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白橋的路上,遇見了張翎兒,就是上次鍾虎在我桌子上刻慫包羞辱我,悄悄提醒我的那個鄰座女同學。在學校穿著校服,看起來很普通,沒想到她現在換上一身緊身著裝後,像換了個人似的。


    長長的斜劉海下,一對小眼睛眯成一條縫,似乎在我印象裏,她每次看我都在微笑,這種笑跟喬喬的不一樣。超短刷邊的牛仔褲,將她圓潤的臀部包裹出及其誘人的線條,兩手抄在跟前,顯得有些羞澀。


    “好巧啊,在這裏遇見。”她聲音有種超出她年紀的成熟感,帶著一股廣東腔。


    她那種特有的女孩磁性,一下吸引了我的眼球,讓我瞬間忘了我要去赴約緊張感。我再次從下往上打量一番,說:“是啊,真巧,你這是要去哪?”


    “呃,隨便走走,你呢?”


    “我去四季城那邊轉轉,買點東西。”


    她說正好她也要去那邊,讓我順便幫她選裙子。


    “我……其實還有別的事,幫不了你,不好意思啊。”


    她馬上就不高興,說我不給她麵子,居然拒絕她。如果要不是有張兵的那個約,我肯定就爽快答應了,陪女孩買衣服是多麽有福利的事。


    “這樣好不好,我都送你到四季城門口,你去買衣服,我去辦事。”


    她頓了一下:“算了不買了,我陪你去辦事,辦完事我請你吃燒鴨,好不好?”


    這樣的話語和舉動,很明顯是想撩我,但我現在還真享受不了這樣的豔福,不能讓她跟我去。


    “不用了,下次吧,我們是同班同學,機會多得是,我先走了,拜。”


    我不能再跟她閑聊,迅速切斷話題轉身就走。也許會留給她一個高冷無情的印象,但此刻已經顧不上撩妹了。


    還真奇怪,我都說拜拜她還跟著我,我回頭她就閃躲到路邊樹幹後麵,這樣肯定會讓她知道我和張兵的事,得甩掉她。


    我故意繞了兩圈小巷岔道,最後幾乎是小跑來到白橋。張兵已經帶人等在了那裏,見我一個人來赴約,他們都很驚訝,將指間的煙頭彈向我。


    “哎喲,這慫包還真有種,敢一個人來。”


    幾個煙頭紛紛落在我腳邊,張兵不屑的眼神掃了我一下,扭頭跟他幾個手下說話。


    “草,就你們這點逼樣,我一個人足夠。”


    看著他們囂張的樣,一個個拿著橡膠棒,隻是仗著人多而已,都是一些烏合之眾,隻會捏軟柿子的垃圾。


    我爆了粗口,一下激起了他們的怒氣,幾個人罵著就朝我撲來。之前有喬喬在身邊,要保護她。現在,孤身一人,放開手腳跟他大幹。


    沒一會功夫,張兵和幾個渣渣手下就被我製服在地。


    我扔下一句“以後別惹我,有多遠滾多遠”後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輛摩托嗖然而至,停在我身旁,一根棒子迎麵橫掃過來。


    我側身閃開幾步站穩,摩托車上下來兩個男生,都是二十多歲模樣,一個偏瘦,耳朵上戴著耳環,露出的手臂布滿紋身。另一個矮胖矮胖的,左耳打了三顆耳釘,脖子處紋了一隻恐怖的眼睛,眼球爆裂流血。


    張兵大老遠就喊:“老大,弄死他,別人他離開白橋。”


    戴耳環的那個男生回頭看了看一波一波跑過來的張兵,然後再斜眼看看我。


    “你打的?”他似乎不相信。


    我點了點頭,都到這份上了,徹底豁了出去,沒什麽大不了。


    “來,跟我打,打我。”


    戴耳環的男生朝我逼過來,我沒出手,反倒讓到一邊,弱弱地說:“大哥,我跟你無怨無仇,我不會跟你打的。”


    “你不打我是吧?”


