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死者的全家都被殺了。


    當李文一行人接到西河淹死人了的消息後已經是晚上了,當時直覺就告訴他,自己晚了。同一個噩夢又發生了。忽然,李文有種無力感襲上心頭。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自己從警十多年,破過的案子也是不少,但沒有一次像這次讓自己感到有一絲無助與害怕。


    深夜,金零開車載著李文和李穎到西河河邊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屍體也已經全部打撈上岸,蓋上了白布,救護車停在一旁,暗淡的閃著紅燈。醫生也已經停止了作業。


    李文穿過警戒線,走到屍體邊上,蹲下,揭起了白布的一角,又放下。伸手摘下眼鏡,嘴裏念叨“罪過啊,罪過。是我來晚了。抱歉!”


    經過確認,淹死的分別是“夜來香”死者的母親,妻子以及兒子。死因是被人從背後打暈,放進麻袋裏,和著一個不明物體一起沉河而溺水死亡。三條人命就這樣永存西河了。


    現場圍觀的人很多,但是目擊者卻沒有,發現屍體的是附近釣魚愛好者。


    一位穿著運動服的中年男子略顯激動的向負責做的警察說著什麽,一旁的圍觀者也在相互的小聲議論。記者也聞訊趕來。


    因為接連的殺人案件,引起警局高層和市民的高度重視。


    警局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二起惡性殺人案件了,不,加上今天下午的案子是第三起,凶手殘忍至極,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市民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我們要盡快捉拿凶手歸案。現在省廳和外界的市民都高度關注這件案子進展,我希望你們盡快給我答複。有什麽需要盡管提。”梁局長沉穩的說著。半年前,梁局長也說過同樣的話,但凶手至今逍遙法外,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又複製了一個噩夢。如果這次還是沒抓到凶手的話,估計他的前程就要畫上句點了。


    “我們需要上次案件的相關負責人。”李文直言。


    “上次的劉隊已經引咎辭職了。我隻能給你相關的線索資料,但我估計他們找到的線索和你們的也許是一樣的。”梁局長一直都很關注這件案子,要是當時沒有人來背這黑鍋,那今天他就不會坐在這裏開會了。


    “沒關係。”李文推推眼鏡,線索一樣也是線索。


    “多久能破案?”梁局長看著李文極其認真的說。早一天破案自己也就早一天安生。


    “我不知道,給我十天。”李文正視著梁局長的眼睛。自己加上劉廷,十天時間應該夠了。


    “不行,現在市民很不安。十天時間太久了。一個星期。”梁局長敲著桌子,發出噠噠的響聲。


    “我盡力。”李文妥協。


    “不是盡力,是必須。你必須抓到凶手。”梁局長下著最後通牒。


    局長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下完通牒後就匆匆離開了警隊。


    會議室裏氣壓低的可怕。


    “發現屍體的人怎麽說?”李文陰沉著臉問。一個星期怎麽可能破案,當初,劉廷用了一個月也沒撲捉到凶手的一根頭發絲兒,自己又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抓到凶手。


    “發現屍體的是一個釣魚者,他使用的是六米的海竿釣魚,結果魚鉤鉤到了水底裝屍體的其中一個麻袋,他以為釣到了大魚,結果拉起來是一個麻袋。剛好,附近有清潔工在河麵上作業,就幫他撈起了麻袋,打開一看,是一個男孩的屍體。所以在震驚害怕之餘報了案。”李穎總結著自己的筆錄。


    “把他帶回局裏再錄一次筆錄。”李文示意李穎接下來的工作。


    “老陳,屍檢怎麽樣了?”李文問著年輕的法醫,陳冰。


    “第一個被害者的下體,也就是下身被燒過,毛發也被燒焦了,到幾乎燒光的程度。而且是在被燒過以後用刀一刀切掉的。所以沒有流太多的血。他的脖子上雖然有勒痕,但不是像之前的初步判斷是被勒死的,是有人扭斷了他的頸椎,也就是被扭斷了脖子而死的。胃裏有夜來香的殘留物,沒有其他沒有消化的食物,估計死者生前都是吃的夜來香的花瓣為生。”陳冰拿著報告做著解釋。


    “還有什麽可疑的部分嗎?”雖然陳冰尚年輕,但驗屍經驗老道。


    “有,這夜來香不是在每逢夏秋之間開花嗎?這都十二月了,按理說這夜來香是不會開花的。”


    “沒錯。”李文小聲的嘀咕。隨機吩咐手下人:“金零,你帶幾個人去查一下有沒有哪家花圃有在溫室裏種植夜來香,並且留意一下案發地附近的花店,詢問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是。”金零立馬帶了三個人出了警局。直奔西郊的城中村。


    “剩下的人全部查看監控錄像。把案發前十二個小時和案發後十二個小時的錄像全部看一遍。要認真的看,不要有紕漏。”如今,科技發達,城市裏布滿了電子眼,猶如蜘蛛網一樣籠罩著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這給破案帶來了極大的幫助。


    散會後,李文一個人留在了會議室裏,在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分析案情。


    一個男人,被人綁在十字架上,不,釘在十字架上,脖子和腿被綁住,被綁架期間,男人靠吃夜來香的花瓣為生,死前被殘忍的虐待,下體被焚燒過,然後扭斷脖子,最後被豎在一顆熱帶樹下……為什麽家人之前沒發現男人已經失蹤了?為什麽沒有報警?……突然,李文的腦袋裏蹦出了兩個字“嚴蓉”


