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裳被他的厚臉皮驚到。


    但到嘴邊的吐槽,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因為紗幔外頭響起陣陣喝彩聲。


    “鳳娘出來了!是競拍要開始了嗎?”


    “容音姑娘呢,競拍都要開始了,怎麽還不見容音姑娘!”


    “哎,你別急啊,鳳娘的套路我再熟悉不過了,在拍賣前肯定會讓大家夥過過眼癮的。”


    這話音量不低,二樓的鳳娘聽到後瞪了那人一眼,甩著手帕嗔怪,“就你個死鬼懂的多!”


    “哈哈哈,那當然,我可是你風月閣的常客。”


    “我們也都知道鳳娘你慣用的手段,之前的牡丹、芙蓉不都是這樣的嗎?”


    “快點開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銀子。”


    鳳娘見氣氛已經炒的差不多,當即甩了甩帕子,明知故問道,“你們都是為容音而來嗎?”


    “對,我們都是為容音而來!”


    “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天香國色,值得這麽多的人為她瘋狂。”


    “既是大家夥的要求,我自然是要滿足你們的。”


    鳳娘拍手,紅綢輕輕落下。


    一道精致華美的秋千,懸空在眾人麵前。


    他們夢寐以求的容音,正抱著琵琶坐在秋千上。


    漫天花瓣灑落,襯的秋千上的人又仙又嬌。


    “天呐,容音姑娘好美!”


    “確實美,也不枉費我這些日子為了能一睹芳容天天來風月閣。”


    “也不知道今晚容音姑娘會花落誰家。”


    “管他哪家,肯定不是你我的家。咱們可花不起那個銀子,還是現實點吧。”


    隔間裏,孟雲裳看清容音的容貌後誠心誇讚,“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陸宸驍漫不經心地把玩她的手指頭,頭也不抬的回答,“再美又如何,空有其表罷了。”


    在他心裏,裳兒最美,任何人都比不上。


    隻是這話他不會說出口,不然容易讓裳兒誤會他拿青樓女子與她作比。


    “你都沒正眼看過她,又如何知道她空有其表。”


    “反正就是知道。”


    孟雲裳有意逗他,“要不你先看一眼再說?”


    “沒興趣,我隻想看我自己的女人。”


    陸宸驍低頭,眼裏倒映著孟雲裳的身影。


    兩人四目相對。


    這時玄五進來稟報,“爺、夫人,小少爺離開後院後,玄一玄二跟丟了。”


    “怎麽會這樣!”孟雲裳驚訝起身,“那安安現在在哪!”


    “他們暫時還沒找到少爺,不過夫人放心,少爺肯定還在風月閣沒離開。”


    孟雲裳想說,她怎麽放心。


    這裏可是青樓,人來人往的,懷安又隻有四歲。


    原本想著有玄一玄二在,不會出事。


    哪想到,他們跟個孩子竟然還能跟丟呢。


    要是懷安有個萬一,她沒辦法原諒自己!


    “夫君……”孟雲裳這下是真的慌了神。


    “別怕,我在!”


    陸宸驍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你和玄七分別帶人去樓下找,另外告訴玄一玄二,找不回少爺他們倆也不用回了。”


    “是!”


    *


    高台上,鳳娘搖著團扇慢悠悠地宣布,“諸位,我們容音的初夜拍賣現在正式開始。十兩起拍,價高者得。”


    話音剛落,便有人大喊 ,“我出二十兩!”


    “二十兩怎麽配得起容音姑娘,我出百兩。”


    “我出二百兩。”


    “二百一十兩!”


    “二百四十兩!”


    “我出三百兩!”


    “你們這麽點錢打發叫花子呢,小爺我願出一千兩買容音姑娘初夜。”


    “一千兩了不起啊,我出一千一百兩。”


    “那我出一千五百兩。”


    “自打那天見過容音姑娘一麵後,我便日思夜想的。為了完成心中夙願,我願出兩千兩買容音姑娘一夜。”


    從十兩到兩千兩,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


    台上鳳娘高興的直眯眼,連忙詢問,“還有沒有更高價格的?如果沒有比兩千兩更高的,那容音今晚就要陪趙公子共度良宵了。”


    “還有我,我出三千兩。”


    被稱趙公子的男子一聽,拍桌不滿,“不就是區區三千兩嗎?也配跟小爺我搶?今晚小爺必須抱得美人歸,五千兩!”


    “小爺願意出五千兩,還有人要繼續跟小爺較真嗎?”


    眾人頓時沉默,五千兩他們或許不缺,但為了五千兩跟縣令公子對上,太不值當了。


    鳳娘見狀立馬秒懂地宣布,“既然沒人比趙公子出價更高,那容音今晚就歸趙公子所有了。”


    台下眾人不管心裏如何想,但麵上全都朝趙公子拱手,“恭喜趙公子抱得美人歸。”


    趙公子豪氣地朝眾人擺手,然後快步走向高台去牽容音的手。


    眾人意猶未盡的繼續喝酒吃菜,完全不知道樓梯拐角處的小暗門裏,正藏著兩個小蘿卜頭。


    暗門空間狹窄,星辰體型偏瘦所以不覺得有什麽。


    但懷安卻感覺哪哪都卡著他。


    他隱約有些後悔跟星辰來這看熱鬧了,總感覺這不是什麽正經地方。


    “我們為什麽要藏在這裏?”


    “因為這個位置是最安全的呀,既能看熱鬧又不會被發現。”


    “可我總覺得這個地方好奇怪,給人一種紙醉金迷的感覺。”


    “這本來就是紙醉金迷的銷金窟,能來這裏消遣的人非富即貴。”


    懷安皺眉,“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想讓你帶我去看以前沒看過的地方。不是讓你帶我來看花錢的地方。”


    銷金窟他見得多了,天香樓不就被人稱作京城銷金窟麽,他一點也不稀奇。


    星辰叉著腰反駁,“那你之前去過破廟嗎?”


    “沒有,”懷安搖頭。


    他打小就在王府和皇宮裏兩頭轉悠,根本沒怎麽去過外麵。


    就連鬧市的朱雀大街,都是前不久娘親帶他去的。


    破廟更是從未聽說過。


    星辰指了指外頭,又問,“那你之前來過這樣的地方嗎?”


    懷安再次搖頭,這樣人來人往,大聲說話的嘈雜地方,他也不曾來過。


    “那我不算騙你吧,”星辰揩了揩鼻子,理直氣壯的表示,“你隻讓我帶你見識不一樣的地方,我做到了呀。”


    “破廟代表章洲縣城真正的底層社會人,你不是好奇為什麽我能從狗嘴奪食嗎?那是因為我餓怕了。”


    “破廟裏的那些人,他們大多都跟畜生搶過東西吃,有的甚至還偷扒過人家的泔水桶。”


    “而這裏,是章洲縣城有錢人的天堂。他們非富即貴,不僅能一出手就是尋常人家幾輩子賺不到的錢,甚至還可以隨意買賣人命。”


    懷安沉默片刻後,問星辰,“這就是書本上說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星辰頓了一下,老氣橫秋的點頭,“對,就是。”


    “剛剛的那個趙公子你看清楚了吧?他是章洲縣令獨子,強搶民女、燒殺搶掠對他來說是常有的事,可就因為他爹是章洲縣令,根本沒人敢管他。”


    懷安皺眉,“你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因為我姐姐就是被他害死的!”


    星辰雙手握拳,滿眼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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