的時候勾起了我們兒時的回憶。小時候我們在這裏看社戲,小時候我們在這裏捉迷藏,還有那看起來像有卻上不去的二樓。


    正當我們回憶往事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小夥子,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我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佝僂著背,看起來搖搖欲墜。雖然多年未見,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小時候在廟門口寫大字的先生。


    我正想開口,旁邊暴脾氣的薛凱卻是給他嚇得火了,搶先喝道:“你個老頭,鬼鬼祟祟的出來嚇人。我們幹什麽關你屁事!”


    他這話火氣大,我怕兩邊激化矛盾,趕緊推著他,拉上另一個夥伴虞瑞,道:“我們快走吧。”虞瑞也開口道:“是啊,訂的包廂包時段的,去晚了就虧錢了。”


    我們半推半拉的帶走薛凱,我聽到身後隱隱約約傳來老人的歎息:“世長勢短,處世切莫仗勢;人多仁少,為人還須擇仁。”這話我知道,是寫在廟側門上的。現在聽到耳中,隱隱感覺到一些不安。


    8


    隨後的一波狂歡讓我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晚上回家時再次經過白衣廟,廟門已經關閉,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宅在家裏玩遊戲,直到一天淩晨。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古典樂器的演奏。呃,就是死人出殯的吹打聲。那一夜吵得我沒睡好,第二天起來才知道,那個廟祝,也就是幾天前我們見到的老頭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讓我感到特別的不安,畢竟在幾天前我們和他發生了一點小爭吵,而一般人死後都是幾天後選好日子才出殯的,也就是說他就是在那天或者第二天就死了。


    我這人平時還比較迷信,喜歡看一些靈異故事,總感覺沾了什麽因果。


    而當我火急火燎的把這件事告訴薛凱和虞瑞時,卻換來了一頓嘲笑。


    薛凱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笑道:“和尚,你怎麽那麽逗,真要有鬼來找你了,靠你的佛法把他幹掉不就可以了。”


    虞瑞也調笑道:“阿彌陀佛,大師你佛法無邊,那些魑魅魍魎一定打不過你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一人拍了一掌,道:“滾。”


    虞瑞過來搭著我,道:“俗話說得好,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這麽怕,是不是做多了虧心事啊。說出來讓我們聽聽。”一邊說著,一邊露出猥瑣的笑容。


    薛凱也搭腔道:“大膽淫賊,昨日禍害了哪家的老母豬,快快從實招來。”


    我被他們這麽一攪合,也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打罵道:“禍害你妹。”


    我們一邊聊著,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白衣廟。看著緊閉的大門,我鄒著眉頭,道:“今天那麽早,怎麽這廟就關門了?”


    薛凱道:“管他呢,開著也好,關著也罷,關我們什麽事。”


    虞瑞道:“我聽人說,那個老頭是廟祝,輩分可高了,這廟是他管的。以前據說還有好多人一起管,後來都老了。”


    這老了也就是死了的意思,我疑惑道:“那這個廟現在沒人管了?”


    虞瑞道:“也許吧,村裏會選人來管的。”


    薛凱道:“怎麽,和尚你要霸占這個廟當主持了嗎?阿彌陀佛。”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古怪雙手合十。


    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別打岔,你們還記得這個廟的二樓嗎?”


    虞瑞一聽,顯然是我和想到一塊去了,興奮的叫著:“對啊,那個二樓怎麽也找不到上去的樓梯,現在這裏沒人管,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薛凱搖了搖頭,道:“有什麽好看的,無不無聊啊,我們去打球吧。”說著就想走。


    我一把拉住他,道:“先看看嘛,機會難得。”


    虞瑞也過來拉住另外一邊,和我一起推著薛凱就向白衣廟走去,道:“看看啊,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等下再去打球。”


    我們來到大門前,我伸手推了推大門,發現裏麵用門栓鎖住了。


    薛凱高興地道:“太好了,沒得看了。我們去打球。”


    我趕緊扯住他,道:“走側門。”


    在側門這裏隻用了一根鐵鏈拴在門環上,上麵掛了個鎖,卻沒有鎖住,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覺得裏麵沒什麽東西會丟就幹脆不鎖了。


    我們很快就打開了側門,挨個躋身進去。


    白衣廟不大,兩邊都貼著小學,另外兩邊是大門和側門。裏麵不住人,隻有幾個神像和一個大戲台,相對而立。大戲台的背後則是大門。


    對於這一眼望穿的環境,我們並不死心,因為這裏抬頭就能看見像是走廊的二樓。小時候我就對這個很好奇,我還曾看到過二樓有人影走動,隻是那時候年紀小,怎麽也找不到上去的路。


    虞瑞應該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思,率先向裏麵走去,道:“我們找找看,應該是有樓梯的。”


    我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向著一些隱秘的地方尋找。我們都覺得樓梯應該是在一些角落,隻有這樣才會不容易被小時候的我們找到。


    薛凱的興致並不大,走馬觀花地到處亂逛,不時的潑冷水:“我說這裏根本就沒有樓梯,我們走吧。”


    我反駁道:“肯定有,我以前看到過樓上有人。”


    我們又找了片刻,正想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薛凱的驚呼:“你們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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