    我點點頭。


    “那我打你。”


    說著,另外那個打了耳釘的男生就要出手,戴耳環的男生揮手製止了。


    “你別動,老三,站一邊去。”


    那男生規規矩矩站到了一邊,朝我白了一眼,嘴裏罵著:草泥馬。


    戴耳環的男生撲過來,一看他出拳的姿勢和腳下移動的步伐,我就知道這人不簡單,絕非張兵那等貨色,一定是練過拳擊或者散打之類的武術。


    他出拳的速度之快是我沒預料到的,避之不及,躲開了左拳,右拳重重打在我左臉上,頓時一陣眩暈,好像整個半邊臉都快要脫落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我後腿幾步,他追上來一個劈掛腿朝我頭部劈來。麵對真正練家子,我心裏慌了,躲開了劈掛腿,卻沒躲開他正麵的直跩,將我踹出兩三米遠,滾翻在地。


    還沒等我翻身爬起來,他已經猛撲過來,將我扣壓在地上,手肘緊緊卡住我的脖子,讓我動彈不得。


    我想今晚肯定是廢了,就在這時,張兵大聲喊:“老大,廢了他,廢了他。”


    忽然,又一輛摩托開來,停在我們身邊,一個沉穩剛勁的聲音傳入耳朵。


    “金狐,好久不見,原來你在這裏當了街頭混混啊。”


    壓在我身上的男生扭頭回去,仰視了一下摩托車上的人,瞬間放開我,起身。


    “陳九,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我趁他們說話間隙起身,將手伸進兜裏,握住那把“桑芻”,但我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說真的,要是真要我拔刀捅人,我還真不敢。


    那叫金狐的應該就是狐頭社裏的老大。隻聽叫陳九的說:“這個人我要了,以後你最好別動他,凡是你金狐要動的人,我都罩,如果不服,我們賽場上見。”


    金狐呸地吐了一下口水,指著陳九額頭說:“好,這可是你自找的,跟我對著幹的人都他媽躺在了醫院,你知道嗎?”


    “奉陪到底。”陳九扭頭看向我,“上車吧兄弟,以後我罩你。”


    那一刻,我不知道怎麽就上了他的摩托,也許是剛才第一次真正遇到了練家子,自己那點皮毛算不了什麽,內心有了對麵前這位叫陳九的大哥崇拜。他隻是那麽淡淡的幾句話,金狐就不敢再動我,這種魅力,是我這種異地他鄉的人最想擁有的。


    而另一種安全感也在此刻油然而生,坐在九哥的身後,忽然感覺到自己的人生也許就從這一刻會被改寫,因為我知道這個叫九哥的人,肯定跟青雲堂有著密切的聯係。


    九哥帶著我來到莞城二中附近一個出租屋,一推開門,一股濃烈的煙酒味撲麵而來。


    這是一間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間,兩邊排著八個上下鋪,一共十六個床位,但上鋪都是空著的,放滿了行李包和一些雜物。


    中間放著一張長桌,幾條凳子,濃烈的煙酒味就是從那長桌上散發出來的。六個看起來都比我大的男生正在喝酒聊天。一見我和九哥進來,都站起來叫九哥。


    “九哥,這人誰啊?”


    離我們最近的一個瘦瘦的男生指著我問九哥。


    “這是我新收的小弟,我路過白橋的時候看見他正被金狐打,你們都知道,隻要是被金狐欺負的人,我都會罩著,因為什麽呢?”


    顯然九哥最後一句是問大家。


    隻聽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因為我們是青雲堂。”


    九哥接著又高聲問:“青雲堂是幹什麽的?”


    他們又高聲呼應:“專幹狐頭社的。”


    這一瞬間,我以為我進入了一個傳銷組織。他們像打了雞血似的喊著口號,似乎已經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一點不覺得可笑。一群高中生,不好好讀書,聚集在這裏跟黑社會、傳銷組織一樣混日子。


    可轉念一想,現在這麽落魄的我,跟他們又有什麽兩樣,還不如他們瀟灑。


    九哥問我叫什麽,我說我叫陸堯。九哥說從今天起我就是小七。


    然後他們六個人逐一做了自我介紹。在他們都在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偷瞄了九哥一眼,他在倒酒,桌上的小碗一個個倒滿。


    等我們相互認識完,他對我說:“小七,你先來。”


    我以為九哥是讓我把酒喝了,舉起酒杯朝大家敬了一下,舉到嘴邊就要喝。


    九哥止住我說:“哦,忘了告訴你,我們青雲堂規矩進堂得見血,喝血酒才是真兄弟。”


    喝血酒?梁山聚義?還是歃血為盟?


    我忍著痛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酒裏,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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