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體能很差的人說另一個人比他更差,是什麽心態?”穆葉歸蹲在水戚旁邊,伸手從他麵前抽出一根巧克力棒放入了口中咬著。


    “半斤八兩吧。”水戚下意識回答歎了一句,隨後意識到他在跟誰說話之後嚇得往地上一坐。


    “嗯?”穆葉歸歪了歪頭,清冷的銀色眸子帶著點點困惑。


    “你什麽時候出現的?”單手抵了抵額頭,水戚覺得自己頭有點疼。


    “一開始就在。大概是因為我們所在的空間有點不太一樣,我並沒有各歸各位而是跟著你們一起走了。”她一開始以為會出現在什麽別的地方呢,可事實上並沒有。


    穆葉歸咬著巧克力,一邊嚼著一邊問道,“我昨天難道一直都在這裏嗎?”


    “不,你原本應該在半個小時後跟另一個人一起來的。”水戚低頭看了一眼穆葉歸身上沒有絲毫變化的長裙,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禮服。


    穆葉歸並沒有跟他們一樣時間倒回,更像是被迫回到了19小時前,但本人卻還是19小時後的。


    “看來想要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因為她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沒有辦法循著不存在的記憶去找線索。


    不太想去找謝爾,感覺這個人一定會向她隱瞞事實的,算是一種直覺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從水戚手中的盒子裏拿巧克力棒吃。


    “想歸想別偷吃。”水戚抱著手中的巧克力棒,一副她再敢偷吃就跟她拚命的姿態。


    穆葉歸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裙子,清冷的銀色眸子望向水戚帶著點點嫌棄。雖然如此但全程麵癱著一張臉,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些話不是我該說的,但是既定的事實並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就像是懶惰要讓蘭洛斯代替他死亡一樣,蘭洛斯沒有辦法拒絕,不管重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道霖這麽做,隻是讓蘭洛斯的死亡提前了而已。”


    這些話她懂、水戚懂、道霖也懂,但是相比較前兩人,後者的感受可能要更直觀一下,畢竟這件事和他有最直接的關係。


    水戚點了點頭,內心卻是在思考之前懶惰對道霖的稱呼。


    顧……


    道霖之前姓顧麽?


    星際中人一聽到顧這個字,第一反應絕對是那位幾乎能和納蘭敘齊名的著名生物科學家,聯邦第一天才——顧殊容。


    水戚應該是見過顧殊容的,但很遺憾腦海中根本沒有半點印象,甚至除了在這個世界認識的,遇難前認識且熟悉的人他幾乎連他們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


    他原本接到過太子指令在尋找什麽人,但是現在連這個指令究竟是什麽內容都忘記了,也不知道霍魯斯還記不記得,這件事結束得回一趟總部才行。


    穆葉歸站在露台的欄杆前,清冷的銀色眸子靜靜的注視著下麵的人。


    忽然感受到某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微微扭頭看向他。


    嫉妒定定的注視著她,神情有些冷沒有半點笑意。忽然,他輕歎了一口氣,道,“跟我來。”


    穆葉歸愣了愣,但是還是跟著他走了。


    兩人從一個特殊的通道走過進入了一片樹林之中,到處都是幹枯的藤蔓藤蔓,周圍的雜草似乎被腐蝕過一般。


    明亮的月色下,東高塔屹立在屹立在一片黑百合之中。伴隨著微風吹拂,黑百合在風中搖曳,猶如嬌羞的少女見到心愛的人帶著滿心的愛意翩翩起舞。


    嫉妒站在東高塔灑下的陰影之中沉默,無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穆葉歸看著東高塔大門前落在雜草中的生鏽依舊的鎖,忽然看向嫉妒,問道,“昨晚我在這裏嗎?”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一臉平靜的望著穆葉歸,暗橙色眸子帶著一絲意味不明。他嘴角微微勾起,輕笑著說道,“是的,就在這裏。”


    嫉妒按住穆葉歸放在大門上的手,輕輕一推幫助她打開了門。


    ‘吱吖’伴隨著門的呻吟聲,穆葉歸看到了東高塔內部的陳設。


    那是一條通往塔頂的螺旋狀樓梯,隻是已經廢棄了很久了,上麵除了沾滿灰塵以外還非常破舊不堪,稍微不小心就會徹底損壞。


    塔底除了這座樓梯便什麽也沒有。


    所以,這是必須要走上樓的意思。


    “走吧。”嫉妒抓住穆葉歸的手腕,用看似強硬的力道拉著她走上樓樓梯。


    一路上傳來樓梯可憐的叫聲,穆葉歸回頭望著越發遠離的地麵,清冷的銀色眸子閃過一絲暗色。大門口似乎站著一個人,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將影子映照在塔內的地麵上。


    那是誰?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地方嗎?


    謝爾……


    忽然,一隻手放在她的眼前將她的眼角蒙上了。


    “怎麽了?”軟糯的小奶音輕聲問道。


    “稍微給你個驚喜,所以,先閉上眼睛,不要看。”耳畔傳來嫉妒低沉勾人的嗓音,暗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這個人的話真多能相信嗎?


    穆葉歸雖然這麽想,但是此刻除了相信並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這是她做出的選擇。


    也不知道走了究竟多久,嫉妒終於頓住了腳步,穆葉歸也同樣停了下來,看來已經到達塔頂了。


    ‘吱吖~’門被緩緩推開,穆葉歸聞到了一股伴隨著灰塵的家具輕微腐朽的味道。


    將雙眼蒙住的手放了下來,穆葉歸緩緩睜眼,入目是掛在牆上的巨大畫像。


    畫像裏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人,說是人倒不如說是擁有人類的外表,那雙銀色的豎瞳帶著獸類的冰冷無情,嘴角勾著彎彎的弧度,似乎是在笑。


    除了最大的那副之外,牆壁上掛滿了這個人的其他畫像,有睡覺的樣子、寫字的模樣、看書的模樣等等,幾乎將這個人做過的所有事情都用畫的方式保留了下來,並且掛在此處。


    這裏的東西布滿了灰塵,可唯獨這些畫像一塵不染,可見每一天都被精心擦拭著,生怕損壞分毫。


    她和畫像裏的那個家夥一點都不像,唯獨相似的怕是隻有那雙眼睛吧,但是她現在也不是豎瞳。隻有在情緒出現波動的時候,她的眼睛才會變成豎瞳。


    完全都不像,那個人很完美,而她卻隻能維持這幅看上去16歲的模樣,隻有160cm的身高。


    當年在人體實驗室被當做實驗品幾十年,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的。


    她永遠都不可能再繼續長大了。


    “……我好像想起來了。”穆葉歸斂下眼,輕聲說道,“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也不認識你們。謝爾將我和畫裏的人認錯了。”


    那雙銀色的豎瞳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忽然她反手從腰後拔出短劍砍向了自己的雙足。


    柔和月色下,濺起的透明血液帶著絲絲銀色的光芒。


    “利西婭!!”門口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第七夜,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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