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飯店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到了最高點。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孟樊行動。


    在這種情況下,孟樊砍斷自己的手,似乎已經成了必然,而且,還是最簡單的懲罰。


    潘浩然被打得渾身疼痛,卻還是勉強的抬起頭來說道:“大軍哥,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沒關係。要賠的錢,還有這飯店,你都可以拿走,要是還不夠,我的手臂……”


    說到這,他已經哽咽得不成聲了,他最後悔的,倒不是跟花豹攪合在了一起,而是把孟樊給拉下了這趟渾水。


    “耗子,省點力氣,不就一條手膀子嘛,隻要他們敢要,我也敢給。”孟樊站起來,去桌子上拿武擁軍丟出來的匕首。


    武擁軍仔細的看著孟樊的手,心跳加速了很多,在這種情況下,孟樊的手,竟然還沒有一絲顫抖的跡象。


    舍身處地的想了想,武擁軍覺得自己完全做不到這一點,即使能拿匕首,但肯定做不到這麽穩,就從這一點上來看,孟樊心理素質實在太強大了。


    這個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隱隱的,武擁軍覺得丟一把匕首給孟樊,是這輩子做得最愚蠢的事情。


    而周圍的黑西裝年輕人們,見孟樊拿起匕首在手上,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摸向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其中一個,竟然提著弓弩,對準了孟樊的後背,隻要孟樊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就要將其射殺。


    孟樊拿了匕首在手,隨意的拋了一下,笑嘻嘻的望著麵色越加難堪的武擁軍:“大軍哥,你想要哪隻手?”


    武擁軍對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實在很難抉擇啊,兩隻手都跟我了二三十年了,幾番出生入死。”孟樊搖頭晃腦的歎了口氣。


    “媽的,還他麽在這裝逼!”站在潘浩然身邊的一個高個子看不過眼了,趁著孟樊的注意力在別處,抬腿掃向孟樊,突然發難。


    孟樊卻似乎早料到他會出手,微微一偏,不過對方的掃腿,然後肩膀一個肘擊,頂在了對方的胸口。


    隻聽哢嚓一聲響,那出手的高個子倒飛出去兩米遠,摔在了一張桌子上,又把那桌子給壓塌,想要站起來卻怎麽都站不起來了。


    武擁軍小眼睛頓時瞪大了,這高個子是他手底下兩大得力幹將之一,平時一個打五個都沒問題,而且腿功很厲害,沒想到,在孟樊麵前沒走完一個回合。


    變故陡然發生,所有人都略有發愣,孟樊卻沒有停頓,身體一滾,到了潘浩然身邊另一個高個子的身旁,手上的匕首在那高個子的腳踝處一扭一劃,那高個子還沒有所動作,就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跪了下去。


    隻是瞬間,高個子的兩條腳筋已被孟樊的匕首給抹斷,鮮血噴射出來,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孟樊從一進門就在觀察,飯店裏雖然有二三十人,但勉強能看得過去的,就武擁軍和這兩個高個子,因為他們身上的氣勢不比常人,看得出是經曆過搏殺的人物。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隻要一出手,就先廢掉了這兩個。


    十秒鍾不到,武擁軍的兩個得力手下就被幹翻,場麵頓時大亂,其他身穿黑西裝的平頭青年們,倒沒有跑,全都衝了上來,準備一通亂刀砍死孟樊。


    武擁軍的眼皮都抽了起來,他實在沒料到,孟樊的身手能這麽快,隻見他在人群之中左曲右拐,一把匕首在兩隻手之間來回換,這一捅那一抹,幾乎是每隔個三秒鍾,就會有一聲慘叫響起。


    不到一分鍾,所有的平頭男全都躺平在了地上,一個個都發出慘叫聲,甚至有的已經嚇尿了,大喊著救命啊,要死了!


    地上全是血,所有人身上都中了刀,卻沒有一個人致命,因為一眼望去,大家被紮的地方,多在四肢和肚子上,雖然皮開肉綻,十分嚇人,但殺傷力其實不強。


    在這種慌亂的情況下,孟樊竟然還能避開重要部位。


    “大軍哥,你看,我是真舍不得自己的這雙手,看樣子,它們也不想離開我的身體。”孟樊手拿著沾滿鮮血的匕首,衝著武擁軍笑了笑,朝他走了過去。


    武擁軍喉嚨有些發幹,吞咽了一口唾沫,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湧進了他的眼睛裏,刺得發疼,他都忘了去抹。


    為什麽,要給他一把匕首?武擁軍忽然想問自己一個這樣的問題。


    “對了,謝謝你的匕首。”孟樊走到武擁軍身前不遠,把匕首丟在了地上。


    武擁軍看著那把匕首,那是他隨身攜帶多年的匕首,但此刻,他卻沒有撿起來的勇氣,而是呆呆看著孟樊,聲音略有顫抖的問道:“孟樊,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一個普普通通的良好市民而已。”孟樊伸手扶起潘浩然,然後對武擁軍說道,“可如果有人欺負我的家人和朋友,我寧願當一頭惡犬,和敵人不死不休!”


