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秋很快帶著阿東回來。


    阿東將昨晚李嬤嬤跟懷安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轉述,末了不忘著重總結,“世子昨晚很生氣。”


    哪能不氣。


    孟雲裳聽完都氣的拍桌,“簡直是妖言惑眾!”


    她好不容易才給懷安建立的安全感,被那李嬤嬤幾句話就給毀了。


    難怪小家夥剛剛哭的那麽傷心,原來是聽了李嬤嬤的話,以為父母不要他了。


    “李嬤嬤呢?”


    “遵世子命令,屬下一早就將人送回宮了。”


    這次的人是送回去了,下次呢?


    以後太後再送人來,再拿開枝散葉那套說辭刺激懷安,她的懷安還得受委屈。


    “丹秋即刻拿我的牌子去太醫院,就說世子昨晚受驚,本妃恐慌,請太醫務必來一趟。”


    她相信,以丹秋的沉穩聰慧,會明白她此舉的意圖。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待丹秋離開,孟雲裳又交代阿東,“你們貼身跟在世子身邊,以後若再有人跟世子胡說八道直接拿下,所有後果本妃一力承擔。”


    阿東抱拳點頭,“屬下明白了。”


    *


    差不多同時的皇宮。


    熱鬧紛呈的早朝終於結束。


    痛失幾員愛徒的陳太傅,神情疲倦的走出大殿。


    林旭跟在他身後,幾次想上前跟他搭話,都被無視。


    其他大臣,或近或遠的落在陳太傅身後。


    表麵看似一片和氣,但實則內裏暗潮湧動。


    陸宸驍站在原地,神色晦暗的摩挲著手上的扳指。


    這時順公公甩著拂塵匆匆趕來,“王爺,皇上有請。”


    陸宸驍皺眉,“本王沒空。”


    “皇上說,不會耽誤王爺太久,還有小孟大人也一起去。”


    幾步外正準備往外走的孟錦佑,立馬看過來。


    陸宸驍嘴角微抽地對順公公說,“回頭記得告訴皇上,本王還瞧中了新上貢的月光錦。”


    順公公哭笑不得。


    每次衡王開口,皇上就沒有沒答應的。


    但答應之後 ,也一定會吐槽,到時候耳朵受罪的就是他們這些身邊人。


    但這也更加說明,聖上麵前,衡王的寵愛是獨一份的。


    禦書房裏,元慶帝讓人給他們賜座。


    目光掃到自家弟弟的黑臉,他好笑的問,“怎麽,朕讓你多留一會,又惹到你了?”


    陸宸驍實話實說,“臣是真的不愛待宮裏。”


    元慶帝被氣笑,“身為皇家子弟,不想待宮裏,那你想待哪裏?”


    “當然是回王府,那才是臣的家,臣的妻兒都在王府等臣回去。”


    元慶帝鄙視反問,“你確定孟氏會等你回府?”


    陸宸驍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她很在意臣的。”


    說著還故作不小心,露出脖子上孟雲裳留下的撓痕。


    元慶帝:“……”


    孟錦佑:他一點都不想秒懂,真的。


    “行了,言歸正傳。剛剛陳太傅的反應你們也看見了,有什麽想法?”


    因著杜文賦的那份名單,他拔除了許多潛藏的蛀蟲,又查明這些蛀蟲大多是陳太傅的門生。


    雖然蛀蟲們極力否認自己貪汙的事實,但有阿驍和孟錦佑明查暗訪收集到的證據在,定罪是板上釘釘。


    隻是遺憾的是,他們沒辦法證實蛀蟲和陳太傅之間有直接的交易往來。


    光憑一層師生關係,沒辦法將陳太傅一並定罪。


    陸宸驍勾唇冷笑,“是人就會露出馬腳,若陳太傅按兵不動,咱們才要擔心。”


    孟錦佑點頭附和,“王爺說的有理,接下來咱們靜觀其變,皇上也可以從陳皇後那邊下手。”


    元慶帝點頭,“你們的想法跟朕的打算,不謀而合。”


    兩人鬆氣時,元慶帝又問陸宸驍,“離中秋比武不足十天,豫王已經抵達京城,方紹明日也將入京,阿驍你可準備好了?”


    陸宸驍淡定作答,“皇上放心,臣定不負所托。”


    “如此便好,”元慶帝哈哈大笑,“朕最愛聽阿驍你這話,是時候讓他們重溫大元衡王的風采了。”


    走出禦書房,陸宸驍興致有些不高。


    孟錦佑走在他身側,慢悠悠的問,“你在擔心豫王?”


    陸宸驍不答反問,“你不覺得今日袁成業不太對勁麽?”


    “怎麽個不對法?”


    “陳家落難,他若雪中送炭,可以借機索要更多錢財。可他今日不但沒幫陳太傅說話,還大有劃清界限的架勢。”


    “或許他隻是想明哲保身?”


    “以本王對他的了解,傍上更有前途靠山的可能性更大。”


    “可論前途,誰能好過王爺你呢?”


    陸宸驍目光沁涼地瞥向他,“本王欠你銀子了?”


    值得這樣陰陽怪氣的諷刺他?


    孟錦佑漫不經心地輕笑,“我說的是大實話,袁成業又不傻,他放棄陳家又不來投奔王爺你,那麽隻能說明他的新靠山僅次於王爺您。”


    朝中僅次於衡王的人不多,但又恰好有那麽一兩個。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驚訝。


    孟錦佑斂去散漫,神色認真地對陸宸驍說,“皇上大概也是有所察覺,所以才暗示王爺您中秋大比武不能輸。”


    “他最好是別插手比武,”陸宸驍眼裏殺氣縈繞。


    “不然本王跟他新賬舊賬一起算。當年若不是他從中挑唆,本王何至於沒有任何交代的趕回京城。”


    但凡在西北多留一天,也不至於錯過裳兒醒來,讓宋今晏白撿那麽大一漏。


    “可我擔心他卷土重來,當年你把他逐出京,他肯定對你懷恨不在心。要是……”


    孟錦佑輕歎,“總之你要小心些。我不想裳兒年紀輕輕就喪夫。”


    “閉上你的烏鴉嘴,本王會跟她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孟錦佑嗬嗬,“沒有你,也會有別人跟我妹妹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說的好像非他不可似的。


    “皇兄許諾你婚事自由的聖旨還沒到手,你確定要這麽得罪本王?”


    孟錦佑:“……”


    “想不想知道昨日宋今晏為何上門?還有那日宋今晏突然趕去錦繡閣,是因為收到了一封信,想不想知道那封究竟是誰寫的?”


    “說!”


    “聽說有人送了你兩套極品黃山鬆煙墨?”


    陸宸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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