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熊熊燃燒著,到處都是人間煉獄,恐懼、尖叫濃鬱得讓人無法喘息。


    “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吧。”狹長的藍眸掃過周圍,水戚低聲說道。


    道霖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道,“一輛火車行駛在軌道上,前方綁著一個人,你改變軌道可以使這個人得救,但另一條軌道上綁著的十個人會死。水戚你是救一個死十個還是救十個死一個?”


    “每個題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水戚斜睨了道霖一眼,淡淡道。


    “嗯?”道霖挑了挑眉示意水戚繼續說下去。


    “不管人多還是人少,無論哪個選項都有傷亡。我知道你想問我有沒有改變軌道的決心,但是你或許弄錯了一件事,在隻能從這兩個中二選一的情況下,我隻會選擇最有價值的一項而非數量決定一切。”水戚頓了頓,又複說道,“打個比方,軌道上一方綁著聰明能幹的你,一方綁著十幾個甚至幾百個普通平庸的玩家。這兩個選項完全不需要考慮,我一定會選擇你。不是因為我和你熟,而是因為你聰明,對未來能創造比他們更多的價值。”


    “確實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道霖徑自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但是啊水戚,人生就像是開盲盒,有時候也會遇到你無法知曉未來走向的選擇。沒有舉例也沒有如果,就是原原本本放在明麵上的救一死十或救十死一,真到了這時候你又該怎麽做呢?真的能夠毫不猶豫嗎?”


    “道霖。”水戚叫住了他。


    “怎麽了?”道霖回頭看向他,問道。


    狹長的藍眸定定的注視著道霖,水戚緩緩的說道,“我不會後悔。”無論什麽選擇,什麽決斷,哪怕有多得罪人或者傷人心,隻要決定了,他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去後悔。


    隨後他又冷冷的補充了一句,“後悔是最懦弱的表現。”


    下一秒水戚將手槍對準了道霖。


    ‘砰’的一聲,白色碎發飛起,身後的敵人應聲倒地。


    黑霧漸漸消散,骷髏解體,骨頭一根一根散落在地上。


    “你倒是相信我。”水戚冷哼一聲,隨後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手槍。


    道霖看了一眼骨頭堆,表情全程沒有變過絲毫。


    其實不是信任水戚,而是他了解水戚。他很清楚水戚這個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動手,因為此刻殺他對水戚沒有任何好處,所以那把槍對準的也絕對不會是他。


    這樣思考的話,就很容易就猜到水戚的目的了。


    “這邊的敵人數量好少……”道霖低喃道,但願不是他想多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數量太少,而是已經被解決大多數了?”清潤略帶調侃意味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


    狹長的藍眸微微眯起,這個聲音不久前聽到過,在來遺跡戰場之前。


    一名相貌俊美帥氣的男子緩緩從房屋遮掩處走了出來,他一邊將手中的長劍入鞘,一邊整理著如海藻般濃密的幽綠色卷短發。


    “喲謔,又見麵了,很榮幸這一次成為你們的同伴,”謝青笑眯眯的朝兩人揮了揮手。


    水戚挑了挑眉,問道,“目的?”


    “沒有什麽目的,就是來幫你們。原本不想接這個委托準備辦完事就打道回府的,但奈何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於是兩人小作坊重出江湖。應該是你們的同伴吧,那個姓明的,不過究竟是明槿還是明樨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隻是聽說過明家雙子沒有真正認識過。”


    道霖沒有回答謝青,隻是誇了一下他手中的長劍,“劍不錯。”


    “好眼光,我特別定製的長劍,全劍通長148cm,這樣的很少見吧。”謝青對道霖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長劍,展示道。


    道霖點了點頭,這種長度的劍確實很少見,單單要從劍鞘拔出來就必須要動用全身的力量,很難想象謝青這清瘦的身材會使用這樣大開大合的武器。


    就算是身高191cm的淩潼,他的寶劍通長也不過119cm而已,而謝青的身高絕對不可能高於淩潼。


    會選擇這樣的武器,就說明謝青對自己的戰鬥力真的非常自信。


    忽然,三人耳邊傳來一稚嫩的聲音,“媽媽……你在哪裏?”


    道霖扭頭便看到了一個莫約五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在廢墟中走動,而身後有一具巨大的骷髏持著長槍,將目標對準的小女孩。


    “水戚!”道霖大喝了一聲。


    ‘叮’兩把武器相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謝青橫舉著長劍抵住了骷髏長槍的攻擊,他斜睨了一眼身後,發現小女孩已經被水戚救走了之後,這才放心下來反擊。


    水戚抱著小女孩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站了起來,隨手將她扶正,自己則是整理了一下衣服。


    “救一個沒有任何用的孩子,真是蠢透了。”水戚抿了抿薄唇,冷哼了一聲。


    “但是你還是下意識就救了不是嗎?”道霖輕笑道。


    雖然口口聲聲說隻會選擇最有利的方式,但真的到選擇的時候,下意識的誠實舉動可比嘴巴硬多了。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大家就算嘴上說讓水戚爬、討厭水戚,但真正和他敵對的人卻少之又少。


    “你叫什麽名字?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道霖蹲下身和小女孩平視,問道。


    小女孩搖了搖頭,怯生生的躲到了水戚身後,一隻手緊緊拽著水戚的衣角,似乎這樣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水戚,拜托你了。”道霖了然,對著水戚說道。


    “我不要,照顧小孩太麻煩了。”水戚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了,救也就算了,他還不想帶著拖油瓶行動。


    話落,水戚就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鬆開了。


    道霖示意水戚看了一眼小女孩,他沒有繼續說話。


    水戚蹙了蹙眉,沉默了幾秒,低聲道,“小朋友,等會跟緊我,要是走丟了我可不會去找你,明白嗎?”


    小女孩愣愣的看著水戚,她身上髒兮兮的,可那雙眼眸卻是分外的明亮,仿佛那個人是她的大英雄。


    “嗯!”她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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