    李文站起來,走出會議室,把檢查錄像的劉美美叫了過來“你去查查死者的人際關係,查查死者為什麽會到本市來,他住在臨市,再問一下當地的警局有沒有接到關於死者被綁架或者是失蹤的案子。”


    “頭兒,他不是你朋友嗎?你不知道他來我們市幹嘛嗎?”劉美美也聽說了李文和死者認識的事。


    李文看了劉美美一眼“我是和他認識,但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期間也沒什麽聯係,現在再見就是個死人了,我怎麽知道他來這裏幹嘛。”


    “是。”劉美美有點不想去,長途跋涉,她一個女人帶個幫手還真不好辦事。可眼下又全都是新人比較多,她這個師姐就隻能親自跑一趟了。


    “提醒你一點,他好色。”李文看著一臉無奈的劉美美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我馬上出發。”劉美美癟癟嘴回答。


    劉美美走後,陳冰拿著驗屍報告找到了李文。


    陳冰在李文的辦公室裏坐下,翻開手上的報告“三人的胃裏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了,也沒有之前的夜來香的花瓣。不過也對,家裏人死了,誰還吃得下東西。”


    李文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沒有說話。良久才吐出四個字“辛苦你了。”


    陳冰收起報告,笑笑“我應該做的。”


    “你還有話說?”李文見陳冰坐在椅子上,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看過之前的卷宗了,其實,我很想知道,死者的那玩意兒去哪裏了?還有,這案子真不會是一個女人做的吧?夜來香又代表什麽意思?”


    李文看著一臉笑盈盈的陳冰“……你說凶手為什麽會把死者的那玩意兒割下來,還要燒過以後,直接割掉不行嗎?而且還虐待那麽久?按照你的經驗,死者估計被虐待了多久?”


    “應該不會太久,因為目前還沒接到關於死者家屬報警的訊息,如果死者離開家裏太久的又了無音信的話,他家人一定會報警。”陳冰摸摸下巴,分析道。


    “如果死者是借出差的借口到本市的呢?”李文問。


    “那他為什麽要找借口來本市,說不定人家真的是來出差的。”


    “聯係過他上班的地方,人家根本就沒出差,是請假。所以你覺得他……你覺得他會在什麽情況下以出差的借口來本市?而且在家人不起疑的情況下。”李文拿出口袋的煙自己點上,他知道,陳冰不抽煙就又把煙收回了兜裏。


    “還用說,會情人唄!說不定那個女人就是他的情人,因為他不肯和自己的老婆離婚,所以情人一怒之下就綁架了死者,然後希望通過折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陳冰剛被女友甩,所以對女人的狠心,從想象裏發揮到了極致。


    “可這樣又能得到什麽呢?勉強得到的男人能靠得住嗎?又不能一直綁著。”李文覺得陳冰的理論和猜測不靠譜。從邏輯上行不通,除非那個女人是瘋子。


    “嫂子瘋起來你不也沒轍。”陳冰玩笑道。


    “去,別瞎說。”李文的老婆雖然管的嚴,但人家是講道理的。雖然有時候也不給李文麵子。可人家心眼是好的。


    “你覺得夜來香代表著什麽意思?要不要從這方麵入手查一查?”陳冰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


    兩起案子的案發現場和死者的胃裏都發現了夜來香的花瓣,剛好目擊者消失以後,房間裏也出現了大量的夜來香的花朵,這夜來香到底有什麽寓意與特殊,陳冰想不通,難道是凶手在暗示著這兩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為的標誌?就像武俠小說裏殺手的特殊標誌。


    “目前還不知道,也許是凶手的特別手法,有他的寓意。其實,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個作證的女人,那個女人是死是活,如果她是凶手的話她在哪兒?如果被滅口了屍體在哪兒?我已經把她的照片發派到了個交通關口,一有發現她肯定落網,可現在關鍵是找不到她。和半年前一樣,人間蒸發了。”李文朝空中吐了一個煙圈,看著煙圈在空氣裏化為烏有。


    “從死者開始調查是對的,因為我們現在根本查不到那個女人,知道的都是很有限的。”陳冰半眯著眼睛點頭說道。


    李文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組長,那個神秘的東西我已經小心的拆開了。”一名警員敲開李文的辦公室的門說道。


    “什麽神秘的東西?”陷在沉思裏的李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和一家三口一起沉入河裏的那個包裹的很嚴密的東西。你當時叫我小心的拆開看看,現在我拆開了。”


    “是什麽?”


    “一部手機?”


    “恩,手機因為包裹的很嚴實,沒有沾到水,我們翻看了通訊錄,證實了手機是被害人的。裏麵還有一段錄音。”


    “給我看看。”


    “是。”警員戴上手套,小心的拿出證物袋裏的手機,播放了錄音。


    “啦啦啦啦啦啦………”一段淒厲的歌聲從手機裏飄出來,李文一聽,便如掉入冰窟一樣,覺得冷得發抖。這歌聲,有二十年沒有聽到過了。現在再聽就像催命符一樣。


    錄音很短隻有一分鍾,一分鍾過後,警員好奇的看著發呆的李文。“組長,已經播完了。”


    李文向他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


    噩夢啊!李文心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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