    “我明白了。”武擁軍說道:“你要我給你一個怎樣的交代?”


    “以後,隻要有我出現的地方,你都要躲著走。”孟樊說:“另外,我的家人和朋友,決不能受到半點傷害!”


    武擁軍點了點頭,總算鬆了口氣,如果孟樊這時候要他一條手膀子,他也隻能給,否則,肯定走不出豪情飯店的大門。


    孟樊並不怕事,但就算砍下武擁軍一條手臂,又能怎樣,事情隻會更加惡化,他的家在湘南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武擁軍不像一般的混混,應該能說話算話。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警報聲,肖宇和小羅從警車上下來,走進門,看見一地哭爹喊娘的傷員,頓是傻眼了。


    這眼前的情景,跟劇本上寫的不一樣啊。原本他們的構想是武擁軍等人揍潘浩然一頓,逼他把飯店交出來,然後潘浩然若是報警,肖宇和小羅就過來假模假樣的處理一番,就算完事了。


    但現在,地上躺的都是武擁軍的人,還個個見血,地麵上也全是血漿!


    肖宇和小羅連忙都把警棍給拿了出來,要是帶了槍出來,他們這時候拿的就是槍了。


    “所有人抱頭蹲下!”肖宇大吼道,心裏卻慌得要命,當了大半年民警,這種場景,他還真沒遇見過。


    小羅用對講機請求了支援,同時還撥打了120。


    在場的,也隻有武擁軍和孟樊還站著,潘浩然這時已經坐在椅子上。


    孟樊和武擁軍都蹲了下去,順從的抱起頭。這種情況下,和警察對著幹實在沒有必要。


    很快,支援的警車和120都到了,傷者全被送往醫院。


    沒有受傷的武擁軍和孟樊,則被分別帶上了警車。


    肖宇在給孟樊上手銬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很麵熟,回想了一下,一拍腦門,這尼瑪不是前幾天跟許玥在醫院裏,調查一起案件時遇到的那小子麽。


    當時把他嚇得坐在走廊裏發抖,連續幾天都在做噩夢。


    “好小子,可算落到我手裏了。”肖宇把手銬故意壓緊,幾乎都扣進了孟樊的肉裏,隨後,暴力的將孟樊推搡上了警車,心裏輕哼了一聲。


    半個小時後,天虹區警察局審訊室。


    孟樊雙手反銬,坐在審訊椅上,肖宇拿起一盞強光燈,將白光直照在孟樊的眼睛上。


    孟樊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把眼睛睜開!”肖宇嚴厲的嗬斥道。


    孟樊皺著眉頭,勉強的睜開眼睛,白光實在太強,令他流出了一些淚水。


    “姓名!”肖宇心裏很滿意,端坐起身體,在他旁邊,坐著的是白天一同值班的小羅。


    “孟樊。”孟樊老實的回答道。


    “年齡!”肖宇又問。


    “二十三歲。”孟樊說。


    ……


    問了一大通不相幹的問題之後,肖宇才問道:“今天中午12點左右,在豪情飯店,用軍用匕首傷人,致十二人重傷,五人輕傷,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孟樊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了,開什麽玩笑,雖說畫麵是血腥了點,可他自己下的手,能沒個輕重麽?那些人頂多也就是皮外傷,流點血而已,怎麽可能有重傷。


    更何況,傷者此刻應該都還在醫院檢查,傷情報告都沒出來呢。


    要真認了,那不就傻逼了麽。


    “那麽多人證物證,你敢不認?”肖宇一把揪住孟樊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


    “不認。”孟樊早就認出了肖宇,知道他肯定是公報私仇,說了這兩個字之後,又貼近了肖宇的耳邊,輕聲說道:“那把匕首上,不可能有我的指紋,因為我戴了手套,武擁軍的倒是有不少,你查查他,說不定能查出不少好玩的東西來。”


    肖宇一把推開孟樊:“好,不說是吧,待會兒你別哭著求我!”


    說著捋起袖子,解開兩粒扣子,準備動手強行逼問。


    孟樊看著他那小胳膊小細腿,根本沒放在眼裏,身為特勤人員,在訓練之中,早就被逼供逼麻木了,什麽電擊,藥物催眠,辣椒水老虎凳,放在那些逼供項目裏,也不過是小兒科。


    一頓拳打腳踢那還不是撓癢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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